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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神明将那个索命的阎罗带进怀里

乌云很沉沉的,一个劲儿地往下压,大雨稀里哗啦,拼命地冲刷着街上的血。

深秋的夜,格外地冷,可至少此刻,明卿卿却觉得是暖的。

月白来报,皇宫已经安全。

明卿卿彻底松了一口气,她一跃而起,飞到蒙面女人的身前。

不知为何,她看不透想不出此人来自何方,本该警惕的,可是她却总是对她有信任。

能让酆都大帝那般自大狂妄的人忌惮,此人来历绝不简单,女人的实力或许没那么强,可单就是那一手枯木逢春,就不是可以忽视的,更别说她身后始终沉默,实力深不可测的黑衣男人。

她拱手行礼:“前辈,您多番伸手相助,晚辈在此谢过,往后若有需要的地方,晚辈,以及上青天愿听差遣。”

“好说好说!”蒙面女人挥手,捏着明卿卿的脸一个劲儿地捏,“小崽子,倒是厉害,竟然深藏不露啊,上青天尊上我可是知晓的,厉害的嘞。”

那双白皙的手一个劲儿地在她脸上作乱,明卿卿无奈,但是也只是任由她去了。

“不若前辈随我回家吧?明家定以上上宾招待。”

“不用啦,本侠女来无影去无踪,恩情不必记。”蒙面女人挥手,直接拒绝了明卿卿的邀请。

明卿卿看见,她背后的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蒙面女人突然凑近,用除了明卿卿外,所有人都听不见的声音附耳低语:“小崽子,你身上的功法慎重,一但突破了那个界限,是疯是死,便是你我皆左右不了的,张嘴!”

明卿卿竟然乖乖听话,下意识张嘴。

女人在丢了一颗东西在她嘴里,入口即化。

“小崽子,万一是毒药你可就完了,就这么对我不设防?”

“前辈说笑了,晚辈还没到死的时候。前辈若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即便是您身后这位动手。”

“好崽子,哈哈哈哈,有意思,够狂够傲气,深得本女侠之心,放心,这药许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两人随即很快消失在原地,明卿卿高声道:“那敢问前辈姓名?”

“我们还会再见的。”女人娇笑道,“下一次见面,再告诉你。”

沈观鹤喝着酒,眼睛里闪过若有所思。

“师尊,认识吗?”

沈观鹤摇头,摇了摇坛中酒,慵懒地笑起来:“不认识,但是枯木逢春,当是一个强大的隐族,据她讲,曰原一族是她族叛出者,去问问你那个皇帝朋友不就知道了吗?”

想起那人,明卿卿点头,也该联系了。

“好了,本座要走了,天太冷,本座受不了,闺女你这身子骨可撑不了太久。”

明卿卿抿嘴:“是没酒了吧?”

沈观鹤囧,讪笑一声转身就要走,像是想到什么,他没转身,威胁道:“臭小子,将我闺女早点送回家,不然她爹撕了你哦~”

话落,就消失在了原地。

四面八方的人走了过来,明卿卿飞身下去与小伙伴们道别。

众人散去,明月街安静极了,只有雨敲打地面和屋檐的声音。

空寂的街道上,枯叶稀烂,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撑着伞,在大雨中相视。

那人一身雪白色银丝海棠花缀边长袍加身,银色羽冠半竖发,撑着一把白色玉海棠花油纸伞,于大雨中自成一画。

他每走一步,那袍上的海棠花似乎都活了一般。

是走下神坛的神明,是审判他人生死的神明,可神明敛去一身肃杀和疏离,盈满温柔,朝着一个少女走去。

少女站在大雨中,一身海棠花红裙满身是血,就连苍白的脸颊上都是猩红的血,手里撑着的海棠伞更是沾满了鲜血。

若说白衣者是神,那红裙少女定然是从地狱尸山血海爬起来的索命阎罗,一脸慈悲相,可是却手染着不知多少条性命。

是合该死在神明手下的存在。

少女低眸笑了笑,不知是笑自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是笑命运弄人,然,这一次她没有退,而是往前坚定不移地走去,朝她的神明走去。

哪怕,她也许最后会死于神明之手。

九死,依旧不悔。

她明卿卿的命不由天,她自己的结局,由她自己定,从此刻起,她已然为自己设好了命运的最终结局。

大雨滂沱中,神明将那个索命的阎罗带进怀里。

红色的伞跌落在地,神明于大雨中在少女额头落下虔诚的一吻,而后温柔地将她抱在怀里,白色玉海棠花油纸伞前倾,为她挡去所有风雨。

“这些年,很辛苦吧?”

明卿卿眸光一颤,那温柔低沉的嗓音还在耳边回旋。

他说,这些年是不是很辛苦。

明卿卿没出息地哽咽了一下,然后眸光潋滟:“不辛苦。”

今日,能护住所有人,避免悲剧再次发生,那所有的付出和牺牲都是值得的。

她坦然回抱来人。

“哥哥,若是此间事了……”明卿卿停下话语,眸光闪了闪,倒底还是没有给出承诺。

她不说,谢君辞也不问。

谢君辞扶起她,从怀里拿出一块上好的暖玉,圆环中间刮着可以随时旋转的海棠花,海棠花栩栩如生,就像是真的一样。

他将一半玉取下来,俯身系在她的腰带之上:“这是哥哥特意为你寻的暖玉,此间仅此一个,佩戴起来对身体极好。哥哥,将它雕刻成你最爱的海棠花,记得不要取下来。”

明卿卿伸出手,左手的佛珠坠落在纤细的手腕上微闪,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海棠花玉,眸光明媚闪亮。

“谢谢哥哥,很好看,卿卿很喜欢。”

谢君辞将另外一半系在自己的腰带上,他扣着她的后脖轻轻带入自己的怀里,眸光里的爱意里带着与平常不同的占有欲,却又认真极了。

“待此间事了,卿卿。”

“我娶你,可好?”

他说。

虔诚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带着不符合他气场的紧张,甚至还有卑微的央求。

他想和她一辈子,他想日日都守着她,为她做一切人间丈夫可以为夫人做的所有事情。

梳发,描眉画眼,拥抱……

他想他余下的生命里,眼前的小姑娘鲜活地活着,闹着,笑着。

就在此前,不知为何,陌生的恐惧感袭来。

明卿卿眉眼发红,却被猩红的血遮盖住。

她笑了起来:“惊澜哥哥,你认真的吗?”

“认真的,惊澜哥哥此生非卿卿不娶。”谢君辞此刻面上淡定非常,可是内心已经乱做一团,握着油纸伞伞柄发白的手指,彻底出卖了他。

下一刻,攥紧伞柄的大手却被却被温柔的小手紧紧握住。

“好啊,卿卿正有此意,卿卿此生非惊澜哥哥不嫁。”

她说。

一刹那间,谢君辞那双复杂又悲悯的双眸瞬间泛红,他激动地看着她,又将她抱进怀里。

“哥哥定然许你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以满城的海棠花相迎。”

自微雨山而来,海棠花幽幽下转,落在二人的肩膀上,就如同这一世惊月楼外的初次见面。

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流转。

是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