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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番外一:沈从英(5)

沈从英去了西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就那么一步步挪了去,半路还折返回来一趟,将那些特意给阮鹤鸣买的糕点带上。

好像终于有了个理由,他的步子变得轻快了许多。

院门关着,他敲了敲,半晌阮鹤鸣的贴身侍女出来开了门。

沈从英抬脚要进去,侍女拦了他一下。

“侯爷,夫人近日劳累,已经睡下了。”

脚下顿住,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透过门缝,他往里看了一眼,屋子里还是亮着灯的。

默了默,沈从英点了下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侍女后转身走了。

沈从英再见到阮鹤鸣的时候已经是半月之后了。

其间,府里有任何的事情,阮鹤鸣都是差人来问他,而她自己,再也没有主动到他跟前来。

她不止不来,每次沈从英去西苑,都被挡在了院门外。

就连他每次给她带回来的糕点,也都被她打赏给了府里的下人。

沈从英夜里难以入睡时总在想,分明成婚之前,是她自己说的,分床不分房,现在她自己搬出去,还搬到偏僻的西苑,这算什么?

直到,沈从容产子,父亲和温小宛带着小暖一起进城里来,阮鹤鸣终于踏出了西苑的门。

二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睦,一同去百里家探望姐姐。

百里岚对沈从容呵护有加,百般疼惜,一个眼神,一个细小的动作,百里岚都立刻弹起,凑到沈从容面前,关切询问。

真情流露伪装不来,夫妻之间,感情合不合,一眼就能看出。

到底,阮鹤鸣还是藏不住,眼睛里透出了些许羡慕。

看着被温小宛抱在怀里的那小小一团,软软娇娇的小脸安静的睡着,阮鹤鸣心想,大约,她这辈子是没有这样的福分了。

沈小暖爬到她的膝上,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奶乎乎的声音问她:“阮姐姐,你不开心吗?”

阮鹤鸣揽住蹭在她怀里的沈小暖,微笑摇头。

沈小暖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脸贴着她的脸颊,用哄人的语调,像个小大人一样。

“阮姐姐,哥哥欺负你了吗?小暖抱抱,阮姐姐不生气。”

沈小暖这话一出口,满屋子的人齐刷刷看向一旁的沈从英。

裹着刀子的眼神,已经把他扎成了筛子。

沈从英:“······”

那边,沈小暖还在不遗余力的和阮鹤鸣贴贴抱抱亲亲,这边,温小宛抬脚踢了沈恒安一脚,牙缝里挤出来一句:“看吧,你儿子学你当渣男了!”

沈恒安:“???”

从百里家回来,沈从英伸手去抱始终腻在阮鹤鸣身上的沈小暖,不料沈小暖搂紧了阮鹤鸣的脖子,哼了一声。

鼻孔出气,气哼哼的翻了个白眼,扭头看都不看他。

沈从英:“······”

下午,沈恒安和温小宛就带着小暖回了城外,临走时,沈从英又试图和沈小暖套近乎。

然而,傲娇的沈小暖直接打开了沈从英的手。

“哥哥坏,哥哥欺负阮姐姐,小暖再也不要哥哥抱抱了!”

说完又投奔到阮鹤鸣的怀里,继续贴贴。

沈从英简直郁闷到心梗。

送走了人,阮鹤鸣脸上的笑瞬间消散。

她又回了西苑。

这次,沈从英跟了去。

天气转凉了,西苑偏僻,更显清冷。

沈从英跟着进了屋子,这是他第一次过来,屋子里只有简单的陈设,干净整洁,倒不似从前,他们一起在秘阁时,从来都是沈从英收拾屋子,而阮鹤鸣只会将他费时费力收拾好的屋子祸祸的乱七八糟。

她身上好像完全没了从前那般乖张、骄纵的痕迹。

沈从英的目光落在窗台上。

那里摆了一只木雕,一个略有些粗糙的小老虎。

出自他手。

在秘阁时,阮鹤鸣拉着他和雕刻的匠人学木雕,死皮赖脸的要他做一个小老虎送她,说是当什么生辰礼物。

沈从英为了能让她消停点,自己也能耳根子清净几日,就应了。

那应该是沈从英送给她的唯一的一件礼物了。

当然,不包括被她抢走的那些东西。

“还有事吗?”

阮鹤鸣淡然的声音传来,拉回了他的思绪。

沈从英看向阮鹤鸣,幽深的双眸沉寂着,一如他的声音般,不起波澜。

“搬回去吧。”他说。

阮鹤鸣没说话,她躲开了他的眼神,转过身去,走到书桌旁坐下来,背对着他,拿了一本书展开。

有下逐客令的意思。

沉默许久,沈从英仍旧站在原地,阮鹤鸣仍旧没有回头。

忽然,他的声音又传过来。

“裳裳,搬回去吧。”

阮鹤鸣脊背僵了僵,搭在书卷上的手指蜷缩,刹那间,心跳的好似要跃出喉咙。

他叫了她的小名。

第一次。

良久,良久。

久到天色都暗下来。

“不用了。”

冷漠而疏离的声线,她拒绝了他。

沈从英走了。

日子好像又恢复了从前,偶尔,沈从英还是会带糕点回来,但再也没有亲自送去西苑。

又过了一个多月,沈从英兼任了别的差事,官职再升,愈发忙碌。

一日,他出门时恰遇上了阮鹤鸣也出门。

她换了骑装,如烈焰一般的红,在晚秋的萧瑟中,有一种浓烈的视觉冲击。

在正门相遇,来不及开口,门外传来呼喊。

“阮鹤鸣!怎么这么慢!快点!”

沈从英扭头看去,是当初在太学时,与阮鹤鸣私交甚好的几个官宦子弟。

“哟!沈兄也出门啊!”

有人同他打招呼,一旁的人立刻提醒:“哎!不通礼数,还叫沈兄,该称呼沈侯爷!”

“是是,沈侯爷!”

倒没听出来这一声沈侯爷里包含半分敬重。

阮鹤鸣已经踏出了门槛,下了台阶,翻身上马,利落干练。

“走吧!”

“沈侯爷,告辞了!”

马蹄声远去,卷起的尘土飞扬,直到那一抹红消失在视线里,沈从英方才上了马车,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晚上,沈从英回来,问门上的小厮:“夫人回来了吗?”

“回侯爷,夫人叫人传话回来,今夜与同窗宴饮,恐要晚归,梁管家已经派了马车去丰惠楼。”

“知道了。”

沈从英进了府,没过一会儿,又出来,重新上了马车。

“去丰惠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