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早饭没吃多少,才不至于被压出来。
祝雪凝将头撇向一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他那颗“龙头”,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满脑子的,秽乱不堪。
他以为谁都像他一样,只看美色,不问对错。
抬手,使劲儿地推他。
奈何,龙明瑒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着她,丝毫不动弹。
“你这么压着婢子,”祝雪凝皱眉,“婢子要喘不过来气了。”
这句话是真的,真的好沉。
龙明瑒闻言,稍稍撑起身子。
祝雪凝觉得好些了,深呼一口气。
以为他要起来,却发现并不是如此。
“龙明瑒,”祝雪凝忍耐着,“这可是白天,而且还是大庭广众。”
“是本王的大庭,”龙明瑒扯着嘴角,“亦是本王的广众。”
“所以婢子才觉得不妥啊。”祝雪凝苦口婆心地劝着。
就因为这里是晗王府,所以她才胆战心惊的啊。
这要是让谁看见了,一个嘴快,传到了邢雨姗的耳朵里。
她还有活路?
就算不敢动她,动个点翠她也受不了哇。
龙明瑒当然知道她的担忧在哪里,溢于言表。
她的弱点,就是她身边的人。
这一点,他俩倒是蛮像的。
想到这里,龙明瑒慢慢地站起了身。
祝雪凝见状,一股脑地站了起来。
速度之快,也就一眨眼。
连忙四下看了看,无人。
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你是有什么事吗?”祝雪凝赶紧问道。
不想他再说些无用的话浪费时间,直截了当提问。
龙明瑒收回逗趣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姗儿……”
“她的身子,你不必太过于担心,”祝雪凝微笑,“婢子会想办法调理。”
“只是需要些时间,你要有耐心。”
龙明瑒未语,神情复杂地看着祝雪凝。
邢雨姗的身子到底如何,他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他相信祝雪凝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能告诉他实情。
绝对,不能。
既然如此,他就装作不知道吧。
祝雪凝看着龙明瑒的脸色,不太好看。
以为是他怀疑她的医术,不悦地说道:“婢子再试些时日,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不行,就另请高明吧。”
说完,一转身走了。
望着这个倔强却略带委屈的背影,龙明瑒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即便她以为她受到了他的质疑,然依旧没有就此罢手。
足以说明,她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女子。
尤其面对的,是她最讨厌的人。
不论是邢雨姗,还是他。
面无表情,却在心里叹气。
如果他不是她名义上的妻,他倒是挺愿意结交她这么个朋友的。
他本也不是在乎出身地位,容颜相貌之人。
他的军队里,什么样子的人没有。
他更看重的是,人品德行。
奈何,他还有事要做。
且,至关重要的事,人命关天的事。
故而,就先这样吧。
今夜,无星无月。
只有漆黑的云,四分五裂。
“啊……”听雨轩内,又传出来一声尖叫。
龙明瑒翻书的手,顿了一下。
白了一眼,并未理会。
“王爷,王爷……”历英战焦急的敲门声。
龙明瑒“啪”,将书摔在桌子上。
“王爷,侧妃吐血了!”历英战声音微微颤抖。
闻言,龙明瑒猛地抬头看向木门。
迅速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唰啦”一声,拉开了房门。
“怎么回事?”吐血可不是普通的病症。
“属下也不知道,”历英战皱眉,“听雨轩的人急急来报。”
龙明瑒不再多言,甩开步子走了起来。
历英战紧随其后,迈出院门的时候,朝着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
龙明瑒踏进听雨轩的时候,仆人丫鬟跪了一地。
个个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比上次发现了橙菊的遗物时,还要恐慌。
刚进屋,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滩鲜血,夹杂着少量的乌黑。
明晃晃地,闯进了龙明瑒的视线。
龙明瑒心惊,这个颜色……
“姗儿……”边喊着边行至床边。
邢雨姗面如白纸,嘴角还有少许的血迹。
躺在床上,气息微弱。
“姗儿……”龙明瑒轻唤着,覆上邢雨姗的手。
邢雨姗听见了喊声,勉强地睁开了眼睛。
艰难地回应,“王爷……”
欲起身行礼,被龙明瑒按下。
“躺着,”龙明瑒的脸,被阴郁笼罩,“本王自会给你做主。”
邢雨姗轻轻地点了点头,噘起嘴,满眼的委屈。
“金盏。”龙明瑒寒声。
“婢子在。”金盏向前一步,跪在地上。
“你说,”龙明瑒冷眼,“怎么回事?”
金盏磕了一个头,深呼吸。
“王爷,”垂眸,“侧妃像往常一样,在用完晚膳的半刻钟后,开始服药。”
“谁知,刚喝了几口,侧妃就吐了一大口血。”
金盏将头垂的更低了,“婢子不敢怠慢,即即刻派人去通知您。”
龙明瑒扫视了一圈,面色凝重。
床头柜上的药碗还摆放在那里,床单上,也有点点血迹。
还有擦拭过后的绢帕,被丢弃在地上。
显然,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拾。
龙明瑒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
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如果加重了病情,想要痊愈如初,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请了哪个大夫?”这种情况,自是第一时间去请大夫的。
“董大夫昨日回城了,所以先去派人请了他。”
抬眸,瞄了一眼龙明瑒,金盏小心翼翼地说道:“天色已晚,不宜惊动王妃,故而没有请她前来。”
“这样最好,”龙明瑒冷哼,“反正她也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邢雨姗躺在床上,苍白的双唇衬托得嘴角的笑意,诡异而阴森。
“王爷……”依旧娇滴滴地轻唤。
“姗儿,”龙明瑒立刻柔了声调,“在大夫来之前,乖乖躺着。”
说着,龙明瑒伸手,拾起桌上干净的绢帕,将她嘴角的血迹擦拭掉。
“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龙明瑒轻声。
“妾身觉得浑身无力,”邢雨姗娥眉微蹙,“尤其是这腹部,难受得很。”
龙明瑒轻抚她的发丝,“姗儿受苦了。”
邢雨姗抬手,覆上龙明瑒的手背。
眼里满是柔情,“有王爷在,妾身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