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总是无影无踪,撩拨心底的那处柔软。
月光总是无声无息,照亮心底的那片温暖。
垂眸,望着倚靠在怀里的人。
祝雪凝皱着的眉头,突然舒缓开来。
这个,才是真真正正,既能文又能武的美男子。
虽然,平日里冷得和冰窖一样。
但是,单论相貌身材,却是一等一的好。
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脸颊。
热乎乎的,像个人肉暖炉。
祝雪凝蓦地笑了,这个暖炉也未免太大号了。
用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犹如一摊烂泥。
看上去,比平时醉的还邪乎。
祝雪凝冷哼,喝了那么多酒。
刚才明明不是没醉吗?还和她大喊大叫来着。
怎么她前脚离开,后脚他就醉倒了?
不过看样子不是装的,她也就不再追究了。
这人哪,越想醉,反而越清醒。
她对他内心的想法,感同身受。
抬头,扫视了一圈,不禁噘起嘴来。
这个历英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了起来。
走肯定是不能走的,他那个家伙,自认王爷的命要比他自己的命珍贵数百倍。
白了一眼,这真是妥妥的“成人之美”。
再次环顾了下四周,锁定了一棵粗壮的大树。
慢慢站起身的同时,双手护着他的头,依靠在她的胸前,以免摔伤。
绕到他的身后,屈膝,抬起双臂。
将手腕塞进他的腋窝下,使劲扣紧。
用力,拖着他的躯体,向后倒退而走。
短短的几步路,祝雪凝是停了又走,走了又停。
咬牙切齿地,来到了她刚刚看到的大树下面。
这个大蛤蜊,像条死狗一样任由她拖拽至此。
好在是她,若是换了别人,他怎么去见的阎王恐怕都不知道。
呼出一口气,祝雪凝缓缓地坐了下来。
依靠在树干上,调整好姿势。
喘了几口粗气,祝雪凝的气息渐渐平稳。
胸口的温热,让她的心底暖暖的。
这已经是第二次,他倒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相同的是,都是因为醉酒。
不同的是,上次是雅间,这次是山间。
而且,上次也不过就是小睡片刻。
今日这情况,怕是要睡到明天早晨了。
祝雪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不过是来祭拜一下他的兄弟,怎么就粘身上摘不下来了呢?
微风袭来,吹起他乌青的发丝。
荡过她的脸颊,她觉得好痒。
下意识地抬手撩过,动了动身子。
“嗯……”龙明瑒忽然呢喃了一声。
随后,在祝雪凝的胸口蹭了蹭。
祝雪凝咬着下唇,垂眸,眉头拧在一起。
这个家伙,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忽然又想了想,应该是真的醉了。
她的“便宜”,就算她主动送上门去,他只会置之不理。
甚至,鄙夷不屑。
又叹了一口气,祝雪凝实在没有办法。
眼前这种情况,除了叹气,她什么也做不了。
既然如此,就安安心心地睡觉吧。
反正,还有那个一根筋保护他们呢。
历英战偷偷摸摸地瞄着,瞧见了眼前的景象。
心里呀,那个乐呀。
王妃完全可以将王爷扔下就走,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弃王爷于不顾。
但是,她还是留了下来。
而且,真真的“亲密无间”。
历英战并不觉得王爷对王妃是没有感情的。
相反,王爷与王妃在一起时,更加轻松自在。
虽然脸依旧是冷的,可他知道,王爷的心是热的。
双手按在后脑,历英战依靠在树干上。
不眠之夜,变成了安眠之夜。
这真是,太好了。
听雨轩
“啪”,邢雨姗将玉箸扔在了桌子上。
“王爷不是说晚上会同本妃一起用膳吗?”
“侧妃,”金盏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能有什么事,”邢雨姗瞪着眼睛,“就是去祭拜朋友,烧完纸上完香也就回来了。”
金盏抬眸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不屑。
随即,柔声劝慰道:“可能还有其他别的事。”
邢雨姗沉默不语,一张俏脸阴沉得仿若一朵鲜花被人踩踏。
片刻,邢雨姗寒声问道:“爹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阿拾只说,大人让您稍安勿躁,千万别轻举妄动。”
邢雨姗扫视了一下,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
慢悠悠地说道:“那就听爹爹的吧。”
金盏眼珠一转,缓缓地开口,“那咱们的那个计划……”
邢雨姗淡漠地摆手,“先搁置着吧。”
说完,慢慢站起身,“本来想着科举的时候,给崔大人过个话,好让吕棕竹能一展身手。”
眸光有些黯淡,“却不曾想,出了那档子事。”
“这也不是您的错,”金盏走上前去,“是橙菊咎由自取。”
“可她毕竟从小和我一起长大,在我身边跟了这么多年。”
“您也不想的,是万般无奈才会如此的。”
“真的是万般无奈吗?”邢雨姗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
不知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
见着邢雨姗这个样子,金盏双手交叠在腹前,使劲儿地揉搓着。
眸子里的光,和平时的柔情似水,截然相反。
半晌,金盏试探性地开了口,“侧妃,下个月皇上的生辰,您是肯定要一同前往的吧?”
“那是自然。”邢雨姗一脸傲气。
“可是……”金盏停顿了一下,“婢子愚见,王爷未必会带您前去。”
闻言,邢雨姗立刻转过头来。
凝眉问道:“这是为何?”
“据婢子所知,皇家寿宴,王公贵族,文武百官,只可携带正室参加。”
“除非正室患疾,或者因公不能前往。”
邢雨姗眸光一震,眉头拧得更严重了。
是的,皇家律法确实有这么一条规定。
她太心急了,以至于将这条规定完全抛之脑后。
见状,金盏连忙递话,“侧妃,就算王爷再不喜那个丑女,按照规定,也还是要带她前去的。”
“那……”邢雨姗边走边说,“你说怎么办?”
金盏伸手扶着邢雨姗在软塌上落座,不紧不慢地说道:“婢子认为,咱们的计划,还得照常实施。”
邢雨姗有些犹豫,“已经两次了,本妃并未占到多大便宜,还折损了两个人。”
“那是他们太笨太蠢,”金盏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这次,婢子定会让她吃点苦头。”
“就算不能将她如何,也要让她不能参加寿宴。”
邢雨姗淡漠地看向金盏,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地勾起。
一双桃花眼,染血漫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