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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巧儿的地,很快批了下来。研究的时候,方明轩虽然略微有点不快,但总不好说不行,那样,不但得罪了梁增建,连马子房顺带着得罪了。

他是个信奉斗争哲学的人,不怕与人开战,但并不想做无谓的摩擦,彻底把梁增建推向马子房,不符合他的战略需求。

截至目前,马子房所做的一切,都与他的大利益方向一致,搭乘顺风车,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梁增建与高巧儿的事,都是个人行为,利益自享,风险自担。

高巧儿准备了几个硬菜,同梁增建对酌庆祝:“人跟人的格局,真是不一样,你看方明轩做事,总是要拐好几个弯儿,以前觉得他精明,现在看来那是一种小家子气。人家马子房就不是,大开大合,直截了当,干脆利索。我以为他对宁兰如此,是图她的人样,没想到对咱也是一视同仁。”

梁增建用手捏了粒花生米,扔到口中,嚼得咯嘣响,任什么山珍海味,其实细嚼慢品,都比不过花生米香:“他帮了你大忙,你当然说他好话了。”

高巧儿摇头:“不然,人的性格都是天生的,他们两个人,要是象棋里的棋子,方明轩就是象,看似走得步子大,却只能走田字,马子房就是车,直来直去,纵横捭阖。”

梁增建琢磨着她的比喻,觉得有味道:“为什么方明轩不是马呢?”

高巧儿白了他一眼:“马是攻击性的,方明轩自以为是杀将,其实是防守型人。要说马,刘大明最像马,冷面杀手,一击必中。”

梁增建笑道:“那我像什么?”

高巧儿认真想了想,道:“像炮,你的杀伤力不在自身,全在有没有炮架子。没有只能被人追着来回跑,被动防守,但有了炮架子,就有可能将军。”

梁增建呆了,思忖片刻,爽朗笑了:“这个炮,倒是有点意思,还是你有切身感悟啊。”

高巧儿瞬间知道他想歪歪,脸红啐道:“你们男人,就知道想那些事吗?”

梁增建笑嘻嘻道:“你既然觉得马子房这般好,不如你换个主吧。”

高巧儿就来拧他,两人缠作一团,累得气喘吁吁才消停下来。

高巧儿嗔道:“你以为人家跟你眼光一样?看不上我的,你看他来往的女人,都是个顶个的一流货色。”

梁增建诧异问道:“除了赵墨锦,他还有其他女人?”

高巧儿自知言语有失,她此刻利益与马子房捆绑,心里自觉不自觉,已经站到了维护马子房的阵营里,但为了从中撇清自己,只能含含糊糊将话头继续下去。

“有没有那种事我不知道,但我是见他带来过几个。隔壁美容店罗苏月人样儿没得说吧?她妹妹气质更胜她三分。工地上的那个外地工程师,啧啧,更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梁增建哑然失笑:“在一起吃饭就是有私情吗?你们女人太敏感了。你说的这两个我都没见过,不过据说他跟县委办的司玉端关系不一般,那倒简直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唉。”

高巧儿抿唇笑道:“所以说你就是白担心了。”

梁增建纳闷儿:“可是他不图钱,也不图人,如此帮咱们,让我总觉得不踏实。”

高巧儿嗔怒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或许他真就是个爽快人呢。”

梁增建低首沉吟,苦笑道:“怕只怕,就像你刚才说的,关键时刻,用我来将老方的军。”

马子房办公室,赵墨锦坐在沙发上:“你帮高巧儿,不会是图人吧?”

马子房嗤然一笑:“墨锦,你把我看得太低了吧?我就是再下作,都不会放着甜滋滋的大蜜枣不吃,去啃野酸枣。”

他的比喻,直接把赵墨锦逗笑了:“那也说不定,吃大蜜枣厌了,偶尔想换换口味。”

马子房正色道:“我帮高巧儿,完全是因为她和旅游大战略相符合,众人拾柴火焰高,于人有益,于己有利,何乐而不为呢?你呀,别胡思乱想了。”

墨锦红着脸嘟囔道:“我胡思乱想啥?我又不是司玉端,才懒得管你。才走了丁野,又添了宁兰,县里还有个罗晓月,你说司玉端能坐得住?”

马子房干咳:“关键是,乡里还有个赵墨锦,才是最大的诱惑。”

墨锦闻言莞尔:“其实我也明白,你帮助高巧儿,是想拉拢梁增建吧,将来万一和方明轩兵戎相见,可以给他来个釜底抽薪。”

马子房揉捏着柔荑,正色摇头:“不会,梁增建之于方明轩,就像你和我,是可以互相将背部交付的人。”

墨锦心头一热,纵有千万般不快,都被这句话一扫而空:“你就这么信任我?还是说,你对我对你的感情自信,认为我对你死心塌地。”

马子房道:“都有,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说不上来。墨锦,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司玉端吗?就是无论任何情况下,我都可以毫无顾虑的信任她,你也是,这只是一种感觉。”

墨锦撇嘴道:“我还没问呢,你就主动说出来了,也好,至少让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罗晓月呢,她和我比如何?”

马子房拍拍她肩膀:“自信点好吗?你不是说除了司玉端,谁都不放在眼里吗?”

墨锦抿唇而笑,嘴角浮现出一丝骄傲之色:“那是自然,我以前非常嫉妒你跟罗晓月的关系,现在却觉得,我并不输给她。”

马子房哑然:“你们是不同的人好吧,她是我的徒弟,妹妹,你是我并肩作战的战友。”

墨锦咯咯一笑,心下得到极大的满足,旋即坏笑着问道:“能问个非常私人的问题吗?你和司玉端在一起过没?老老实实说实话,我不会嫉妒。”

马子房摇头,脸上现出沮丧之色:“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明明我们俩心离得非常近,却总像隔着什么,或许是我太尊重她了,再或许是她对我有什么顾虑,我说不清。”

墨锦轻叹:“尽人事,听天命,缘分与婚姻,都是很奇怪的东西,一点都强求不来。”

见马子房泪水禁不住溢了出来,墨锦惊道:“你怎么了?”

“别说话,让我安静一会儿。”

男人的脆弱,让墨锦心颤,此刻,他不是叱咤风云的强者,只是一个大男孩,他也有心心念念的玩具,总是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