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能睡个好觉,却不曾想被心事惊扰。
点翠在外室的木板上,坐了起来。
望着空荡荡的里屋,心里不是滋味。
以前,缀青也常常不在府里,她倒不觉得有什么。
可是,自从和她们住在一起之后。
她愈发地觉得,对她们的依赖,与日俱增。
她其实不想与任何人有情感瓜葛,包括王爷。
喜欢是喜欢,但绝对不会表现。
但是这大半年以来,这感觉,还真不是她所能控制得了的。
起身,收拾好自己。
一个人也要吃饭哪,推开了厨房的门,简简单单地吃了一口。
随后,将一堆菜叶,放在了团团圆圆的面前。
点翠想着,尽量别出这个院子了。
可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你不想惹事,却总有事自己找上门来。
这不,“当当当”的敲门声,像索命般响个不停。
点翠心下一惊,准没好事儿。
可是,也不能不回应。
狠狠地瞪了一眼,挺胸抬头,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才把门拉开,那边金盏的呵叱声就射了过来。
“慢慢吞吞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门口站满了丫鬟和家丁,点翠不免鄙夷,好大的架势。
而后,规规矩矩行礼,“婢子见过侧妃。”
邢雨姗丢过去一个白眼,“点翠姑娘今日倒是颇懂礼数。”
“不知侧妃前来,有何吩咐?”
“也没什么事,”邢雨姗甩了甩手帕,“就是这朱婢女不在府里,该她干的活,自是不能落下。”
言外之意,点翠听懂了。
但是,她还是明知故问,“那依侧妃的意思呢?”
“那还用问?”金盏怒喝,“自然是由你来干了。”
“婢子一直在干哪,”点翠冲那一指,“该洗的衣服,一件没少。”
“那怎么能够?”金盏撇嘴,“王爷不在府里,饭不用做了。但是挑水砍柴这些活,你得做。”
点翠思虑了一下,“婢子实难堪当大任。”
“怎么?”金盏瞪眼,“侧妃的命令,你敢不服从?”
“侧妃误会了,”点翠赔笑,“婢子的身子骨太弱,若是挑的水不清澈,砍的柴不干涩,岂不是让侧妃您受罪了?”
“少说废话,”邢雨姗淡漠,“本妃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点翠心里不愿意,但是她记得雪凝和缀青说过的话。
装作恭敬地行礼,“婢子遵命。”
邢雨姗勾唇,想必那个丑女不在府里,这个丫鬟也不敢放肆。
她也知道好赖,此时,可没人给她撑腰。
“事不宜迟,”邢雨姗玉手一摆,“现在就去吧。”
“请侧妃允许婢子换身衣服,拿点工具。”
“行吧,”邢雨姗不耐烦,“快着点。”
欲转身,突然想到一件事。
“金盏,点翠姑娘方才说她身子骨弱。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帮帮她。”
邢雨姗递过来的眼神,金盏岂能不知?
连忙应是,“婢子遵命。”
点翠冷哼,这是来帮忙的吗?根本就是来监视的。
不过,面上依然带着笑,“那请金盏姑娘,也回去换身衣服吧。”
“不必了,”邢雨姗高傲地扬起脖子,“我们听雨轩也不差这一套衣服,回头赏套新的就行了。”
金盏笑容深邃,“多谢侧妃。”
“行了,”邢雨姗嫌疑地掩鼻,“我们走。”
点翠依然面带微笑,“恭送侧妃。”
邢雨姗前脚刚走,后脚金盏就变了脸,“赶紧去换衣服,拿上东西,走。”
面对金盏,点翠可不用那么虚伪了。
没理她,进了屋里,换了套粗布麻衣。
“这一身,”金盏厌恶地直撇嘴,“真是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不错,”点翠捡起地上的斧头,扬了扬,“什么主子什么奴才。”
金盏瞬间黑了脸,“别以为侧妃不在,我就不敢动你。”
点翠将斧头别在腰间,捞起地上的绳子。
“你,”使劲儿地抖了抖,“确实不敢。”
金盏眯缝着双眼,经过上次一事,点翠这丫头是学聪明了。
最主要的是,硬气了。
她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毕竟祝雪凝那个丑女,也不是好惹的。
所谓,丑人多作怪,说的就是她。
凡事,还是谨慎些好。
稀里哗啦,噼里啪啦。
干巴巴的树枝,应声落下。
点翠虽是弱女子,可平日里也是干惯了粗活。
这抡起斧子砍个柴火,倒也难不倒她。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掸了掸衣衫的尘土。
点翠抬头一瞧,那个人,靠在树干上,盘腿而坐。
不禁,冲她翻了个白眼。
整理好干柴,将它们捆绑起来。
点翠用力,往身后一甩。
背上,系好。
也不管那个自顾自喝水的人,抬脚就走。
“等,等一下,”金盏差点呛到,“你去哪里?”
点翠一往直前,“回府。”
金盏连忙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你等等我……”
点翠才不要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金盏在后面,追得一脸狼狈。
心下不解,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背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能健步如飞?
紧赶慢赶地撵着,气得直皱眉。
一连三日,金盏跟随点翠府里挑水,林间砍柴。
点翠倒还没什么,金盏却累得快要起不来床了。
邢雨姗气不打一处来,“你瞅瞅你,成何体统。”
“侧妃,我们真是低估了那个小丫头。”金盏满眼的疲惫。
邢雨姗看着她日渐黑红的脸蛋子,训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金盏虽不服气,但是也无可奈何。
“不行,”邢雨姗怒拍椅子的扶手,“本妃可咽不下这口气。”
此话,正中金盏的下怀。
连忙问道:“您预备如何?”
“想挑她的毛病,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小丫头这回学聪明了,我们恐怕是抓不到她的把柄。”
邢雨姗蔑视,“区区一个丫鬟,本妃想要教训她,自然有的是理由。”
“那侧妃打算怎么做?”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邢雨姗抬眸,意味深长地看着金盏,“是时候为本妃排忧解难了。”
“巧了,”金盏换上一副笑脸,“婢子正有主意与您商量呢。”
“哦?”邢雨姗眼前一亮,“快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