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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放了冰雕,室内十分清凉。

蓁蓁坐在陈跃对面,双手捧着脸,定定地望着他。

冰雕是一朵曼陀罗花,虽然惟妙惟肖,终是假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无声无息地融化,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室内,格外响亮。

“很伤心么,二兄?”

见陈跃并不理她,蓁蓁便把高几上的食盒提过来,一面摆菜一面道,“既然一切都是假象,早些露出端倪,于兄长们的未来却是好的。”

“我自忖事事看得透,却未料到,仲壶夏嫁给我,真的只是来做一个耳目。

如今证据确凿,我却心如刀绞……

十三,你不知晓,第一次见她,她活泼的样子便入了我心,我——”

平日沉稳内敛的陈跃,在自己的妹妹面前,此刻露出了最脆弱的一面。

他十分烦恼地皱眉,双手在脸上一阵揉搓,不一会儿,那张白皙的脸已经红通通的了。

可是,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忘记,他是一国之君的儿子,各国公子们的婚姻,哪个是单纯的感情投入?

很多事,看别人容易,若身处其中,常会迷失。

蓁蓁觉得有必要点醒自己的二兄:“二兄,你们的婚姻,本就是一场交易,你还动了真心?那卫姬对你的真心呢,你为何反视而不见了?”

瞥蓁蓁一眼,陈跃的眉头依旧紧蹙:“卫姬于我也是一场交易,她与仲壶夏有何不同?”

眨眨蓝眸,蓁蓁缓缓道:“不同在于,卫姬对你是真心,她会不遗余力帮你。卫国国君虽不是她同母兄,但若你需要,她绝对可以求兄长出动卫国军队。

虽然,也许她这个兄长未必答应她。

反观仲壶夏,她若得知你的需求,则会立即向佗叔父告密,佗叔父会做出相应的举措制衡你。你不仅会一事无成,甚至会死无葬身之地。”

陈跃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颊,叹了口气:“我并非滥情之人,府内不过只有卫姬、仲壶夏和一个侍妾。实际上,我一直是在卫姬和仲壶夏之间平衡自己的感情。”

望着面前这张苦恼的面孔,蓁蓁突然收起自己嬉笑的表情,肃然道:“二兄,十三真是看错了你,母亲闭宫养病,更是一场笑话。”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手在案上一拍,陈跃忽然道:“杵臼安排人在府外,伺机捉拿送信之人,到底有几个意思?!”

随着这句质问,苦恼的陈跃隐身,沉稳睿智的陈跃回来了,他单手支着下颌,镇定地望着蓁蓁,淡淡揶揄道:“十三,你莫告诉我,这事你没参与。”

高高仰起小脸儿,蓁蓁像只骄傲的孔雀:“二兄既然问了,我便直说。我不仅参与了此事,九兄安排人守在府外,也是我的请求。”

拿起几上那片红色丝帛,陈跃指着下面的印章道:“那么,这信也是你写的?我就觉得奇怪了,佗叔父如此心机之人,怎会轻易留把柄在别人手里。

我怀疑是杵臼故意陷害壶夏,但又猜不透他究竟是何用意,原来,竟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意乱情迷这四个字,此刻用到陈跃身上正合适。

明明蓁蓁已同他提起过,夏管家雇黑山二怪暗害郑忽,可能与佗叔父脱不了关系,可如今出了事情,他还是先怀疑自己的亲兄弟和妹妹。

她默默翻了个白眼,想起那日劝说杵臼与两个兄长齐心合力时,杵臼怀疑的态度,他的话至今仍在耳边:“一家人和睦相处,也是我的理想。但在巨大利益面前,我能保持风度,二兄和六兄可会?告诉你,十三,我不知道。”

莫非,各国的公子之间皆是如此么?即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她的眸中闪过一抹淡淡的悲哀。

这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们,是她最亲的人,她期望他们真心合作;期望如果陈国出现异变,他们能够及时应对;期望以后若有机会,可以登上国君之位。

如何让三个兄长彼此之间完全信任呢?

抬眸瞥一眼陈跃,蓁蓁只觉得脑壳疼。

算了,还是先解释清楚眼下这一切,然后再想办法吧。

她理顺了一下思绪,为陈跃舀了半碗清淡的鱼汤,一面递给他,一面不徐不急道:“夏管家与佗叔父的人接头时,郑忽将计就计,派人暗杀了夏管家,先是大声嚷嚷,唤出外人看到佗叔父的人仓皇逃窜,并将伪造盖有佗叔父印章的信,放在尸首旁让外人看到上面内容,随后暗卫快速出手将信抢走,交由鱼儿悄然投入仲壶夏房内。

仲壶夏见到信,便派身边人带信出府,这证明了什么?

二兄聪明,想必无须我多言,就能明白。

九兄的人在府外搜出信,然后光明正大押着人求见任管家,此事必在府内闹的人尽皆知,下人好奇,出外时一打听,便会知道夏管家惨死客栈,以及那封信的内容。

如此,下人都能得知的消息,壶夏家族想必很快也会知晓。

正常情况下,大家族选择自己归属,是看到了对方超强的能力和对自己的信任。

若信任已失,二兄说,壶夏家族还会选择佗叔父么?”

陈跃低头喝汤,一口接一口,很快,半碗鱼汤便见了底:“会,如果在壶夏家族心目中,佗叔父足够强大,他们还是会选择他,夏管家的死,只是一个惩罚,不会改变什么。”

见陈跃十分笃定,蓁蓁用小盘盛了一条鱼给他,笑嘻嘻道:“二兄,你既然如此笃定,还会惋惜仲壶夏?其实,我倒是抱了五分信心,认为壶夏家族也许会倒戈向你。”

“十三,你太天真了。”陈跃摇摇头,用筷子指着鱼头道,“我觉得,壶夏家族对佗叔父不会只是跟随那么简单。就如我们兄弟三人与猛威将军,即便交好,也绝不会请他为我们去杀某人,除非是彼此共同的敌人。”

阳光透窗而过,落在书房窗前的高几上,黑白分明的影子,清晰异常,如同陈跃此刻的思维。此时,用精明睿智形容他,一点儿也不为过。

悄然翻一个白眼,蓁蓁心下暗暗撇嘴:既然如此清楚壶夏家族的立场,还嫌弃九兄和我?还念念不忘你的仲壶夏?当下闭口不言。

不料她的神情落入了陈跃眼中,他幽幽叹了口气道:“十三,莫埋怨二兄,壶夏家族是块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而壶夏,我确实喜欢——”

蓝眸轻眨,蓁蓁斜睨着陈跃,慢悠悠道:“当街头巷尾都在议论,佗叔父和壶夏家族的关系,佗叔父自会派人联系壶夏家族,迅速平息此事。若父君和大兄得知佗叔父背后的动作,会做何想?”

身子放松地向后一倚,蓁蓁挑眉,故作无奈道:“至于仲壶夏,你要养着便养着,只要是个废弃的棋子,倒也无妨。但我不清楚卫姬的想法,如果是我,会偷偷准备好一切,带着孩子逃走,与令我伤心的人永不相见。”

那个沉稳的陈跃终于破相,露出无奈的一面:“十三,你这简直是歪理……卫姬若走了,我就赖你挑拨。”

向陈跃做个鬼脸,蓁蓁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才不管,只要留下小侄儿给我,她爱去哪儿都成。”

见陈跃伸手欲给她个爆栗子,她灵巧一跃,落到了门口,回首又向他做了个鬼脸,唤了鱼儿,大摇大摆而去。

还是小孩子心性!

陈跃目送着蓁蓁的背影,摇了摇头。

自陈跃府内出来,蓁蓁丝毫不敢耽搁,立即回宫去了。

她得到消息,陈桓公今天下午回来,由此她必须在他回来之前回宫。

玉凤院内,小目见蓁蓁回来,立刻上前禀报道:“国君已经进了宛丘城,估计再过一两刻钟便到宫门前。”

“啊?!幸而我回来得快!”蓁蓁蓝眸圆睁,吃惊之余却又忍不住庆幸,笑嘻嘻问道,“二公子府毒杀茯苓和半夏的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主人进门前刚得了信,说是当事人已落网,等待主人的吩咐。”

“详细情况?”

她瞥一眼鱼儿,鱼儿会意,立即悄无声息守在了门外。

雕花木门轻掩,小目方低声禀道:“昨晚子夜时分,洗衣房的眼线,发现秋月的两个丫头同时出去小解,却在暗处与人悄悄接头,那人塞给两人各一个包袱,说让她们带上这些吃的和银两,跟他离开这儿。

暗中监视他们的线人立即发出暗号,隐在暗处的人毫不费力便捉住了接头的三个人。

随后,他们避开巡视的护卫,将这三人带到了风起酒楼。”

手指在小几上轻轻一点,蓁蓁已经倏然跃起,她笑嘻嘻道:“真是天助我也!小目,你立即去酒楼,哦——找个垂纱斗笠带上,帮我审一审这三个人!”

“是,主人。”

小目退了出去,蓁蓁犹在喜滋滋地转着圈,守在门外的鱼儿进来道:“公女,小目方才所言,奴婢觉得,那是背后的主谋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