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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得?”

“当然认得!”夏侯竹连连点头:“他与我同乡,又与我堂兄相交甚好。”

“早些年,我们乡人推举他为乡军首领,便是他与我堂兄带着部众去投公孙瓒的。”

曹昂眼睛发亮:“他如今在何处?”

“还在乡中。”

根据夏侯竹所言,早在初平四年(193),赵云便因兄长丧故之因,离开公孙瓒回到乡中。

到如今算是第五个年头,一直待在乡里,侍奉老嫂,同时每日练习枪马。

赵云自幼父母俱丧,尤长兄养成,事兄长如父、事嫂如母。

可即便替兄长守孝,也不可能说在家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显然,赵云是不想在公孙瓒手下混了。

至于缘由……曹昂蹙眉:“莫非是因为公孙伯圭不遵汉室?”

“公子说笑了。”夏侯竹连连摇头,似自嘲一笑:“愿遵汉室的人多了去了,哪轮得到我们这些草民呢?”

当今这天下,尊奉汉室的人,主要分为四大批:

第一,汉室宗亲,如过去的刘焉、如今的刘表,但他们口中的汉室未必是天子那个刘,也可以是自家头上那个刘!

第二,入脑彻底的读书人,纯粹而炽热的书呆子,不解释。

第三,良知未泯的世家,他们自认为承汉德、食汉禄。

第四,为汉累世效力,心有极强荣誉感的将门世家——如有能力提前结束董卓,但因死忠汉室而不愿有半分逾越的皇甫嵩。

至于其他人,尤其是底层人,他们的追求就只有一个:天下太平,吃饱饭。

谁对我们好,我们就维护谁。

在赵云投靠公孙瓒时,公孙瓒自己都纳闷,问他为什么舍弃身边的袁绍,而投靠更北边的公孙瓒。

赵云大致回答如此:天下这么乱,我们老百姓也不知道谁好,无非是投仁政所在罢了。

听到这,曹昂是一脸纳闷:“公孙伯圭?仁政?”

公孙瓒死扛异族,这是他功绩所在,曹昂绝不否认。

但要说这人统领幽州,那可跟仁政二字完全不沾边啊!

夏侯竹哭笑不得:“我们哪懂那么多?只见着幽州地处边郡,之前数年却颇为太平,因此心生向往罢了。”

曹昂道:“幽州太平,治政有道,那是伯安公的功劳啊。”

伯安公即刘虞,宗室大臣,原大司马、太傅、幽州牧。

其人治政以仁,四海敬仰,就连异族都臣服于其人魅力之下。

后来袁绍韩馥有意推举他为帝,被他一口回绝。

幽州内部治政之功,全拜此功所赐。

“是啊!”夏侯竹苦笑:“我兄长他们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而且伯安公还让公孙伯圭杀了。”

这特么的……

赵云这帮人想投‘仁政所在’,所以离开冀州跑去幽州投靠公孙瓒。

结果公孙瓒一刀嘎掉了那个真正的‘仁政之主’……

杀了刘虞后,公孙瓒‘恃其才力,不恤百姓’的臭毛病曝光了出来。

他不但拿百姓不当一回事,还放任手底下诸将剥削百姓,‘诸将家家各作高楼,楼以千计’。

难怪在家一蹲这么多年,这是让公孙瓒给整抑郁了啊。

“不好!”曹昂忽然一拍大腿:“刘玄德不是去了冀州么?”

夏侯竹很聪明:“公子有意征召子龙?担心他会被刘玄德截下?”

“不错。”曹昂点头:“他与刘玄德有旧。”

“这我知道,我堂兄与我说过。”夏侯竹道:“但,子龙此时未必会投刘玄德。”

“你怎知道?”

“子龙请辞归乡时,刘玄德便出言挽留他,子龙不愿背德,婉拒其邀。”

不愿背德,背什么德?

故主之德!

虽然公孙瓒不靠谱,根本不是赵云理想中的明主。

但在他看来,自己与公孙瓒依旧有主臣之情。

如今公孙瓒还活着,自己却跟刘备走,这就是‘事二主’。

这是一种固执的观念:主君可以拉胯、可以不争气、可以与我理念不合,那我就离开你,但这不是我跟着别人走的理由。

夏侯竹接着道:“如今刘玄德投入袁氏门下,而袁氏尚在与公孙伯圭交战。”

“若是子龙投靠刘玄德,不是攻伐故主么?”

闻言,曹昂恍然而喜:“有理!”

阴差阳错……错得好啊!

曹昂当即拍板,给夏侯竹以曲侯待遇,为他提供专款钱物,让他负责联络赵云。

夏侯竹面露难色:“主公之意我理解,只是如我方才所言……子龙这个人相当固执,如今公孙瓒尚在,他未必会应召而来。”

“不急!”曹昂挥手,道:“先打好关系,其他的可以慢慢来。对了,你可知有甚他急缺之物?”

“子龙此人,不喜钱财,不好美色。”夏侯竹道:“不过,赵家嫂子身体不好,这两年更是每况愈下。”

曹昂当即修书一封,命人送往颍川,交给华佗。

捞了个郝昭加令狐邵,还摸到了赵云的消息,这使得曹昂心情大好。

“虎牢关一战,收获甚丰!”

张杨退兵,西线被曹昂夺回。

受影响最大的,是李郭二人。

轘辕关前,他们已啃关四日。

第五日,得知张杨退兵,袁大财主可能会断粮,直接原地开摆:不攻关了。

而最为畏惧的,是吴硕、魏讽和那帮回迁大族。

畏惧曹昂,是其一:曹昂已退张杨,若是再退李郭,那自己等人还能往哪跑?

到时候曹昂屠刀落下,怕是一个人都走不脱!

因西部失,导致粮道不通,畏惧李郭失控是其二。

自迎接李郭当日被‘误伤’数百人后,他们虽胆战心惊,但过的倒还算太平。

袁绍威望确实不小,加之李傕、郭汜两条饿狼喂饱了,暂时没向他们下嘴。

偶有军士乱来,那也属个别现象——凉州军历军纪败坏,这是小事。

可问题是,如今张杨退去,袁公钱粮失去了最便利的通道,若是供应一时上不来,那李郭保不准就对自己等人下嘴了!

为了自保,也为了搞死曹昂,他们咬牙自掏腰包,给李傕、郭汜凑了一笔好处。

由魏讽、吴硕带领,辛评做中,众人聚于军营。

李傕郭汜手持各家呈上礼单,眼中贪光大盛。

当即拍板,表示今日继续进攻,让众人宽心回去。

“不过……”

众人高兴时,郭汜却道:“将士军头卖命,为的就是求财。我的人会照旧攻关,但各位家主承诺的好处,可要记得送来啊!”

“一定!一定!”

“岂敢戏弄二位将军?”

众人连连点头。

随后,吴硕又询问:“依两位将军看,何日破得轘辕关?”

“快则十日,慢则半月。”李傕大手一挥:“曹洪虽凭关死守,但我凉州男儿不畏死,冒着箭矢攀上关楼与他们对砍。”

“再消耗几日,他手下便要崩溃了。”

“如此,破许都在即!”

得到这个回答,众人满意离去。

他们还得及时赶回,将答应的东西筹备好再送过来。

辛评起身相送。

将离营,魏讽对辛评一拱手:“辛公,我这有一事相求。”

“子京请讲。”辛评连忙笑道。

此前,他正为李郭罢兵之事头痛不已。

关键时刻,魏讽拉着人暂顶袁氏做了财主,鼓励李郭出战。

这对辛评而言,简直如及时雨一般。

“各家送钱来,所求无非两点。”

“一在破曹,二在护身。”

“如今两位将军拿了好处,辛公可要督促他们——好生约束军纪,切莫使各家寒心啊!”

魏讽这话,发自肺腑。

毕竟,他也是其中一员啊!

而李傕郭汜,又是以抢劫出了名的。

待在他们屁股后面,谁他吗不怕?

“这你放心!”辛评当即正色以应:“如今他们为袁公出力,岂能让他们乱来?”

现如今,李傕郭汜头顶的可是袁绍的招牌。

真要让他们撸起袖子一通抢,那砸的可是袁绍的招牌。

而袁绍手下的支持者,恰恰是魏讽这种人最多!

送走魏讽,辛评折返回帐。

郭汜正翻来覆去的看着礼单,哈喇子都要流了出来:“兄弟,这帮人可真有钱啊。”

“当然有钱,咱们当年又不是没抢过?”李傕嘿了一声:“有些大户家里,比地方府库所藏还要丰厚!”

天下大乱,说到底是两个穷字。

第一穷在百姓:百姓太穷,没有活路,只能揭竿而起。

第二穷在天子中枢:朝廷太穷,穷的赈不了灾、发不起饷、平不了叛。

可问题是,百姓个个埋头苦干,一个比一个累,这钱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前汉黄金甚众,到了后汉黄金却越来越少。

钱也好,黄金也罢,正是分流落入了这帮人手里!

或是累世豪族,兼并土地、暗吞人口;或是累世为官,祖宗三代一块贪。

世家豪族钱太多怎么办?

挖山藏宝!

他们可以迁移,可以遭难,但等他们有需要时,便能‘变’出海量资产来。

见辛评入帐,二人终止交流。

辛评也将约束军纪一事道出。

“约束军纪没有问题,但有一事还请辛公知晓。”李傕眼中狡诈之光一闪。

“将军请讲。”

“我们也很为难,要部下卖命,没有好处是万万不可能的。”李傕抖了抖那张纸,道:“这些东西,可使我等先破轘辕关。”

“但破轘辕关的好处呢,又从何处获取?”

辛评眉头一皱:“轘辕关破,许都即在眼下!”

“瞧瞧辛公这话说的,好像许都是块豆腐似得!”郭汜当即大叫:“便是破了轘辕关,真要发财,那还得打破许都不是?许都有禁军,曹家父子也不是傻子,城门是那么好踏破的么?”

辛评没脾气了,问道:“那二位将军想怎样?”

“嘿嘿。”郭汜笑了笑,舌头舔了舔嘴唇:“这里有块肥肉,咱们伸长了脖子就能吃到嘴。”

“待破轘辕关后,袁公能供上钱粮,那咱们不会对自己人下嘴。”

“可若依旧钱粮难通,我的人可以卖命,但也要好处激励吧?”

“我们想发笔财,同时扩充兵源、找一些人做炮灰,先生不准阻拦。”

辛评心头猛地一突!

他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李郭二人所说是魏讽那帮人?

可事到如今,自己根本无法拒绝他们!

只能寄希望于二人打破轘辕后,破解僵局了。

“好!”

他艰难点头,同时亦道:“但,轘辕关破前,二位绝不准乱来!”

“这个自然。”两人满口答应。

辛评转身出帐,心中却颇为不安。

他隐隐开始怀疑:袁绍召两人入关,真的是一步好棋么?

看上去确实如此,凭空扶起两个助力。

但这两人太难控制,稍有不慎,这把火会烧到袁氏自己身上!

如果轘辕关打不破呢?

如果虎牢关那始终被曹军捏在手里呢?

到了那一步,李傕、郭汜会不会挣脱束缚,彻底放回自我?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笔账,不但要算到袁绍头上,自己作为全程参与者,难道不要担责么?

袁氏门高家大,滔滔骂声要将其击倒还是很难的。

可自己呢?

想到这,辛评后背抖出一身冷汗来!

“一定要加紧破轘辕。”

“李、郭二人,也得盯好了!”

等辛评走了,郭汜和李傕也分配完了好处。

前者嘿嘿笑道:“兄弟,这虽然是块肥肉不假,但既已在辛公面前有了承诺,可不能急着下嘴吃独食啊!”

“我岂是这种人?”李傕大笑:“你我之间,犹如亲兄弟,便是吃肉,那也得一块吃不是?”

“有理,哈哈哈!”

魏讽并各族长快马连夜赶回族内驻点。

将已提前筹备好的物资,由吴硕带着,送往前线。

暗中,几双眼睛,正悄悄盯着这一切。

一人转过身,压了压头巾,吩咐道:“你们几个看好他们的路线,我回去准备叫人。”

“是!将军!”一人回道。

“不准叫将军!”

陈到一巴掌甩了过去,骂道:“蠢货,跟你说几次了?要叫头领!”

“是!头领!”

“这还差不多。”

陈到火速离开,向南边奔去。

在轘辕关西南、河南郡和南阳郡交界处,有一座大山,名为霍阳山。

霍阳山前有一条河,名为汝水河,跨南阳、河南、颍川流入汝南。

这一带,地形破碎,大军难行。

李郭卷土重来后,不少人躲于此处避难。

而这里,也成了贾诩、陈到选定的贼窝。

今日,大贼头曹昂也赶来了!

没错,这个大贼将投靠的士人们安置在轘辕关,自己却跑来此处来。

“先生!”

陈到跑回据点,忽见已换上一身山贼行头的曹昂。

强忍笑意的行礼:“主公,吴硕拉着不少钱货往轘辕关那边送去了。”

一听这话,曹昂和许褚、魏延之众那是乐得不行!

一路紧赶,唯恐错过了好戏。

“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