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的房间,龙明瑒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轻轻地坐在椅子上,不再硬撑,龇牙咧嘴起来。
“你咋了?”郝光亮歪着头看着他。
“你是瞎吗?”龙明瑒瞪他,“雨水没有冲刷好你的眼疾吗?”
“亮子,”历英战皱眉,“王爷应是伤到哪里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是吗?”郝光亮质疑,“我咋没看出来。”
“哎呀,亮子,你就别闹了。”
“等会儿吧,”郝光亮拿起棉布擦拭着头发,“本公子先换套衣服再说。”
历英战无奈,只好去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
“你可快着点,王爷疼着呢。”
“你不用担心,”郝光亮不以为然,“雪凝定是早就看过了。若是真有什么事啊,她早就说了。”
历英战一想也是,王妃一直和王爷在一起,她定是知道的。
这在车厢里,定也是瞧过的。
“英战,”龙明瑒轻声,“你也去换一下吧。”
“属下不急。”
“让你去你就赶紧去,”郝光亮推他走,“你要是感染了风寒,你家主子可就没人伺候了。”
历英战听了这话,乖乖地施礼,“王爷,属下去去就来。”
郝光亮慢慢悠悠,终于换好了。
“本王真是后悔让你留在府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郝光亮嬉皮笑脸地走了过来,“没有我的助攻,你能单独和雪凝出去约会。”
“又是什么孤幼院,又是什么悬济堂,还到城外溜达走走。”
“我都没说让你请我喝酒谢谢我呢,你还先后悔了。”
“你别急,明天我就弄壶酒,喝死你。”
“喝是肯定喝不死的,你以为都像你个‘半杯倒’啊。”
龙明瑒想抬脚踹他,奈何腰伤受阻。
“哈哈,”郝光亮得意地晃着胯部,“你小子也有吃瘪的一天。”
“看来啊,雪凝还真是我的贵人呢。”
“你即将就要变成死人了。”
“在我变成死人之前呢,”郝光亮卷起衣袖,“还是先来看看你的腰伤吧。”
龙明瑒自己解开扣子,“脱衣服这种事,不是你这种糙汉子应该做的。”
“那是自然,”郝光亮一脸坏笑,“得是雪凝那样,以看病为由,借机揩油的女子做的。”
龙明瑒怒视他,缀青绝对是被他这张油腔滑调的嘴给骗走了。
露出健硕的身躯,龙明瑒稍稍侧过身。
郝光亮瞟了一眼,不禁惊讶起来。
“好家伙,这是撞到哪儿了?”
历英战已经换好了衣服,走了进来。
看见龙明瑒的淤伤,不免也跟着吃了一惊。
龙明瑒不想与他多说废话,“看完了是吧,可以滚了。”
“不急不急……”郝光亮摆手,示意历英战将药箱拿过来。
“虽然未伤及筋骨,但是该擦的药,还是要擦的。”
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药酒,“这个,就很好用。”
打开瓶塞,就要为龙明瑒擦拭。
“英战,”龙明瑒出声制止,“你来。”
“是。”历英战摊开掌心。
“你看看你,”郝光亮瘪嘴,“谁擦不一样。”
“英战那常年练武拿剑的手,皮糙肉厚的。怎么能和我这日日与药材相伴的纤纤玉手相比?”
“你再不滚,本王就剁了你那‘纤纤玉手’。”
“你这人真是,卸磨就杀驴。不是刚刚让我陪你出门找雪凝的时候啦?”
“英战。”
“属下在。”
“把本王的剑拿来。”
“是。”
历英战刚站起,郝光亮连忙退后一大步。
“历英战你是不是跟着这个龙王时间久了,也开始犯傻了。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啊。”
“王爷是我的主子,我自是唯命是从。”
“伤天害理的命令,你也服从啊。”
“我不认为是伤天害理,反而觉得是替天行道。”
“你行的是哪门子的道?歪门邪道吗?”
“英战,”龙明瑒喝令,“剑!”
历英战转身去拿,郝光亮见机,赶紧跑了。
到了门口,还不忘咒念,“龙明瑒你不用臭美,我收拾不了你,早晚有人收拾你。”
撂下狠话,一溜烟没了踪影。
历英战笑道:“外面还下着雨呢,怕是亮子的衣服白换了。”
“不用管他,让雨水好好冲刷一下,他那不清醒的脑子。”
“王爷,”历英战心疼地问道:“您这是怎么伤的?”
“还不是那只跌跌撞撞的寄居蟹,”龙明瑒揉了揉,“站也站不稳,路也不会走。”
“真不知道,天天上山,都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历英战乐了,“您这算英雄救美啊。”
“英雄确实如此,”龙明瑒撇嘴,“至于美嘛,那就差很多了。”
“心灵美也是一种美啊。”历英战递上话来,“而且更持久,更耐用。”
“我发现你小子自从和点翠表明了心迹,这酸邹邹的词儿,时不时地就能蹦出来几个。”
历英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随后一脸哭丧,“点翠到现在也没给属下个准话啊。”
“急什么,”龙明瑒宽慰,“女孩子嘛,都好矜持。你若真心喜欢,也不差等几天吧。”
“嗯嗯,”历英战颔首,“等多久都可以。”
“那就是了,”龙明瑒一拍他的肩膀,“今夜你也辛苦了,回去歇息吧。”
“多谢王爷,”历英战抱拳,“属下告退。”
听雨轩
大雨还未停,美人心不宁。
坐落床沿边,实在意难平。
“侧妃,王爷冒着大雨出门,是和丑女同坐一辆马车回来的。”
听了金盏的话,邢雨姗的面色,犹如此刻窗外的夜色,阴沉沉。
“本妃着实看不懂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邢雨姗瞪眼,“不是不在乎她的死活吗?为何还要在这凄凉的雨夜出门寻她?”
金盏分析,“许是老夫人那边,吩咐的吧?”
“老夫人?”邢雨姗轻蔑,“即便真的是她的吩咐,派人去不就好了?”
“还用得着兴师动众,把历英战郝光亮缀青,统统都带上吗?”
金盏沉默片刻,“侧妃,您不必在意。王爷只不过是怕她真的死在了外面,对老夫人不好交代。”
“王爷这几日,不是夜夜都留宿在听雨轩嘛。”
邢雨姗叹气,不想再多说。
“行了,本妃倦了,”嘱咐,“盯紧点。”
“是。”金盏说着,放下幔帐。
微笑掩饰不了哀伤,轻纱掩盖不住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