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岁了,送医道歉自罚都是梦里干的吧!
要不是夏冉月亲身经历,她都要相信这人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了。
这就是政客的世界吗?
一时间她都震惊了,混朝堂的,脸皮不厚可真不行。
能够面不改色,一脸诚恳,唱念俱佳的说出这些话,这位杨侍郎可太不一般了。
他的脸皮厚度,怎么着也比这议政殿的红木镶金钉大门更厚更强吧。
夏冉月身子微微前倾,用玩味的眼神注视着杨其辉:“杨大人,这可是本公主亲眼所见。”
“怎么,这也有假吗?”
那个黑衣男嫌恶的眼神和不屑的的动作,和脚下面黄肌瘦的苦命女孩形成鲜明对比,她可现在还清楚的记得。
“你这说法不太一样啊,不如请你儿子来当堂对质。”
什么,竟被公主看见了!
杨其辉心中一恼,踏死几个刁民不算什么,麻烦的是他家小子做事不顾后果。
若是在这个紧急关头影响到他的升迁就不妙了。
于是杨其辉顿时神色一肃,站起来躬身请罪,同时换了个说法,“禀公主,其实我家那逆子现在是在家养伤。”
刚才还尽力隐瞒的慈祥父亲咬了咬牙狠道:“他做了这样的恶事,被我知道后打断了腿。”
“臣当日就已派了管家去替小儿道歉,厚厚补偿受伤的百姓。”
做戏做全套!
杨其辉打算下了朝就去打断他那逆子的腿,再派管家去寻找被踩的人,送些银两给他们封口。
若是他们不肯封口,那么……雍京城外的灾民尸体那么多,他们肯定也是!
“哦,是吗。”夏冉月偏了偏头,似笑非笑道。
当儿子的是个垃圾,当爹的也是啊!
户部交给你还了得!杨其辉,我看你迟早被我扬起灰。
正好,她还有一个看好的法术,还没用过,这可就是试验法术的大好时机呀!
真不是个好东西,夏冉月看着杨其辉,下了结论。
“杨大人家中事务都处理不好,怎能总领一部。你看,是吧!”
这话她不是对杨侍郎说的,而是对着姚丞相说的。
姚恒志神色阴沉,并未言语。
上次朝堂上的事,他虽然恼恨,却也并未放在心上,他知道剿匪是不可能成功的。柳岁安只会自食苦果。
姚恒志本来在想着,让公主做出些蠢事以打击皇室威信。
一个在道观长大的公主,处在风口浪尖之上,能平安当个摆设就已经殊为不易。
却不料第二次上朝,她就找了这么大麻烦给他,再想想,这公主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时候。
一场可笑的祈雨竟然正好赶上下雨,解除了干旱之灾,还助长了皇室的名声,让他写好的《罪己诏》都无用武之地。
新仇加上旧恨,气得他牙痒,但身处朝堂之上,姚恒志只能转圜一下说词,暂且忍让退步。
正当他暗自磨牙想要开口的时候。
“公主说的是!”旁边一直在观察情势的文太师抢先把话出口。
“子不教,父之过。”清瘦老者文太师捋了捋下颌的白胡子,“杨侍郎升任尚书之事不妥。”
“依文太师之见,何人可以登上尚书之位?”夏冉月准备问问文太师的意见,目前他们的立场是一致的。
起码短时间内是这样的。
文鸿章出生清流世家,七十余岁,须发皆白,却站得身体笔直如同一颗雪松,自有一段文人风骨。
身为三朝帝师他是最坚定的保皇党,沉吟片刻后,他肯定道:“微臣举荐户部李侍郎就任尚书。”
“李侍郎两袖清风,清正廉明。户部交于他,定不会出现贪腐之事。”
“那就如此吧。”夏冉月看了看人群中干瘦的李侍郎,把这件事盖棺定论。
以后这李侍郎干的不好,她还可以换人,她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先认同文太师的看法。
在家国大事上文太师的道德底线还是可以信任的。
姚恒志看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兀自把人选定下来,心中怒火更盛,长袖下的握紧的拳头都在微微颤抖。
但他知道,一件小事,已经闹得够大了,他此时不宜反驳。
理应徐徐图之。
勉强按下情绪,姚恒志的眸中掠过一丝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