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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诏。

云慧只觉手中信纸逾千斤,哀鸿遍野,如今气温寒冷,若无取暖之地,恐怕冻死饿死的又是一大批人。

沈二消息传得快,估计是才到就给云慧写了信,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送到,如今交通不发达,再加上地震的缘故,平民收到消息,恐也得半月之后。

救援讲究的就是个时效性,许多人不是砸死的,而是闷死,压死,渴死,饿死的。

云慧虽然着急,却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太少,只能加大力度着手收购药材,就连附近各个县城的也不放过。

疗伤药为首选,吊住命最重要,然后云慧还命人收集许多草木灰,雇整条巷子里的女眷一起做月事带。

能帮一点是一点。

中医药文化博大精深,云慧有不懂的地方就会去问叶青墨,这样一来二去,就连叶青墨都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云慧本来捧着中药在裹纸包,如今家里处处堆积着药材,俨然成为一个小药库。

还是沈舒言有远见,不仅把沈安给自己留下,连带留下的上万两白银,如今正派上用场。

桐书是生面孔,往来之间不留痕迹,外县的药材由她去谈价格。

一脸肃杀之气的坐在那,任谁也想不到是县城一户小人家收购药材,只会觉得是江湖儿女打杀寻仇之事,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敢问。

更何况寻常跌打损伤药物本就不贵,风寒类药物也都寻常,不过是哪处受灾价格便会水涨船高罢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叶青墨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纤长有力的手指按在云慧包好准备拿走的纸包上,“这些都是最普通的伤药”。

云慧扯着嘴角笑笑,刚想找个理由随便搪塞过去,却见叶青墨眉眼不错的垂眸看着自己,“别骗我,如果不想说,可以不说”。

......

云慧这下没再想什么理由,算了算,这几天消息也该传过来了。

“海岱府地动死伤无数伤亡惨重,我想尽微薄之力”,云慧没说是谁告诉她的,也没说自己和沈二的屯粮。

“既然如此,还需要些遏制瘟疫的药”,叶青墨手指拿开,云慧压力顿减。

“那就劳烦叶大夫写出药方,我命人去寻”,云慧点点头,又继续忙活。

自沈舒言嘱咐过后,云慧便在家里闭门不出,外面的事都是沈安和桐书在办,柯氏和林父守着暖房和桃林,也不会出什么大差错。

据沈安描述,基本自己前脚买走的药材,后脚就有人高价收购,步步走空之后,已经有些恼羞成怒,暗地里派人跟踪沈安。

如今能收到消息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若没有沈安和桐书,自己基本什么也买不到。

叶青墨心中细细思量云慧所说的话,如今坊间暗流涌动,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盘算,海岱府离这不远,快马加鞭两日便能赶到。

手指无意识的揉搓,上面带着些许采摘药物留下的薄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你这般做,可想过并非能落下好名声?”,叶青墨见云慧忙忙碌碌,院中厨娘和仆妇也跟着帮忙,似乎一心为民。

“好名声?那东西有何用”,云慧手中未停,“生而为人,难免物伤其类,叶大夫,你也应该明白吧”,云慧快速包好一包药,麻溜的摊开纸,开始准备下一包。

叶青墨难得面庞带出几分笑意,却饱含讥讽,“那林姑娘可就想岔了,你可知赈灾有三宝?”。

包药的手指一顿,云慧抬起头来,意外的看着叶青墨,“这我还真不知,这三宝是什么?”。

叶青墨闻言眸中讥讽神色更胜,“缺粮,少药,救不了”。

“同时还有,罪己诏,上香,祈福”。

云慧听懂了叶青墨的意思。

在古代,发生灾害第一件事并非立即展开救治,而是皇帝先反省自己,然后群臣唇枪舌战,为了就是那份口粮。

层层盘剥之下,能有稀粥喝就算是极好的。

只管温饱,那些缺医少药的,恐怕也只能自己挨着。

见云慧沉默了,叶青墨表情倒难得生动起来,“怎么,很失望?”。

说完也不再看云慧的表情,这话似乎在问云慧,也好像是在嘲讽自己。

云慧对叶青墨了解不多,她只知道叶大夫偶尔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时不仅衣着狼狈,甚至还会受伤,至于去做什么她倒是没太关心过。

看这模样,似乎看透了很多事情。

好半晌,院子里只剩下了抖落纸张的声音,就连风声都悄悄的。

“我做这些,并非头脑发热,我知道叶大夫是替我着想,可如今这情景,谁又能淡然处之呢”,云慧把手边的药包完,大大小小的药包已经摞的半人高。

叶青墨手中动作一顿,虽并未抬头,也是在听云慧说话,“上位者双脚浮于云端,早就已经看不清人间疾苦,若是脚踏实地的人也不互相帮助,谁还能救苦救难呢”。

云慧虽不信神佛,却保持足够的敬畏,世上超自然之事数不胜数,说起来她也相信人定胜天,事在人为。

“此时我比大多数人消息都知晓的早,不求名,不求利,他日若轮到我入土为安,只求心中无愧罢了”,云慧音色清灵,本是少女的嗓音,却隐约带出几分缥缈。

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的雾气,美丽,虚幻,想让人捧在手心。

叶青墨眸中神色翻涌,脸上神色如常,“林姑娘大义,此乃大宁之福”。

云慧不赞同的摇摇头,“叶大夫,我就是个俗人,怕冷怕疼怕死,最怕的,是对不起自己的心,这事,我跟着心走,想做便做了”。

一开始屯粮,也不过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如今沈家兄弟在前冲锋,她又怎能当守财奴?

叶青墨眼神再一次盯在云慧身上,几瞬之间才不自然的转头,“我曾瞧过那些贵女,一派悲天悯人的态势,一点小伤见到便要哭哭啼啼,却不知那长明灯,那香油钱能买多少粮食,她们就像被豢养一般,却还在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