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沪市也只有几度，雨水倒是刚刚好，老师带着学生在田里追肥，打一眼看过去，最高最绿生命力旺盛的就属冬小麦了。
两排的冬小麦长势不同，老师了解过齐英子在家种了几年的小麦，这冬小麦在她手里也是长势喜人，但对比起旁边储暖暖同学的，看着就矮了一截，就像少年和孩童一样。
老师蹲下来用手数了数叶片：“这些都分蘖的很好，冬天的分蘖都是有效的，能够形成量产，但看着比我实验室的杂交小麦还不错，储暖暖同学你做了什么？”
储暖暖把早就准备好的菌肥溶液递过去：“我在实验室研发的新型微生物菌肥，参考豆科根瘤菌制作出来的一号固氮菌，现在实验室已经培育储了二号解磷菌和三号解钾菌，目前复合型菌肥也在研究中段，但还需要更多临地实验。”
老师抬眼认真地打量去这位学生，这样聪明的科研苗子太少了：“你以后直接来读我的硕士吧，我有四个实验大棚，两个恒温室，一间固定实验室。”
储暖暖：“......”
老师还在等着她回答。
储暖暖想拒绝：“可是我想回家给家乡创造更多的价值。”
老师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你现在观点还太狭窄了，袁院士杂交水稻，现在南方的粮食才逐渐满足了人们日常需求，你研发了菌肥，小麦才高人一等，以后的产量还值得期待暂且不提。
但老师问问你，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财富多，还是千千万万的人？”
储暖暖哑然，沉默片刻后她问：“那要读多久呀？”
老师笑了笑，黑白交织的头发因此晃动：“你可以专心做你的事，平时需要考试我提前跟你说，两年很快的，要是继续读博士，你也可以不在学校，只要你的东西足够打动人，老师和学校都会让你顺利毕业。”
这么一说，储暖暖立马心动了，照老师这么一说，拿到博士学历只需要把大学四年读完而已，后面四年的硕博完全可以想干什么干什么。
“可以，姜老师。”
“有空上我家吃过饭，我常在你师母面前提你名字，她很好奇。”
约好周五晚上到他家吃饭，姜老师才走开，去别的同学那溜达着看看。
齐英子这才凑过来问：“老师是不是说硕博的事了？我能行吗？”
储暖暖摇头：“我也不知道，但老师让我下学期就开始准备。”
齐英子记下了，准备跟好姐妹做同门。
周五那天，储暖暖出校门的时候保安叫住她：“同学，你的信。”
储暖暖接过来看，是江老大给她写的，没看先收下，跟保安大叔道了声谢。
出了校门，旁边的家属区就是学校职工和附近纺织厂、船厂联合建设的，面积很大，每户都住了人，所以家属区的三面都建了幼儿园、小学、中学、还有一面是大学。
有人戏称：“一辈子过完都在这一块打转。”
路过楼下水果摊，储暖暖停住脚步，想起娘说：到别人家去要带着礼物去，尤其是去吃饭，我连回自己亲娘家都要带自己的口粮和送一刀肉。
这样想着，她就在水果摊上打量，湘省特产的橘子可以买点，甘蔗买了还能削皮切成断，提着这些储暖暖找到姜老师家。
爬在三楼，来开门的是为经过岁月沉淀的美人，银白色的头发被盘在脑后，见到她就扬唇微笑：“是暖暖同学吗？真漂亮，快进来吧。”
“怎么买了水果？太客气了，以后你就是我先生的学生，也是算是我的半个学生，要是想学古筝也可以来我门下。”方连衣笑道。
姜老师一个农学导师，妻子是搞艺术的，也不知道两人你是怎么认识的。
储暖暖进门换上师母特意准备的新鞋，走到客厅看到一角布置出风月台，墙上贴着书法字帖，地上置蒲团，一家紫檀木古筝静静地沉淀在那，所有的摆设都是它的陪衬。
“师母，我会一点古筝。”储暖暖看到好的乐器，有点手痒了。
方连衣大惊，赶紧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随便一放，拉着人到古筝那说话：“你露一手我看看，现在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会这个的我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当然，除了我们学校的学生。”
储暖暖抿唇淡笑，活动了手指，微微按在琴上，在脑中挑了一首欢快的《踏青游》弹奏。
方连衣一听开头两个声调，就知道是个行家。
一连串欢快的音乐叫她都忍不住身体跟着晃动，嘴角翘得更高。
厨房忙碌的姜老师和儿子探出头来看，抽回身子打趣道：“这会收的学生值了，还能陪你妈谈笑风月，可惜人家结婚了，不然介绍你们认识多好。”
姜自清张大嘴：“可别，江衡我也认识，你这话让我以后还怎么和他相处。”
姜老师喟叹道：“唉，夫妻俩都是不错，两家的家长该多省心啊。”
外面，储暖暖弹奏一首后，方连衣又拿出横笛合奏，《踏春游》的节奏更轻快舒朗，方连衣都在脑中为这首歌编好了舞：“这首曲子是你自己编的吗？我能拿去编舞用吗？”
储暖暖：“是我师父编的，他人不在了，您随意，如果有人问的话，就说是古月夕作的就行。”
那人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的作品能家喻户晓，如果能在这世实现，也不算辜负他老人家的心愿。
“古月夕？”方连衣在嘴里念了一遍，总觉得这不是个真名。
厨房里的姜老师父子把菜做好了端上桌，姜老师指着盘中的菜说：“你尝尝我嫁接的这个萝卜，可以当水果吃，山东那边的就喜欢这口。”
储暖暖：可我是湘省的啊......
小萝卜长得跟樱桃似的，储暖暖咬一口对上姜老师期待的眼神，斟酌道：“是萝卜味的。”
方连衣压着眼角大笑：“这水果萝卜是萝卜味，哈哈哈哈。”
姜老师瞪妻子一眼，继续介绍：“再尝尝我大棚出来的空心菜，在别人家可吃不到。”
方连衣笑够了，也夹了一筷：“嫁给你就这一点好，吃菜管饱。”
储暖暖和姜自清偷笑。
一顿简单的饭吃完，方连衣去洗碗，储暖暖被叫到客厅说话。
姜老师从卧室拿出三本跟砖块似的书，还有一沓报纸：“这几本书你一本一本地拿回去看，都是国外翻译过来的资料书，里面有大量的实验数据过程等等，对你以后的科研很有帮助。
还有就是这个国外农学的报刊，都是我这些年收集的，只是没有翻译，你需要查阅字典看，最新一期是上个月的，都是最新一手的资料，你就在我这看。”
方连衣洗完碗，从厨房把储暖暖带来的水果装盘端过来，听他这么一说，戏谑道：“这些可都是他的宝，晚上都恨不得抱着睡。”
姜老师瞪她，方连衣有恃无恐。
储暖暖先看了报纸，客厅渐渐安静下来，四人都拿着水阅读，客厅好像变成了读书馆，一直到楼道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方连衣才放下书往外面看一眼：
“有点晚了，自清你送暖暖回去吧，等会学校大门都要关了。”
姜老师父子齐齐放下书。
储暖暖拿着一本被送到学校门口就让姜自清回去：“学校很安全，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看到人离开后，储暖暖才转过神，走了几步把包里的书信拿出来拆开。
他怎么这么爱写信？
储暖暖展开信，看完后就生气扔到垃圾桶里了。
还说很快回来，一月中旬她早放假了，岂不是又要在学校等他？
学校的考试周已经过了一半，储暖暖再考四门就可以放假回家了，齐英子已经收好了行囊，等到一考完就回家过年。
听说储暖暖的闷闷不乐后，干脆给她出了个主意：“他这是正事，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你可以去找他吗？
你信不信要是你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绝对能让他高兴地手足无措。”
储暖暖将信将疑，这个念头在考完后无人的寝室发出了萌芽。
——————————小剧场
储暖暖：我闪现过去找你。
江衡小心脏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