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也很讨厌这样的张真源。要是你脾气再差一点，要是你不再那么愿意妥协一点，要是你再多自私一点，会不会受到的委屈就少一些呢。
姜烨无数次的思考这些问题。
她不知道思考的结果，她也得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算了。要是没这么善良没这么温柔，可能也不是张真源了。
天亮了，也意味着从黑暗来到了光明吧。再怎么样，人也算脱离了生命危险。总比还在抢救室里好吧。
等姜烨再重新拿出手机的时候，发现有数不尽的微信消息和电话。是芒果上层领导打过来的，一部分是找不到她，一部分是知道他在医院，所以急着询问情况吧。
她一一回复了消息，这件事情才算稍微缓解一些。才反应过来自己口袋里有两个手机，有一个是他刚刚在车上没收了张真源的。
想到这里，她顺手点开微博，想看看网上的风声。以为曹海脱离了生命危险，许盛也开始处理相关事宜了，网友们的风口浪尖会稍微改善一些，不再把矛头对着张真源。
但事实上看热闹的人似乎居多，骂声依旧一片，夹在中间的粉丝似乎抵不过路人的拉踩，只能说两种声音势均力敌，一部分是粉丝或者团粉，坚定的相信张真源没有错。另一部分是路人或是对家的唯粉，急着把张真源拉下水，口无遮拦的说着谩骂的话。
姜烨每次看着这种话，心里都很难受。以前看其他家粉丝吵架的时候都已经觉得难受了，更何况现在要看如此过激的言论，更不是一个水平的。
张真源在她旁边看着她的表情变化，似乎能猜到她现在在看什么。似乎哭过一场他的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张真源整个人就好了很多，不再像一开始那般呆滞而情绪紧绷。
这次轮到他夺过姜烨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用尽量轻松云淡风轻的语气，也教训着她。
“你让我别看，自己怎么又看上了。这样正好你保管我的手机，我保管你的手机，我们都不看。”
两个人几乎在医院坐了一天，没有一天也算有小半天吧，几乎没怎么吃过饭，一直等到曹海真正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到了普通的病房，两个人才在医院附近的饭店，对付着吃了几口饭。那已经是晚上了。
这短短的一天，明明都没到24个小时，他们却觉得好像有十年这么长。
这顿饭就当做唯一的温存吧。可以暂时不用去想医院里的病人能不能快点好转起来，也不用去想网上的舆论如何发酵，不用去想回了公司，领导会怎么问自己为什么去医院一整天不回来处理自己公司的事情。
就当做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暂时不用去想所有繁杂的事情，最后的温存时刻吧。
其实录制场地的很多设备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但是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已经回到了公司总部，这种铺天盖地的热度，不仅仅是针对张真源，也是在针对芒果。毕竟他们是节目制作出品的公司。
本该是忙得天旋地转的时候，姜烨却在医院陪着张真源度过了一天一夜。回到公司铺天盖地的，就是领导的指责。即使有组长对她喜爱所以有些庇护，但也难逃被责怪的玩忽职守。
她能预料到这些。也愿意去承受自己做的每件事的后果，所以听着每一句即使有些难听的谩骂她也忍着没出声，她知道在这种事情的情况下领导的心情也不好，自己正好撞在枪口上，只能甘愿当做受气包了。
但是她不后悔。她知道那是张真源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人在身边的时候，所以她不后悔，自己翘了班去陪着张真源。
针对内涵，无休止的工作安排，她忍了三天。姜烨知道做出一些选择就要付出一些代价。所以她接受这些随之而来的代价。
事情已经发酵了五天，张真源几乎被迫停止了所有的工作，最后的公关团队和时代峰峻不停的在处理这件事情。虽说有部分好转的迹象，但是还是难逃各种各样的谩骂。
芒果也不例外，他们这个组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加班，为了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面临着这个节目，可能无法播出的情况，代言商赞助商肯定会向他们讨个说法。
开了无数的会，针对这个节目是否播出还是直接项目取消，做出了很多很多的方案。以及如何去面对这一次整个电视台遭受的损失还有名声，他们都做了各种各样的预案。
明明已经澄清很多次，可是似乎还是有很多的路人不买账。说他们吃着人血馒头，人还在医院里没醒过来，他们却忙着各种公关。
百口莫辩。
事情发酵的第六天，是张真源的生日。其实他已经好几天一直都在家里，没有出来工作了。被迫取消了广告拍摄录制等等很多很多的节目。姜烨百忙之中抽出来时间给他发的消息，他也很少回复。可能是心里乱糟糟的吧。
可能是上天眷顾吧，张真源生日那天姜烨竟然难得的准时下班了。她打开和张真源的对话界面，是她凌晨十二点给张真源发的“生日快乐”，以此换回来一句谢谢。看得出对方情绪的低落。
也许是姜烨很在乎仪式感这个东西吧，总想着给张真源过一过生日。所以那天下班之后，买了一个很漂亮的小蛋糕。偷偷问了丁程鑫，他在长沙租的房子位置，坐了车想去给他一个惊喜。
张真源确实在家，但把房间的窗帘全部拉起，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给姜烨开门的时候穿着自己的睡衣，头发有些乱糟糟的，但显得更加日常轻松，好像两个人之间没有距离。
今天是他的生日，本来这种时候他都会发好几条微博分享自己的开心，也给粉丝看看很多自己新拍的照片的，可是如今处于风口浪尖的他，除了那条微博自带发送的生日以外，似乎什么也发不了，什么也不能发。
“你怎么来了？”
看到姜烨的出现，似乎完全在张真源的意料之外，这是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
姜烨看着他如此憔悴且不在状态的样子，不免觉得很心疼，明明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样子，如今看着他这样憔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她还是尽力装出开心活泼的样子，从身后拿出了准备的蛋糕。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来给你庆祝生日啊，丁哥他们暂时有事儿走不开，所以只好由我先来担任这个重担了。他们说等过两天忙完了就飞过来，给你补过一个生日。”
按照惯例，其实张真源生日都有直播的。其他人这一天本来的工作安排，也是参加张真源的生日直播给他过生日的。但因为目前张真源在风口浪尖上，所以也不好再继续这样的活动。其他人就安排了其他的工作。
张真源揉了一把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示意着姜烨到房间里来说话，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唯一开的那一两盏灯甚至还是暖色系的。
“你怎么不开灯啊？”
“太亮了，觉得有点刺眼不舒服。”
姜烨好像知道这个太亮了，不仅是在说光线问题而已，明明曾经站在如此光亮地方的人，如今却只开一两盏灯窗帘都不愿意打开，那些太刺眼的到底是光线还是别人尖锐的话语。
“其实…你也不用特意来给我过生日的，如今我也不该过生日的…”
张真源低着头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几天他一个人待在这昏暗房间里，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也许脑子一直乱糟糟的吧，也许想了很多莫名其妙没由来的事情吧。
“生日就是生日，哪有什么应不应该过的。看我给你买的蛋糕漂亮吧，快按照你以往的惯例拿手机出来拍视频啊。”
张真源听了她的话依旧不为所动，眼前的蛋糕不大，但确实很精巧可爱，看起来挺好吃的。
“拍了有什么用，我现在所有的工作几乎全部都取消了，暂时也发不了微博…”
他现在即使是几天都没有休息好，没有好好护肤保养，头发乱糟糟的素颜状态，姜烨还是觉得很好看。听他说着丧气的话，又觉得心疼，不好表现出来，只好把他往房间里推。
“你自己也说了，是暂时。快去换一身好看的衣服，我给你用我拙劣的技术化一下妆，等事情都过去了，你还可以给粉丝们补看这些照片视频。”
张真源被她推得没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进了房间找衣服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