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在那些人走后也没离开，他们游到莫忧这边的浅水区。
“你认识那个大婶？”
莫忧问那个少女头颅，刚刚看那个婶子的眼神，她们之间应该是有交集的。
头颅笑了笑，“认识，不过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样子了。”
上下打量了他们一圈，莫忧挑了挑眉，“今天这一遭你们收获了不少小伙伴啊，还有这……这是！”
莫忧的目光停留在那堆头里格格不入的那一个，金色的头发在一众黑发里还是显得格外刺眼。
“你们就不怕湖神针对你们啊？”
少女头颅微微一笑，“既然做了，自是有准备的。”
“况且那么多年，我们也不是只在湖底虚度光阴。”
“报复完他们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莫忧问了一句。
这一刻所有的头颅上都出现了迷茫。
“或许是什么都不做吧。”
少女的头颅轻声呢喃，“我们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无辜枉死在湖里。”
曾经这个湖里没有湖神。
曾经这个村落也没有祭祀的习惯。
一切只因谎言与贪婪而生，愚昧和无知使其滋长。
“湖神啊湖神，我到底要怎样才能除掉那个女孩？”
婶子虔诚地跪在一个小神龛面前，里面摆着一个用湖底淤泥捏成的神像。
这间屋子没有任何人，成为神使的人是不能和家人住在一起的，代代皆是如此。
有声音响起似湖水翻涌，掀起湖底的泥沙发出沙沙的声音。
“他们、他们竟然伤了您？”婶子惊讶地捂住嘴。
“您需要修养，需要更多的祭品……”
婶子垂眸了一瞬，随后抬起眼满是坚定，“我知道了，我这就为您寻找祭品。”
说完，她恭敬地烧完了香，匆匆忙忙出了门。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都不能让他们得逞，不能被别人发现真相，这样她的一切都会失去……
祭品！祭品！
只要像当初那样就会有祭品！
“娘~”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孩亲热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婶子打量着少女的脸，闪过一丝心疼，这可是她为自己挑选的。
但她还是强硬拉过女孩的胳膊，往村里的聚集地走去。
“娘！娘！你弄疼我了，娘你先放开我。”
女孩剧烈挣扎着，但婶子的手力气极大，握得她动弹不得。
路上遇到一个外出的男人，婶子阴沉着脸叫住了那人，“叫大家都来集合，出大事了。”
男人挠了挠头，“还有啥大事？莫家那三口子不都烧了吗？”
婶子横了他一眼，“叫你去就去！”便拉着女孩离开了。
男人瞬间变了脸，啐了一口，“忒凶！”
好不容易遇到个下雨天休息休息，上午又累又惊，下午还要去集合，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一到地方就有人大喊，“念慈婶到底有啥事？”
“湖神被湖底的怪物打伤了！”婶子显然很激动，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大喊。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湖神不是无所不能的吗？为什么会受伤？”
“湖神受伤了怎么办？祂不会不再庇佑我们了吧？”
“那个是怪物吗？我在它的身上看到我的亲人……”
婶子挑了最后一个问题回答，“那就是怪物！是它啃食你们亲人的尸骨，我们要助湖神一臂之力，打死那个怪物。”
“那我们要怎么做？”
“祭品！”婶子的表情带着某种狂热，“只要有足够多的祭品，湖神大人就能恢复神力。”
但这次没有人再附和她的话，底下的村民都别过了脸。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危险降临在自己身上，他们就没有推别人出去的豪爽。
婶子早就料到这种情况了，她冷冷一笑，把早就捆好的女儿拖了出来。
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一一扫过底下众人，“我都要把我唯一的女儿献给湖神了，你们不会什么都不出吧？”
“要是湖神大人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也逃不掉，湖神大人碾死我们人类，就像碾死蚂蚁那样容易。”
她做的加上她说的让许多人产生了动摇。
当然他们是不会献祭自己的。
孩子嘛，只要活着总是会有的。
眼看着有人已经打算回家把孩子拉过来了，婶子眼底的轻蔑更甚，这群人还是这样好骗。
“够了，你还想用你的谎言蒙骗多少人？”
这声音？
婶子惊恐地转头，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不是晚上才能出来吗？”
一些人扭头就想跑，却发现周围早就被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头发丝。
“还得多谢你，为我们增添了新的力量。”少女头颅脸上闪过一丝快意。
婶子一步步后退，“不可能，你明明是找不到村子的……”
突然她看向怪物旁边的莫忧，“是你！是你把她带来的，你这个叛徒。”
莫忧那些那些一同愤怒村民，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你们都要害死我了，还不准我投敌？”
“能被献给湖神大人是恩赐！”
莫忧看向那个婶子，眼睛瞥了一下被捆绑的那个女孩，“建议说这种话的人自己上呢。”
怪物巨大的身体挪动着，带着湖底的腥臭味和尸体的腐烂味。
婶子下意识后退，碰到被捆着的女孩，直接把人拎起来扔了过去。
触手一样的头发伸了过来，女孩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她被轻柔地接住，身上的绳子也被接开了。
她下意识抬头，却又被吓得闭上了眼。
“你又要害死自己的女儿吗？母亲。”少女头颅嘴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却让人匪夷所思。
“别乱叫！我、我不是……”婶子慌忙想要否绝。
少女头颅则不紧不慢继续说话，“你的这具身体又你那个女儿的？以前你不是抢了我姐的身体，那具身体呢？”
“哦——”她意味深长地拉着尾音，“几百年过去了，那具身体早死了吧。”
她的这番话仿佛是滴在油锅里的一滴水，让现场都炸开了。
见所有人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婶子连忙解释，“别听这个怪物瞎说，她是想离间我们。”
少女头颅不屑的嗤笑一声，“离间？我们才不会做那种无意义的事。”
“毕竟，今日诸位都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