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点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
“那二婶，我还要去豆腐坊问问东海婶子她每日能揭多少腐竹，到时徐掌柜要多少量才有话回不是。”
姜月说完就要走，不想袖子被陈氏拉了一把。
只见陈氏有些期期艾艾道：“月娘啊，明儿我要回一趟二毛姥姥家，你那豆腐坊的豆腐现在能卖吗。”
豆腐可是个稀罕东西，但是之前大侄女和鹤来酒楼的老板有约定，在他的新酒楼开张一个月后方能对外出售。
虽则她回娘家是想让她老娘高看一眼，但也不想坏了大侄女的事儿招来婆婆的臭骂。
姜月瞅她一眼就知她担心什么，笑笑：“无事，顾老板不会这般小气的。”
顾青峰只是想趁此机会推出豆腐宴让新酒楼站稳脚跟，老酒楼更是一层楼罢了，他所要防的也是和他同一档位的酒楼食肆。
她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兜售，顾青峰还不会看在眼中，不然她也不会让姥家的大表嫂，觉得能做这份生意抽空过来进货了。
陈氏见姜月点头同意，便顺势和姜月约定明儿给她留上一板豆腐，便放心的走了。
豆腐坊依旧热火朝天，各司其职，姜老太太昨儿从村里招的四个工人，今儿也都来上工。
姜月一踏进院子，便有眼尖的妇人忙打招呼，姜月一一含笑叫人。
进到灶屋，只见原本搁置的灶台也热气翻腾。
“月娘啊，今日煮这许多豆浆，做出来的豆腐比原来又翻了两倍，鹤来酒楼和村里每日也买不了这许多，这剩余的白放在那里会不会霉坏了。”
哎，东海媳妇叹口气，声音里满是可惜，粮食金贵，就这么让她亲眼看着那装豆腐的粗瓷坛越积越多，心痛可想而知。
姜月见满灶房的人都不赞同的模样，但她们或许怕姜月生气，因此只有东海媳妇站了出来。
关于屋檐下的那些豆腐坛子，姜月前儿才同谢东海媳妇解释过，显然她并不相信那捂了几天的坏豆腐还能进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外如是。
“这样吧，晚上下工的时候，把早先封的坛子先打开两个，大家都带回家几块，拿调料直接搅拌均匀粘稠，或者放上调料兑上水上锅蒸，拿来蘸蒸饼或是就馒头都是极下饭的。”
姜月看着众人震惊抗拒的模样，莞尔笑道：“只这一次是免费送，大家想吃就多拿几块，再要可就要拿铜板来换啦！”
众人一言难尽的不知说啥好，那密封几天的豆腐臭臭的，竟还要拿来卖，哎，果然年轻不知事，以为啥都能换钱。
干活的妇人们纷纷摇头，不过却啥都没说，只想着晚间拿个四五块不让姜月的面上太难看就是了。
姜月也不管她们心里想什么，众口难调，她就不信风靡大江南北的臭豆腐到这儿会有败北的时候，接受不了的肯定有，但相信还是欲罢不能的人更多。
问过东海媳妇每日能揭多少腐竹后，姜月心里就大致有了底。
这日下午，徐掌柜果然如约前来。
一进门就送上两份贺礼，说是祝贺豆腐坊和馒头工坊开张的贺礼。
“多谢徐掌柜，您这也太客气，我们生受了。”姜月看着他带来的几匹细麻布，还有两份包装一样的大木匣子嘴角不禁抽了抽。
“嗨，这都是我们东家准备的，他近日事忙，不便前来，让我把他的贺仪送上。”徐掌柜倒是老实，并不居功。
“姜姑娘，咱们这也是老熟人了，不知这个叫腐竹的新吃食每日能出多少。”徐掌柜开门见山。
“腐竹是新研究出来的吃食，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颇为麻烦，工人们目前只有一个掌握制法的，要说每天大量供应，按照当下的产量也不现实，不知徐掌柜想要多少。”姜月也实事求是，不过听在徐掌柜耳中确是姜月在同他绕圈子。
“五十斤如何？”徐掌柜斟酌道，他们鹤来酒楼开在附近各城镇的分店足有八九家，这五十斤也必然不够分。
“徐掌柜见谅，咱们豆腐坊的规模在这儿，不说如今还要留几口灶台做豆腐，就是工人也不熟练做腐竹，五十斤供应不上。”
“这……”徐掌柜面上露出一丝为难，他当然知道姜月不是故意提价或者别有所图，豆腐坊的规模在那摆着，确实如姜月所说还要留下灶台做豆腐，而人手不足，工人操作不熟练也是真的。
这种明明有订单却因为厂子本身的实力不够，眼睁睁看着银钱从面前溜走的感觉让人格外觉得糟心。
“不知姜姑娘可愿把腐竹的方子卖与我们老板，让我们老板自己想办法，不瞒姜姑娘，这天越来越冷，平安县离你们家着实远了些，如今倒还好，最怕冬天积雪上冻，马车难行啊。”徐掌柜重重叹口气。
姜月看着徐掌柜愁眉深锁的模样，就算明知他有作秀的成分，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说法，想象一车夫伙计冬夜里行车的苦逼场景，顿时心下也为难不已。
这可不是现代可以开个暖气，马车里尚且还能冻的寒彻骨髓，更别说坐在车辕上赶车的车夫了，那可真是直面寒风凛冽，还没有厚重的御寒衣裳。
“这样吧，徐掌柜，你心疼手下的伙计们，我们庄户人家也是苦日子过来的，也不忍心看他们灌着冷风奔波，我们采取加盟的方式教授腐竹的制作方法如何。”姜月看着徐掌柜认真道。
“敢问姜姑娘何为加盟。”徐掌柜一脸的疑惑不解。
“打个比方就是我交给你们腐竹的制作方法，这人手你们可以自己挑选，也可以我培训好以后你们用，当然，工人的工钱也是你们出，一应琐事你们自己负责看着办，你们只需出加盟费就行。”姜月稍稍修改了加盟的定义，她可不想还负责加盟商前期的各项建造工作，把原本繁琐的加盟规则直接弄成一次性的有偿买断。
“这和直接卖给我们方子有啥不同。”徐掌柜尤自迷糊。
“最本质的区别就是断方子后，我还可以继续把方子卖与别人。”
姜月留给徐掌柜几秒的消化时间，继续道：“如果是加盟的话，比如你如果以整个平安县的区域加盟的话，那么平安县境内我们姜氏豆腐坊不会再开放加盟权给另外一家。”
“那么整个平安县境内，就只有你们顾老板有制作豆腐或者腐竹的方子。”姜月看着徐掌柜愈来愈亮眼色，仍旧不疾不徐。
“姜姑娘，我们不止要平安县的加盟权，永宁县，青梅县的我们都要。”徐掌柜迫不及待道，按姜月的说法，成功加盟后，他们在那一个城镇也就实现了某一食材的垄断。
“不成，徐掌柜，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豆腐和腐竹的受欢迎程度我一个乡下女子也不知，但若是顾老板断了这附近几个县镇酒楼食肆的食材渠道，想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到时候敌多我寡，岂不闹心。”
说罢意有所指看徐掌柜一眼：“自己吃肉的时候也给别人喝口汤，如此大家都能欢喜。”
徐掌柜的心思打算姜月当然知道，只是她是不会把姜氏豆腐坊和顾家绑定一起的。
“这件事我还要回禀我们东家，姜姑娘，徐某这就告辞了。”徐掌柜也想明白其中关窍，头脑略微清醒一点，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让东家自个拿主意吧。
徐掌柜知道有这个个加盟方法也坐不住了，忙就要回去找自家东家商量。
姜月一个年轻姑娘鲜少出门，自是不知道豆腐宴的火爆程度，他们酒楼的各家对手都在纷纷打探这种吃食是如何做的，也幸而东家和姜姑娘约定在前，姜家寨又偏僻，因此还不曾被人知晓。
只是一月之期将到，他们也瞒不了多久了，拿到加盟权迫在眉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