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自欺欺人的伪装,不过是掩饰内心的惊慌。
越想要见光,越害怕受伤。
祝雪凝真是特别厌烦,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让他一起坐过来,他又不来,然后又总是横插一杠子。
不讨喜,非常不讨喜。
“王妃,王妃,”缀青摇了摇祝雪凝的手臂,“您快说说,那个读书人的衣袖中,藏了什么东西?”
“我说可以,”祝雪凝睨眼,“你们能不能答应我,这一路,都听我的。”
缀青一愣,“这个嘛……”
好像不行哦,缀青在心里暗想,虽然王妃是她的直属领导,可是归根结底,还是王爷是老大。
见缀青不说话,祝雪凝看向历英战。
历英战苦笑着,没有回话。
“既然如此,”祝雪凝摊了摊手,“就不能怪我喽。”
缀青看了看历英战,历英战也甚是无奈。
不过就是一颗好奇心,想知道点事儿,咋就这么难?
“去问你们的王爷吧。”祝雪凝说着,把身子转向一边。
不能怨她心狠,是缀青总是撮合她和那个龙王在一起。
坐车在一起,吃饭在一起,连睡觉都是在一起。
赤颈鹤不是一向很反对他们在一起的吗?
怎么回事嘛?
这才多久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感应到二人坐在原地未动,祝雪凝用余光一瞟。
哎呦喂,缀青那个哀伤的小眼神,像极了被丈夫抛弃的小怨妇。
这要是郝光亮见着了,她还能有活路?
罢了,罢了。
败给的不是缀青,而是缀青背后的男人。
可怕的不是背后的男人,而是男人对缀青的爱。
青面獠牙,凶神恶煞。
“好啦,”祝雪凝转了回来,“真是怕了你啦。”
缀青“嘿嘿”一笑,“那您快说。”
“是这样哦,”祝雪凝声情并茂,“读书人衣袖中藏着的物件,应该是个香囊。”
“香囊?”缀青诧异,“怎么会藏这么个东西?”
“一般来说,香囊都是谁送的呢?”
历英战想了想,“心上人。”
“嗯嗯……”祝雪凝连连点头。
“那不对呀,”缀青提出疑问,“既然是心上人送的,那就是所谓的定情信物。”
“但是香儿和读书人,明明就是普通的邻居关系呀。”
祝雪凝冷眼,“知不知道有种感情叫做暗恋?”
缀青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也不明白。
“对呀,”历英战捶了一下手心,“属下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缀青瞪眼。
连那个一根筋都明白了,她却还是不明白。
“这还不简单,”历英战扬了扬下巴,“读书人暗恋香儿,所以香儿送给他的东西,与香儿而言只是一个礼物而已。但是在读书人的眼中,却视同定情信物一般。”
“啊……”缀青恍然大悟。
随后,咂了咂嘴。
“想不到你个一窍不通的王府首领,还懂得这些事。”
“是你太迟钝了吧,”历英战冷哼,“天下有几个人能像亮子那样,爱的如此高调,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缀青闻言,双唇紧闭,不吱声了。
片刻,“那也不对呀,”又提出质疑,“您怎么知道那个香囊是香儿送的?”
“你们没闻到香儿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吗?”
缀青摇了摇头,历英战亦是。
祝雪凝接着说,“读书人身上的味道很淡,但是和香儿的一模一样。”
“而且,”胸有成竹的样子,“瞧读书人的那个紧张劲儿,若不是心爱之人,何必如此?”
“您说的有道理哦,”缀青点着头,“属下怎么就没发现呢?”
“你呀,”祝雪凝点了点她的额头,“心思都在保护我这里啦。”
“是的,是的,”缀青表示赞同,“属下的心思都在您的身上了。”
“难道没有分出去一部分,”祝雪凝眨了眨眼睛,“给郝医圣手吗?”
缀青闻言,连忙将头撇向一边。
祝雪凝追着过去,“你们俩有没有互赠个定情信物之类的?”
从腰间抽出纸扇,“唰啦”甩开。
“譬如,”扇了扇风,“亮子亲手所绘的纸扇。”
缀青“腾”一下,站起身来。
“属下,属下突然觉得有点闷,”抖了抖衣领,“去那边透透气。”
说完,疾步走开了。
祝雪凝乐得那叫一个欢,冷冰冰的赤颈鹤,一提这茬儿准保脸红。
不是仓皇而逃,就是避而不谈。
历英战见状,一脸钦佩,“王妃,您真是慧眼哪。”
“小意思,小意思,”祝雪凝摆了摆手,“在外闯荡惯了,凡事不留个心眼儿,早死八百回了。”
历英战附议,“确实如此啊。”
“咱毕竟不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没人疼,没人爱,只能自己疼爱自己喽。”
“自己负气,离家出走,”龙明瑒鄙夷,“还说的那般委屈可怜。”
“龙明瑒你闭嘴!”祝雪凝恶狠狠地出声制止。
龙明瑒也不恼,缓缓站起身。
拍了拍屁*股的灰尘,径直走到祝雪凝的身侧。
不由分说,拉起就走。
“哎你……”祝雪凝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狼狈不堪。
踉跄着,险些摔倒。
“你这人怎么总是这么霸道?”边说边拍打他的手背。
“时辰到了。”冷若冰窖的语调。
“什么时辰到了?”这话说的,感觉要“上路”了一般。
“睡觉的时辰到了。”说着,一把将她甩到马车边。
不等祝雪凝开口,龙明瑒冷眼,“你是自己上去,还是本王抱你上去?”
听这语气,是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叹了一口气,出门在外,低低头也好。
免得再遇到“逼婚”的情况,她可不敢保证,还会不会这么幸运了。
踩着车架,扶着车厢,动作倒是干净利落。
只是一想到,又要回到这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内,这嘴角,便不自觉地朝下撇去。
“这般不情愿,”龙明瑒跟在身后,进了车厢,“是想露宿林中吗?”
“如果是跟你共睡一个车厢,”祝雪凝气呼呼地坐下来,“倒还真不如露宿林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