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动物,和谐共处。
用心对待,相成相辅。
大黄狗捡回来骨头,颠走走。
趴在祝雪凝的身旁,乐悠悠。
龙明瑒瞧见祝雪凝眸光中的仁爱,知道她其实是个外表强悍,内心柔软的女子。
许是因为独自出门在外,需得用这种性格武装自己。
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习惯。
龙明瑒蓦地笑了,他不也是这样的人吗?
提防着朝廷的明争,警惕着江湖的暗斗。
还要时时刻刻保护家人兄弟的安全。
累,真的累。
不仅身累,而且心累。
却没有人可以分担,他也不愿对任何一个人敞开心扉。
那个他一生最信任的男子,在有人提出立储的想法以后,便对他日渐冷淡。
到最后,直接变成不闻不问。
任凭他,自生自灭。
他从没想过要参与皇权的争夺,可是人在那个位置上,即便没有想法,别人依然会视他为劲敌。
尤其是,她有一个出身还不错,恩宠也还可以的母妃。
他只想要简简单单的父爱,如同平民百姓家的父慈子孝。
但是,他知道,此生,注定不可能了。
那个爱说爱笑,总是缠着父皇教他识字习武的孩童,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越来越疏远。
当最爱的挚友,死于非命后,他便把自己的心,完全封闭起来。
他不愿出来,他人也无法走进。
夜空如墨般漆黑,好似他此刻阴郁的心情。
“你,”小心翼翼的声音,“还吃吗?”
龙明瑒回过神来,“什么?”
祝雪凝嬉皮笑脸地看向他,指了指他手中的鸡腿。
龙明瑒冷眼,“这本王已经吃过了。”
“哎呀,”祝雪凝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吃过的东西我又不是没吃过。”
龙明瑒看着那只小馋猫,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你方才不是说,这是给我们男人吃的吗?”
“我这不也是着男装,”祝雪凝讨好地笑,“约等于半个男人嘛。”
龙明瑒睨眼,还可以这样?
望着她殷切的眼神,既然她爱吃,索性递给她。
祝雪凝快速接过来,她可是害怕那个龙王会反悔。
撕下表面的那层鸡皮,正欲喂给大黄狗。
“本王事先说好,只有骨头可以给它。”
又强调了一句,“本王咬过的地方,更不能给。”
冷着脸,“你若是嫌弃本王,立刻还回来。”
祝雪凝的小九九被龙明瑒看得透透的,不好意思地龇牙,冲着他直笑。
龙明瑒白眼,在心底嘟囔了一句,那个德性。
祝雪凝其实并不嫌弃他,总归他们之间,还是有层关系的。
至于这层关系是什么,她也就不再深究了。
这么一个大鸡腿,真是令人垂涎欲滴。
祝雪凝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
将骨头放在大黄狗的嘴边,笑呵呵地说道:“这可是东海龙王赏你的哟。”
大黄狗“汪汪”了两声,尾巴摇摆着捶打向地面,发出“啪啪”的声响。
“你,”祝雪凝朝着龙明瑒挺了挺胸,“帮我掏出来。”
龙明瑒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躲,“什么?”
“我的绢帕,”祝雪凝靠近他,“我这手都是油。”
“祝雪凝,”龙明瑒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哎呀,”祝雪凝不耐烦,“都说了,我是约等于半个男人。”
她当然知道龙明瑒在想什么,她都不在乎了,他个大老爷们那么矫情。
“半个男人,不还有一半是女人吗?”是不是鸡油吃多了,蒙了心智。
“快点,”祝雪凝催促,“我还有东西让你看呢。”
“本王才不信。”那只寄居蟹,鬼心思太多。
“你不掏是不?”祝雪凝瞪眼,“可别后悔。”
龙明瑒不理她,这里可是他的对盘,她还能折腾出花来?
祝雪凝趁着龙明瑒不注意,两只手,直接在他的衣服上使劲儿地蹭了蹭。
“你……”龙明瑒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做,惊恐地站起身来。
祝雪凝不紧不慢地将手伸进内衫,掏出绢帕来。
轻轻地拭了拭嘴,慢慢地擦了擦手。
抬眼,“我可是有警告过你。”
说完,不慌不忙地站起来。
“祝雪凝!”龙明瑒咬牙切齿。
低头,想擦拭掉衣服上的油渍。
可是抬起手来,却无从落下。
“你那手啊,”祝雪凝睨眼,“也没比那些油花干净到哪里去。”
“你胆子也太大了。”龙明瑒那双无处安放的手。
“胆子不大,如何单枪匹马,独闯天下?”祝雪凝摇头晃脑。
“歪理。”龙明瑒怒目圆睁。
“歪理也是理,”祝雪凝得意地笑,“龙王干着急。”
龙明瑒确实是又气又急,明明早晨新换的衣裳。
见着他气鼓鼓,却颇感无奈的表情。
“有没有后悔把鸡腿给我?”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龙明瑒斜了她一眼,淡漠地回应,“没有。”
祝雪凝微笑,“我想你也没有。”
龙明瑒沉默,就会捡好听的说。
祝雪凝走过来,拉起他的手。
撒娇似的晃了晃,“走啦。”
“去哪儿?”龙明瑒警惕的眼神。
悍妇不可怕,可怕悍妇说软话。
“回帐篷啊。”祝雪凝理所当然。
“做什么?”龙明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祝雪凝突然笑得邪魅,贴近龙明瑒。
“做,”空灵的声音飘了过来,“该做的事。”
龙明瑒闻言,连忙向后退了一步。
猛然看向啃的不亦乐乎的大黄狗。
发现它并无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见他的眼神,祝雪凝撇嘴,“放心,没下毒。”
龙明瑒总觉得她的行为怪异,却没有甩开她拉着自己的手。
油腻腻的指尖,黏糊糊的触感。
出乎意料的,他并不厌烦。
任凭她拉着自己,穿梭在人群间。
到了帐篷门前,祝雪凝四下看了看。
东张西望,左顾右盼。
龙明瑒蓦地心里一乱,不会真的如他所想那般。
若是真的,他当拒绝还是,就范?
祝雪凝掀开帘子,率先走了进去。
不知为何啊,龙明瑒的心跳,渐渐开始加速。
尤其是,祝雪凝陡然松开的手,更令他局促不安。
龙明瑒站在原地未动,祝雪凝却靠近他。
命令的口气,“张开双臂。”
龙明瑒本能地问出来,“干什么?”
祝雪凝不假思索地回答,“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