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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唐越眼睛都哭肿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姑姑和哥哥一会儿就该来了。”

唐烨和姑姑直接从机场去了殡仪馆,他们到的时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跪着。

唐越说了一夜都没停,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转头看向身后,看到家人来了,唐越猛地站起来。

结果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腿麻木地失去知觉了。

唐烨打横把妹妹抱到一旁休息,“跪了多久,不怕爸妈担心吗?”

赫樊骁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她跪了一夜,一滴水都没进。”

他刚进来时看到唐越被一个男人抱着,只看到一身黑衣的背影,他还以为是哪个图谋不轨的男人。

两个男人短暂的在空中对视一眼。

然后,就听到……

唐越抱着哥哥的胳膊,又说:“前天我没来,爸妈一定在这里担心着我,让他们看到我活的好好的,他们也安心一些。”

唐明珺一眼就看到她头上的纱布,摸着她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被姑姑抱着的唐越还是忍不住哭了,唐烨看着妹妹失去光彩的模样也是眼眶红红的。

赫樊骁把刚买来的早餐放到了隔壁的餐桌上,最后只有唐越与赫樊骁两个人吃了。

吃过饭唐越就拿过哥哥的手机,打开相册。

唐越一看到屏幕上的血腥画面,她的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

赫樊骁在一旁陪着唐越,就说:“医生说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你现在不宜情绪起伏过大。”

她的情绪早就在前世那个冰冷的下午用完了。

没有人比唐越清楚现场有多残忍,也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些残忍又痛苦的经历,她希望哥哥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所经历的一切。

唐越大口喘着气,回答:“好。”

头靠在靠在桌子上,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

以后再也没有爸妈了,再也吃不到妈妈做的食物了,再也没有爸爸为自己撑腰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已经把悼念会场布置好了,外面的天气开始变得阴沉沉的。

出于对妹妹的安全考虑,他们并没有通知什么人。

昨天晚上一夜,唐越都没有靠爸妈太近,听说人睡着的时身边站着人,睡着的人会醒的。

唐越一进去就跪在爸爸身边,看着他紧闭的双眼,毫无血色的面容,已无往日的容颜。

她凑近抱着他的胳膊难受地闭着眼睛,抱了很久后,她又小声说:“爸爸,我去看看妈妈。”

唐越跪着走到妈妈身边,她用脸去贴妈妈的手,触感冰凉的没有一丝温度。

唐越想多贴一会儿,她痴心地想是不是手有温度了,就会像小时候那样得到妈妈的抚摸。

可是,脸颊都冰凉了,她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哽咽着所有的话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们再也听不到了。

她好难过。

心好痛。

唐烨看到妹妹的举动,心里也难受到了极点。

也跪到妈妈身边对妹妹说:“越越,该送爸妈走了,以后还有哥哥在。”

听到哥哥的话,唐越压抑一夜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哥哥大声地痛哭。

唐烨不停地抚摸妹妹的头发,为她顺背。

最后,兄妹两人各自为父母换了衣服。

唐越为妈妈穿上生前她最喜欢的旗袍,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妈妈每次看到唐越穿旗袍时说的话,“我家越越长得好看,穿旗袍更好看了。”

唐越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了。

唐家人送唐明承夫妇去火化。

赫樊骁为唐家父母上了香后,就站在一旁看着唐越,她浑身都充满了哀伤,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对父母依恋不舍的眼神,让他不知为何心里烦躁堵的不行。

悼念结束,兄妹俩抱着爸妈的骨灰盒走出殡仪馆。

外面天气早已黑沉沉的,沉闷又压抑,天空的乌云走的极快,像是要下大雨了。

——

洛宸和赫樊骁一起陪着三人去了唐家别墅。

半山腰的别墅被毁的破壁残垣,院子里的花草也都有些蔫巴了,像是也感受到主人家遇害了。

唐越摸着大门口被毁坏的锁,前世她以为家里进了小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屋子,站在了门口。

就是这里。

前世,她走到这里,还没开门就被从侧后方冲出来的人袭击了,被一人用枪抵着贴上胶带,压进了屋。

唐越越过门槛,走进去蹲在前世被打倒的地方,也是她结束自己的地方,摸着地毯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眼泪滴在上面,那是妈妈的。

她手在地毯上摸着,想把所有的记忆都刻进骨子里。

唐越的手骤然摸到一个凸起的地方,掀开一看,是一枚与周围融为一体的戒指。

那是妈妈的戒指,也是戴的时间最长的一枚,她小心翼翼地收进口袋里。

余光看到地毯的边缘有半截暗红色尖锐物,凑近一看竟然是破了的指甲盖和周围的颜色混在一起,也被她悄然收了起来。

厨房被炸的到处都是碎片,房屋里到处都是灼烧过的残渣和没有散完的烟尘。

兄妹二人还是在客厅翻找了一些有记忆的东西,那个玩偶存钱罐,除了歪倒在了旁边的花卉上,竟然没有一点儿破损。

书房被炸的最严重,到处是黑灰,所有的书籍都被烧毁了,这里还有没消散的气味更重。

唐越推开一处遮挡,书架后面的暗格里有一个保险柜,是爸爸告诉她的。

爸妈的衣帽间几乎被扫荡的一空,珠宝首饰更是。

唐越自己房间里的照片被撕毁散落一地,书架上的手办之类的东西都被摔坏了。

她找了一个破破的箱子把它们都收了,又把一些没怎么损坏的东西也装了起来。

兄妹二人又去一楼最角落的那个仓库,按了隐藏在隐蔽处的按钮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东西除了被震的有些灰尘,都还完好无损。

有一些是小时候他们来这里玩的东西,还有一些是这一年多爸爸收藏的字画,一些珍藏的名酒,都被整理好带走,让人直接运到了机场。

出了别墅,外面就起风了,天空也开始下起了雨。

唐烨让他们和妹妹先回别墅,自己和姑姑去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