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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宰相女扮男装只想报效国家4

“平身。”

男人的嗓音在偌大的宫殿里威严而又低沉,极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点沙哑之外,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鹤弯弯抬头慢慢地掀开眼皮看着高台之上的皇帝,她看不清,觉得还是低着头好。

“听右丞相说,你和他是一个乡的?!”

鹤弯弯耳边好似被男人的话语包裹,抿唇道:“陛下,确实如此。”

右丞相出身比她好得太多,他所住的村子也是十里八方最为富庶的地带。

“殿试第一,你的文章也的确亮眼,谈谈你文里贫与富的问题。”

此话一出,殿中忽的一片喧哗,七嘴八舌,均向少女那瘦小的身板投向不善的视线,明显触及到他们自身的利益。

“臣愿详谈,但恳请陛下保臣一命!”

她言语铿锵有力,无丝毫退缩之意,目光灼灼,满腔热血。

少女掀开前面的裙帘,叩拜之礼,额头沉沉地磕在地面。

“朕允了,若你讲得合朕心意。朕会让你做左丞相,那位置可还空缺着呢。”

上一句的话还在令贵族胆颤心惊,现在皇帝的话无一不在向他们示威,明晃晃地挑衅。

凭什么刚入世的毛头小子就能即位丞相?!

男人低沉的男声,像贴着少女的耳朵灌入,渐渐分明,眼眸中的笑意嵌入了冷意和威严。

他没想到这小东西神情平和,学识竟如此渊博,他要这个小东西做他的第一把刀,打开旧族官爵承袭的改革制度。

少女站起身来,沉下心底的浮躁,偌大的宫殿里充斥着她的声音,铿锵有力,宛若新生的阳光照亮整座宫殿,窥破了那些阴暗者的心灵。

每一条控诉和解决方案都扎入那些人的心脏,撕破了虚伪的面孔,让他们无地自容。

赵韫湛手中的玉佩慢慢地温热,眼里的探究逐渐深沉,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走向鹤弯弯的跟前。

看着少女滔滔不绝的嘴唇,一时间慌了神,他大庭广众之下用手止住少女的嘴唇。

“可以了。”

男人拉着少女瘦细的手腕,将腰间的浅绿色玉佩放在她的手心。

“张维和,赐牌——上等位,赋左丞相之职!”

此话一出,看到玉佩都交在少女的手上,那些老臣按捺不住地快速起身,跪在地上请求皇帝。

“陛下,不可啊!”

“这有违常理,有违制度啊,陛下!”

“…………”

鹤弯弯目光呆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帝,他的靠近让少女猝不及防。

她仰着头望着皇帝的脸颊,身周似乎都圈上了清冷古水的气息,可更多的侵略感和霸占,让少女微微后退几步。

赵韫湛模样极好,眉目如画,皮肤比羊脂玉还要细腻柔滑,削薄的唇殷红如血,眉梢入云间渗透帝王之气,一身沉胡黄黑锦袍让他更加威严,甚至有些粗蛮的桀骜之气,粗细交织,让人心神荡漾。

少女握着玉佩,踉跄后退就被赵韫湛单手拉了回来。

赵韫湛低沉清冷的声音里多了几丝笑意,放荡不羁,小声的余音在少女的耳边徘徊。

“左丞相要朕扶着你吗?”

鹤弯弯回神猛地抽身跪倒在地,“臣定不负陛下!”

赵韫湛丝毫不会搭理这些老臣,一些顽固的旧贵族,就应该给点石子,在朝廷之上溅起水花。

“张维和,其余九人便交给众位大臣们了,你负责记录在册。”

“奴才遵命!”

鹤弯弯出了太和殿,脑子里还停留在那被放大的俊脸上,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算了,玉佩在就好,现在这枚玉佩在上任之前就是她的护身符。

幸好,不辱使命。

殿试结束后,秦晖急匆匆地跑出宫门,一脸惊愕又懊恼地盯着鹤弯弯,“鹤兄!”

少女放下手里的书籍,抬眸与他对视,不咸不淡地瞅了一眼后又低头,“怎么了?!”

“听说陛下任命你为左丞相。”

“嗯。”

秦晖挠了挠鼻头,“好……好……”

鹤完就是这样的人,她不会去主动过问你,像是一位严守纪律刚正不阿的硬石头,怎么说都无动于衷。

秦晖恼火地摔门就走。

茶楼的气氛倒是与驿站截然不同,殿试结束后,这里的老板喜上眉梢举办了一场探花会,听着高深,不过就是皇都京城里相亲的小把戏。

但这也是那些仕途失意者的绝佳捷径之路。

只要在这里被有名的官小姐相中就可成亲,那官家也自然而然能帮这些人找到官场上的职位。

探花会还有另一种用途,那便是物品拍卖,可以将自己不用的东西出售,而且还是假名代号出售,完全不用担心自己的真实身份暴露。

鹤弯弯之前本和一个摊主合作卖画,可摊主家里突然有事回乡去了,手里面还滞留了十几幅。

放着或者扔了都算是一种可惜。

她将画揣进包里,跟随着人流进入茶楼,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人群的覆盖几乎都能将她碾死在脚下。

倏然,她的肩膀一阵子的抽动,挂在身上的包袱被人拽下来偷走了,人群的拥挤让她看不到小偷在哪里。

少女失落地坐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平日里摸的黄黑油此刻在脸上更加黝黑。

“烦死啦!”鹤弯弯坐在座位上越想越不明白,气恼地拍了拍桌子,“为什么偷我的东西,世风日下??!!”

幸好玉佩没戴身上,要不然就连这玉佩都要被顺走了。

茶楼里面的桌位都坐齐了人,少女看着五大三粗的壮汉推着木车出来,上面盖着一层红布。

现在展示的是第一件藏品。

是一颗晶莹剔透的浅绿色宝石,窗户外的光线仔细地打在上面,折射着琉璃五彩光色,美丽动人,让在场人蠢蠢欲动。

鹤弯弯根本不在意这些,无聊地趴在桌面上盯着上面的宝物更迭。

“麻烦你让一让,我家小姐要坐这里!”

身着浅绿色的丫鬟挂着薄情蔑视的笑容,急匆匆地挡住了少女的视线。

鹤弯弯不理解地抬眸,玲珑似锦的眸子锁定在那身披粉红貂绒的女人身上,视线碰撞。

何云瑶赶紧用绣帕捂住鼻子,不满地皱眉:“这般邋遢肮脏!”

鹤弯弯一听脸上瞬间沉了下来,她虽然脸上是黄黄黑黑的,皮质不好,但是浑身上下都是穿着干净的衣袍。

“赶紧起来,你知道这是谁吗,这可是何奉常家的嫡小姐,明日进宫要做娘娘的。”

丫鬟跟主子一个德行,完全不将人放在眼里。

“明白。”

鹤弯弯现在不想和何家沾染上任何关系,更何况自己还未上任,随时惹祸或者犯一点小错误都可能会成那些官员弹劾的把柄。

少女拿着凳子搬到墙边坐去了,她倒是想回去,可此刻人山人海,也挤不出去。

“鹤公子,咱们主子邀您一聚。”张维和从二楼下来,弯腰俯身在鹤弯弯的身边说道。

鹤弯弯将视线挪在张维和身上,她在殿试上清晰地听过他的声音。

二楼,

鹤弯弯于眸中见谪仙,近距离的接近,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股冷冽的气息,赵韫湛那张脸确实长得不错。

赵韫湛见她来了,点了点旁边的座位。

既然陛下穿得是常服,少女也就不多问,识相地坐在他的身边。

赵韫湛手尖上的酒杯微微荡漾,来回旋转,游刃有余地把玩,手指上的筋骨微微上突,难掩豪气。

酒香肆意,在少女的鼻尖萦绕,惹得少女醉醺醺,这种上等的好酒醇香甘甜,猛烈的气息扑面而来,惹得少女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她蜷缩着手指,胆颤心惊地坐在赵韫湛的身边。

赵韫湛自然窥得小东西不自然的反应,漫不经心地询问:“没喝过酒吗?”

突兀的嗓音在人潮鼎沸中显得淋漓尽致,他仰着头俯视下面的一举一动。

“从未接触。”

一旁的张维和一边给赵韫湛盛酒,一边笑道:“这可不行,鹤公子。您所居要职,一定可得学会喝酒,不然那些人什么时候把您卖了都不知道。”

“我已知晓,会尝试喝的。”

鹤弯弯闷头回答道,她现在不在朝廷之上,面对不是皇帝陛下,而是微服私访的贵人,自然比不得那在朝廷上的气势和魄力。

私底下就一小可怜。

“来,鹤公子,让奴才给您盛一杯。”

“…………”

少女拿着金樽清酒,看着火红的光辉在清酒里慢慢地滑动,咬着下嘴唇,不敢下口。

她深刻地记得,乡底下一个人喝醉了酒看她瘦小以为是个姑娘想要轻薄于她,幸好湘南姐姐拿着棍棒赶来,否则她还真打不过那混账。

这酒喝了是要犯浑事的。

“喝吧,鹤公子,没毒的。”张维和也是第一次见连酒都喝过的人。

少女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目不转睛观看下方情况的赵韫湛,看他气定神闲一点事儿都没有,不像是喝酒的状态。

她轻轻地举起金樽抿了闷了下去,辣甜一瞬间在口腔肿蔓延,贯彻在喉咙间,宛若一条刺在肠胃里蔓延,还掀起了一股子热意。

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空的。

“陛……主…………这酒……怎么是辣的?!”少女一瞬间脱口而出,眼眸沁满了泪花,茫然地看着前方。

赵韫湛懒懒地转过头,懒倦地靠在檀木椅上。

流动的火红灯光洒在他的黑袍上,金丝都满着光,那双幽深的眸子宛若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勾着笑,让人不清楚那笑意里的韵味。

他正眼看着少女眸色一点点地变得朦胧,泛着一层层的魅色和柔弱,才慢慢地启唇。

“鹤完,这点酒量是被人欺负的。”

可这低哑的嗓音好似一双大手在少女的脊骨上盘旋勾的她心痒。

“我逆来顺受,躲着便好。”鹤弯弯低下头,嘟囔道。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意,瞥了一眼少女:“躲不掉的。”

“张维和,带他去清醒一下,顺便送他回驿站。”

鹤弯弯视线逐渐清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低垂着头,睫毛乱颤,哑声惊道。

“画?!”

那贼人怎么想的,怎么盗来了的画还被拿上台来贩卖?!

她自己的东西,没同意出手,那就还是她的。

她要买下画。

茶楼不讲归属权的。

张维和也在男人身后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主子,这画风像极了当时我们买下的画。”

“买下吧,看他也喜欢。”

晕乎乎的鹤弯弯都不知道回事,画都到自己的手里,酒意翻腾,思绪迟钝,让她一瞬间没反应过。

嘴里不断地呢喃:“谢谢兄台,谢谢兄台。”

手里的画没抱稳,一瞬间那内衬的画展露在赵韫湛面前。

那是一张衣着暴露的艳丽画,半截香肩懒懒地穿着红裙,逼仄的裙摆勾勒身体曲线,宛若魅魔重生,让人联想翩翩。

赵韫湛黑了脸,连周遭的气压都低了好几度,渗人得厉害。

他大手落在少女的肩上,俯身贴耳,刻意咬着字音,使得那声音更稠更危险。

“左丞相,比朕还会玩儿。”

鹤弯弯明明画的是衣着时尚的仕女图,不出意外的话这是盗贼加在这些画里的,当做赠品。

鹤弯弯一瞬间呆滞在地,反应过来马不停蹄地手收拾起来,尴尬地低下头。

赵韫湛见少女还呆头呆脑的,与太和殿上的气势大相径庭。

张维和看到陛下的眼色,于是谄媚地扶着摇摇欲坠的鹤弯弯前去后边洗个脸清醒一下。

“鹤公子,跟奴才来。”

鹤弯弯呆滞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跟着老头走。

当凉意的冷水落在脸上时,少女被这刺骨的凉水惊了一下,手臂上浑身起着鸡皮疙瘩。

余晖落入,少女白皙的脸颊渐渐显露。

张维和还想说这鹤大人也太不爱干净了,弄得一盆的污渍。

见到庐山真面目。

他怔怔然,这鹤大人脸颊染上绯红,宛若蝴蝶洋洋,懒倦地伸着懒腰。

而此刻,那赵韫湛就站在他们不远处,若有所思地盯着浑浊的水,目光像是毒蝎子一般死死地盯着少女。

危险又迷人。

“张维和,送他回驿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