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木窗,映射月光。
烛火摆荡,房内微亮。
龙明瑒将棉被圈住二人的身体。
把两端的被角掖在他的身后。
形成一个暖暖的舒适圈。
祝雪凝的后背倚靠在龙明瑒的胸前,头依靠在他的肩。
龙明瑒将头靠在身后的棉被上,尽量减少与她的肌肤之亲。
浓烈的药香,萦绕在四周。
龙明瑒环抱在祝雪凝腰间的双臂,微微松弛。
他有些困顿,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累。
累的是身。
更是心。
依旧能感觉到祝雪凝稍有热度的体温。
但是,已经在慢慢下降了。
龙明瑒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气息,呼在他的脖颈间。
这均匀又绵长的节奏感,让他昏昏欲睡。
龙明瑒缓缓地合上了双眼,嘴角挂着柔和的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亮。
龙明瑒感觉怀中的人,动了动。
他迅速地睁开眼,垂首看了一下。
祝雪凝的眉头皱了一下,神情似乎不太舒服。
龙明瑒抬手,摸了摸额头。
不行,还是热。
掖了掖棉被,又紧了紧双臂。
“冷……”这个字,祝雪凝喊了一个晚上了。
龙明瑒剑眉微皱,怎么还是喊冷?
这样下去,可不妥。
快速地转动脑筋,应该怎么办呢?
忽然想起第一次进门时,点翠好像在用温水擦拭着她的身子。
可是眼下,这一直喊冷,如何擦拭?
对了,龙明瑒眸光一亮。
还是可以用体温的。
只是,这身上的衣衫,就有些碍事了。
还是犹豫,摇摆不定的心情。
树影落在光影里,影影斑斑。
人影落在树影里,斑斑点点。
龙明瑒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
她是他的正妃,明媒正娶的。
别说看了身子,就是动了身子,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对,正是如此。
龙明瑒松开双臂,慌乱地先脱掉了自己的衣袍。
赤*裸着上身,只着一件底裤。
明明是底气十足,可是解开祝雪凝衣扣的手,还是微微颤抖。
只剩下肚兜和亵裤了,龙明瑒停住了动作。
这个,就不要脱了吧。
毕竟,他们还没熟到那个地步。
而且,也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
他可不想这头夜叉猪,误会他对她做了什么。
不然,到时候想甩都甩不掉。
再一次,龙明瑒将祝雪凝的后背,贴在了他的胸前。
盖好被子,双臂紧紧环在她的腰间。
好似有一处凸起的长条形物体,硌着他的前胸。
龙明瑒好奇,微微推开她。
接着,伸出手指摸了摸。
正对着心脏的后背处,有一块浅浅的疤痕。
不大,也不深。
但是,用手一碰,还是清晰可辨。
以他的经验,这块伤疤有些年头了。
龙明瑒心底一惊,又摸了摸他的前胸。
位于心脏的正中央,也有一块类似的疤痕。
呵,这么巧?
龙明瑒勾唇一笑,这算是孽缘不?
将她轻轻放下,把被子盖好。
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炕床。
瞥见一块布包裹着一个什么东西。
又起了好奇心,伸手去摸。
硬邦邦的,圆形的。
龙明瑒忽然想起来,这是祝雪凝的“无价之宝”。
撇了撇嘴,满脸的鄙夷。
触摸到布料上的图案,略微粗糙的手感。
龙明瑒将东西拾起,打开。
把玉佩放到一边,仔细地观看。
藕粉色的绢帕,有些褪色。
帕子的一角,绣着几棵竹子。
竹子高高耸立,竹叶片片翠绿。
有几片洁白的雪花,漂浮在上空。
或飞落在竹叶上,或停留在竹竿旁。
好一副“雪落翠竹”。
房内烛火即将燃尽,月光也悄然走远。
龙明瑒看不真切细节,大致的画面,应是如此。
抬手,轻抚。
不似绣娘的手工精湛。
也不如寻常的女工细腻。
有的地方歪歪扭扭,大小不一。
不过整体,还说得过去。
龙明瑒冷笑,就这么个手艺,也好意思佩戴在身上。
夜叉猪随身携带的东西,不是贱,就是廉。
蓦地,想起他对她提出的要求。
命她,为他做套寝衣。
不禁,担忧起来。
此等手法,做出来的衣服,能穿吗?
算了,算了。
穿不了就扔了吧。
他可不想在这件事上,再与她废话了。
包好玉佩,将绢帕放回原位。
龙明瑒提了提棉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口。
困意来袭,打了个哈欠。
理了理被角,使劲儿掖在身后。
以免睡着了,被子滑落。
低头望了一下,不皱眉,不撇嘴。
嗯,很好。
那就退烧后,一觉到天明。
他也好,早日还了她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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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交待你的事,办的如何了?”历英战躺在郝光亮的身旁,声音疲倦。
“才刚刚开始,还未有任何确切的消息。”郝光亮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可有什么异常的人和事?”累是累,该问的,还是要问。
“事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这人嘛……”郝光亮拉长了音调。
“你想要早点睡觉,你就快点说。”历英战眼皮也开始打架了。
“发现一个人,非常可疑。”郝光亮已经闭上了眼睛。
“什么地方可疑?”历英战也支撑不住了。
“他表面虽是书生,也确实博学多才。可是,那一举一动,绝不仅仅是书呆子那么简单。”
“书呆子不呆,没什么奇怪。”历英战笑道。
“反正,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郝光亮闭着眼睛凝眉。
“那你就盯住喽。”历英战的声音渐小。
“知道啦。”不耐烦的语气。
“对了,英战,”郝光亮突然睁开眼睛,“明瑒说的这次我若圆满完成任务,会有一个惊喜送给我,是不是真的?”
“嗯。”历英战轻哼。
“那你知道是什么不?”郝光亮有些兴奋,“会不会将缀青许配给我?”
无人应答。
郝光亮侧过身子,“英战,你倒是说……”
话说到一半,停了嘴。
看着历英战睡着的神情,郝光亮心底有一丝心疼。
他的这个兄弟,与龙明瑒是截然不同的。
身世坎坷,命运多舛。
却意外地单纯善良,心无城府。
许是老天爷怜悯,给了他这种温润的性格,温和的性情。
时刻追随在明瑒的身侧,也是老大不小的年纪了。
看来,得寻觅着。
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