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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世间所谓“爱”的定义\/ 那么,他就来代表黑暗

沟内流水潺潺,却散发着酸腐的气味,沟的旁边长了不少叶片肥壮的杂草,三三两两聚集成一簇一簇,不觉清新,却徒增破败。

这就是别人的家,纵是平淡无奇甚至破落肮脏,却也别有生趣。

幽若可以想到这些民居里的人日出而作为生计忙碌。

天黑时,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一家人中有父亲有母亲,有兄弟有姐妹,他们围坐在一盏小小的油灯旁,吃的东西不过是一碗清粥,一块糙饼,几根菜叶,却都能看着彼此发自内心的笑着。

这是因为,他们很容易就能满足。

他们虽然大多辛苦,一生衣食不易,然而真是令人羡慕。

其实不必羡慕,自己也好,徐福也罢,与这些普普通通的人没有区别。

这千千万万的人,便是千千万万的自己,也是千千万万的徐福,他们可以成为自己,也可以成为徐福,当然,徐福和她,也能成为他们。

幽若终于看到了徐福眼中的世界,以往都是听他说。

道听途说,一定不如亲眼所见,原来他眼中的天地万物,是那般与众不同,又那般朴素简单。

或许只有用这样的眼睛去看人间,才能如他一般,如此深沉的去爱这人间。

世间所谓“爱”的定义,不仅仅是喜欢和向往,更是给予充分的理解。

如果只是单独的喜欢,只是单独的向往,只是单独的理解,都算不得爱。

毫无疑问,此时此刻,幽若依然是不爱这个人间的,因为她当下所看到的还不够完整,现在她看到的,不过是她在苍穹之巅,无意中向人间投下的惊鸿一瞥而已。

她大概不会爱这人间,一直站在山顶,是看不见山脚下五彩缤纷的野花的,一直穿着好看的衣裳,是无法与街头衣衫褴褛的乞丐为伍的,而一直带着剑,也始终是不方便烧火做饭的。

她所以为的真实,就是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而她不能看到的,恰恰是这人间的大多数真实的存在。

她出自梦鱼城,手持正义之剑。

她以为正义之剑是要悬在高空的,所以她也始终不曾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大概也是她与琳琅的区别。

……

嬴政大步流星走进黑暗当中,他脚下时常踩到一些硌脚的东西,但并没有低头去查看,他并不理会自己会踩到什么,他的脚下不仅一方窄窄的街道,也是向前无限延伸的大地。

行走在终将属于自己的大地之上,哪里还需要留神在意,即便是脚踏山河又如何?

也许是黑暗的馈赠,他能够在黑暗中视物,比在光明下更为清晰。

现在他就看清了前行的路,这条路距离终点真的不远了。

他其实也看清了幽若的脸,长得很美,但这美丽相比于黑暗,实在是太过浅薄了。

他又叹了一口气,是觉得夜还不够黑。

他喜欢黑暗,当他在黑暗当中时,他便感觉到漫无边际的黑暗全都涌到身体里,让他拥有湮灭一切的力量,让他觉得自己很高、很大、很有力。

这天下间的人,都厌憎甚至恐惧黑暗,而他既不厌憎也不惧怕。

黑暗降临时,才是他睁开眼睛之时。

他以为自己就是黑暗的化身,有许多证据可以证明,比如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黑色的,他同样相信自己皮囊下的血肉和骨骼也是黑色的,就连秦国先祖的信仰,也是黑色的。

他对于黑色的信仰,或许也来源于继承。

黑暗与光明并立,黑暗和光明各自占据了时间的一半,为何世人只信光明?

他也曾对光明寄予厚望,相信这世间是属于光明统治的,可是光明始终不能占有整个世间,无论再大再强的光照射某一处时,都会投下一个黑暗的影子。

他就是在无数光明之下的阴影中,受尽嘲讽和欺辱,那些人,就是以光明的名义来欺辱他、声讨他,试图推翻他、杀死他。

在嬴政看来,光明只能欺骗那些如同蝼蚁一般渺小的人。

他此时想要笑,笑这天下众生的愚笨,被光明的虚伪戏弄,为之付出虔诚的信仰,为之献祭灵魂与生命。

光明里,总有黑暗如影随形,而黑暗却可以不留痕迹的占据一切,什么都不留下,只有彻彻底底占有一切的黑暗,才配得上他虔诚的信仰。

况且,光明哪里比黑暗真诚呢?

世人在白昼里要不停的劳作,在黑夜里才能安静的睡眠,究竟这二者谁更关照世人?

无人理解黑暗,总有人自诩为光明,不屑于与黑暗为伍。

那么,他就来代表黑暗。

将那些比黑暗更加黑暗的光明,一点一点击碎。

到那时,他想要亲口问一问徐福,他在光明里,究竟都看到了什么。

……

嬴政推开有缘客栈的门,在黑暗中又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蓬头垢面,坦胸露乳,怀里抱着一坛酒,身体却端端正正坐在客栈中间的一个桌案旁。

他没有喝醉,表情严肃,似乎在等待什么。

听到有人进门,荆轲回头看了看,用漫不经心却又有些埋怨的语气问道:“你去哪儿了?”

嬴政看他怨愤的神情,因为过分认真而显得很是滑稽,不由得哈哈大笑,就凭他让自己痛痛快快笑这一场,他便决定饶恕他所有的罪过,哪怕是要杀他。

嬴政知道,他并不是真的要杀他,他的动机与许多人都不同,可以理解,可以原谅,也可以欣然接受。

荆轲皱起眉头问:“你在笑什么?”

嬴政毫不客气的回答说:“我在笑你。”

荆轲立刻火冒三丈,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委屈,他站起身申诉道:“你可知我在此等你多久?竟还要莫名其妙的来笑话我?这也太过分了吧!”

嬴政看了看桌案脚下的几个酒坛,以每个酒坛的容量以及荆轲一贯饮酒的频率来推算,他大概等了四个时辰。

嬴政配合了荆轲的申诉,收敛了笑意问:“你等我做甚?”

荆轲余怒未消道:“当然是与你道别啊!谁曾想你竟不在,我这一等就是从晌午等到了夜晚,害的我不得不多留一日,多付店家一日店钱,这天杀的店家,竟不肯赊我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