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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杂人等都走了。

太极殿内,只余下永瑞帝,墨北珺与墨北珩父子,兄弟三人大眼瞪小眼的。

过了好一会儿。

墨北珺尝试着打破几人奇怪又诡异的安静,他主动问了一句:“阿珩,你对那位玉娘姑娘,到底是个什么说法章程?眼下京里沸沸扬扬的,说的都是这事,总不好就这么拖着。”

虽然他觉得,那玉娘有自己的小心思,眼下的局面,大概率也是她有意为之。

但不论如何,她腹中怀着孩子,总归是事实。

皇室这些年来,子嗣不丰,在那些事闹出来以后,皇家更是没法安稳,便是他与父皇,也是日日难安。

永瑞帝也巴巴地看向他,等着他给一个说法。

墨北珩沉默半晌,只对着永瑞帝说:“玉娘的事,儿臣另有安排,父皇,您别插手。”

永瑞帝沉着声问:“另有安排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绾绾不同意?”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当初他不过是让阿姐回去劝劝,让永安姑母那孙女入府为侧妃,阿姐都那样抗拒,绾绾必然也是受了阿姐的影响,容不下旁的女子了吧?

墨北珩声音冷硬:“与绾绾无关!您别什么事,都往绾绾身上按。”

“不是她还有谁?老二,朕知道,你喜欢绾绾,但你要知道,她坠崖受了伤,能活多长都说不准,更遑论给你生孩子了,你迟早是要纳妾的。

朕从未想过要动她正妃的位置,已经是看在你和阿姐的面上,全了朕与她的舅甥情分了。

多的,便没有了。

如今玉娘还有了你的孩子,虽说她出身是不太好,但那毕竟是你长子的生母,位份不能太低。

朕倒觉得,给她一个庶妃的位置,就挺好的。

朕瞧着,那玉娘是个有福气的,往后若是还能再给你多生几个世子郡主,晋为侧妃,也不算埋没了她为皇家开枝散叶的功劳。”

永瑞帝自觉说的头头是道,合情合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是最大限度地成全了各方。

但这些话,听在墨北珩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滋味,他只觉得讽刺。

他冷漠地盯着永瑞帝,手紧紧握拳。

一直留意着墨北珩的太子墨北珺,抬头扫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看到了墨北珩垂在身侧的拳头,那手背上,青筋斑驳交错,他仿佛还能听到,墨北珩的拳头,咯吱作响的声音。

他心头狠狠地跳了一跳,正要劝劝,耳边却是墨北珩咬牙切齿的声音。

“所以,儿臣应该感恩戴德地感谢您一次又一次地将儿臣当做一颗棋子,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放是吗?

宸安姑母知道,她陪着长大,陪着一路厮杀走过来的皇弟,居然口口声声地讽刺她的女儿是个早死的命,盼着她的女儿早点死了,给别的女人腾位置吗?

您又是从哪里知道,玉娘怀了儿臣的孩子呢?

哦,儿臣睡没睡过玉娘,玉娘怀没怀孩子,儿臣都不知道,倒是您,清楚的很呢。”

“混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永瑞帝被他的话说的满脸涨红。

墨北珩的每一句,都在提醒他,他是多么的忘恩负义,又是多么的薄情寡义。

的确,他也知道,作为皇弟,作为舅舅,他的确自私。

但他也是为着这大宁江山,不是吗?

他哪儿错了?

“您不是已经安排了太医在里边候着吗?照儿臣说,光太医哪儿够啊,还得再找几个嬷嬷来,看看那玉娘是不是完璧之身,再看看,她腹中是怀了个什么?”

墨北珩的话,极尽讽刺,但每一句却都在澄清一个事实:他没碰过玉娘,玉娘不可能有孕!

话到这里,不仅是永瑞帝,就连墨北珺都有些懵了!

那玉娘,没有怀孕吗?

“你……”

墨北珩恭恭敬敬,话说的十分客气冷然:“父皇,您可还记得,三年前,您给儿臣和绾绾赐婚,儿臣答应的条件,是什么?”

永瑞帝自然知道是什么?

对着墨北珩认真的脸,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认,因为后边发生的种种,他的确不止一次地干涉了他的婚事。

但……

他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儿吗?

若有旁的法子,他也不知道要逼着这混账去做他不情愿做的事啊!

想到这儿,他便又坐直了些身子,颇有些理直气壮地扬起下巴:“此一时,彼一时,朕是答应过你,不会再插手你的婚事,但这玉娘,可是你自己招来的。何况,眼下皇室子嗣凋零,朕也是逼不得已。”

对,就是这样!

朕又不是故意的!

何况,这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几个妾室而已,他也没逼着这混账非要纳回府里,不过是想让他选一些好生养的,为皇家开枝散叶罢了。

“哈~”墨北珩伸出了手,‘啪啪’地拍了几声,给永瑞帝鼓掌。

永瑞帝脸色铁青,放在腿上的手,倏地攥拳。

他盯着墨北珩,眼神不善。

墨北珩全然无视,眼神清清冷冷的,像一把冰锥子刺心:“父皇啊!您不是故意的,您只是为了墨室江山,儿臣不该怨您,不该怪您对吗?”

永瑞帝见不得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恼怒道:“难道不是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朕不过是让你纳几个妾,生几个孩子,哪儿错了?”

“您没错!”墨北珩轻笑,补充道:“是儿臣错了。早知回京里来,会是这般身不由己,日日犹如身在囚笼一般,求着您的一丝怜悯和疼惜,却只换来您一次比一次更狠的伤害,儿臣就不该回来,死在北境多好啊!”

墨北珺大声唤他,试图阻止他的话:“阿珩!”

墨北珩懒懒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墨北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就好像,他豁出去了一般。

他的话,并未因为墨北珺的阻止而停止。

相反,他还冷冷地补充了一句:“父皇,您当年就不该把儿臣送西北去,直接掐死了,给母后陪葬,不也比现在省心?好歹没人能气您了,也不会有人与您谈条件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