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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儿的河道多,山也多,甭管是野兽,还是野果都多。

他看了半天,最后决定,让这儿的村民们果树继续保留。

那些不紧不要的地方,则尽量多种植滋补药材。

“这些滋补药材前两年不怎么能看到钱。

但往后,你们种植发展的量大了,我就可以凭着这些药材做吃食营生。

到时候这些东西就是你们换钱的时候。”

虽然前面两年看不到钱,要发展养殖,但村民们还是很乐呵。

毕竟,之前的果子是实打实的钱到手。

现在又只需要大量发展药材,耗费两年的时间,他们真不觉得有多久。

“还有你们山里面的特产,往后那些可食用蘑菇,木耳这些都给我。

这些我们都签订个契约,往后我包买包卖。”

“那野物你收吗?”

有猎户赶紧询问,但陈安想想现在只是个摆摊集市,要做野物……得酒楼才行。

“今年是不行了,明年看吧,如果顺利,明年应该能收了。

你们光是进山打猎也不行,其实可以试着把野货圈养起来。

这些东西,只要细心多琢磨,还是能养活的。”

如果真有人把野货圈养活了,还大规模养殖,往后提供酒楼的菜谱就妥了。

人群中,有人若有所思起来。毕竟,打猎虽然有进项,但危险系数也很高。

若是真的能驯化家养,这确实是条门路。

虽然这几天爬山涉水很辛苦,但不得不说,也是极有收获。

中途就和候子骞汇合,一行四人打算游山玩水的往学院走。

可就在快要进城的时候,一辆马车疯狂驶来。

柳夜舞最先察觉,可就算她功夫高,这会儿也只来的及把陈安推到一边。

“咣唧……”

伴着一声惨叫和东西砸地的动静,陈安看见身下那老人面色惨白。

“你……”

然后,老人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脖子一拽……

陈安咯噔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他这一闪躲,居然撞倒并压死了一个人!

“啊啊啊,这老丈死了,压死人了呀……”

又是一串尖叫,紧接着,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来。

“爹,爹啊,你咋就死了呢,我的爹啊……”

“不好了,压死人了。”

“死人了,死人了。”

一时间,现场混乱不堪。

陈安短暂懵逼后,就是招呼人把老头抬到医馆去。

但是,他才起身呢。

就被人冲过来按住要揍。

“谁敢动我弟弟!”

柳夜舞拽住马回来,一看有人打陈安这还得了。

不假思索,她一个箭步就冲过来把人拉开。

其中一个状汉反手就冲她招呼。

柳夜舞眼神一凛:这人居然是会家子!

“臭婆娘,你们砸死我爹还不让人说话了。

各位都看见了吧,这两个人无法无天的很……今天我要打死这小子给我爹陪葬。”

几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冲过来,另外一个男人则对着陈安阴冷发招。

陈安一个俐落弯腰,再抬腿一扫,把人扫倒在地。

那人看情形不对,便哭起惨来。

“各位,我们老汉被这帮人砸死了,还不让我们讨公道了呀。

老天爷,到底是谁这么无法无天啊!”

“杀人偿命,今天不把你小子弄死我们不甘心。”

眼瞅着这一群人又要围攻陈安,柳夜舞急了。

攻打她们四个男人跟拼命一样,她又顾忌着这一边砸死了人,是以不敢太过出手。

一时间,愣是被逼的手忙脚乱。

人群中,有一对男女冷眼看着这一切。

年轻女人低声问中年女人。

“师叔,咱真不出手啊,我看师姐怕是要倒霉了呢。”

“不出手,她不是说那男人多么厉害么。

我到要瞧瞧,这么一个死局那人要如何应对。

若只是个普通的家伙,你这师姐这些年就是白混了……

不然,咱们医派的内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少女点头,一双明亮的眼扫过地上的老头。

“这帮人还真狠,居然请动了老鬼来当托。

不过,师叔你说老鬼到底是怎么能做到假死地步?”

“我……咦,快看,那小子好象在理论,还扯起了老头,难道,他识破了这一死局?”

这一下,师侄两都往前凑了几步。

“各位,我选择去衙门,今天这事儿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是我故意砸这位老伯。

可你们非得说是我有意打死他,还要让我偿命。我合理怀疑你们是想讹人。

遇到事情找官府,这个时候,咱们还是去衙门最好。”

为首的壮汉有些懵。

按理说,遇到这种事情不是应该害怕上衙门吗,为什么这人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他瞟一眼地上的老头。

此时,他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一双眼睛大大的瞪着。

一看就是死不瞑目的那种。

“哼,那就去衙门。正好,让衙门的人处理你这杀人犯。”

当下,就发生了奇怪的一幕。

陈安这个压死了人的犯人,居然在前面带头,领着一帮人往衙门去。

柳夜舞却有些慌。

“师弟,虽然你这是无心压死了人。

但本朝的律法还是会让你流放。除非你能取得那帮家属的谅解。

可你这么一意要去衙门……那帮人又杀气腾腾,怕是不好和解啊。”

陈安摇头。“师姐,你觉得这几个人是想要和解的吗?

从一开始,他们是奔着要娶我人头而来。就算不杀我,也想让我流放这一目的而来。

所以……你觉得不去衙门,凭咱们能解决这事?”

柳夜舞瞪大了眼,突然一顿。

“去它娘的。这是姓刘的来找麻烦了!”

陈安淡淡一笑。

“是也不是,咱也没具体证据。不过八九不离十吧。

毕竟我在这康安城里面,得罪的最狠的,就数姓刘的。”

从上一次当众打脸刘任琛后,陈安表面上看忙忙碌碌。

但实则,他暗地里是多有提防。

今天这一场事故就算发生的突然,可他也还是在倒地的时候,一只手撑着地的。

可就算这样,在翻倒的时候,那老头居然扯着他砸在他身上!

对,这可以理解为老头慌张之下扯的他。

然而,正常情况下,老头不应该是看见有人砸过来闪躲开。

并且推开他么。

人不推他反倒是拉拽他,那一瞬间,陈安就知道这里面是一个局。

但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急于指出事实。

还是那句话。

现代人的想法,遇到事情找警察。

哦,这个时代,应该是遇到事情找衙门。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衙门。

余师爷在听说自己认的安弟出了这么一桩事情后,就拧紧了眉。

“这事儿不太妙啊。毕竟本朝律法死了人,不死也得流判。这,这要是流判了,我安弟和琉璃新市可如何是好?”

同样的,几家在新市租赁了铺面的老字号,这会儿在听说陈安砸死了人,也慌了。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他要是出事,咱们新市砸的钱不是打了水漂!”

“咱们得有行动,不能眼瞧着安小院长出事。”

这话,在好些地方响起。

等到陈安到达衙门时,外面就围绕了里外三层的人流。

内里,秦三爷亲自上堂。

先是由苦主陈述案件缘由,那几个壮汉就派出了一个会说的陈述。

“大人,事实就是,这个人把我爹砸死了。他人年轻还行动矫健,却还是把我行动不便的老父亲砸死。

这说明他有存心的嫌疑,由此我可以合理怀疑他的品德本恶。”

啧,这有理有据,还狂甩帽子的陈述,听的秦三明知道这人说假话。

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维护小哥儿。

“青天老爷,按照我朝律法,这种弄死了人的是要流放,甚至于赔命。

如今我请求老爷为我几个苦主主持公道,为我爹还公道,给这陈安处于极死刑。”

“哗……过了啊,这太过份了呀。”

秦三还没发话,外面围观的人就发话了。

“对啊,这太过份了。明明就是车受惊吓,事情巧命撞着这老丈。

人家小公子也不是有意而为,就算有过失,至多就是个流放的下场。”

“对啊,我们可不认安小院长品德不行。”

“抗议,抗议律法不公。”

就在这时,一群抗议声从外面传来。

从来出门,便看见一群年轻人举着抗议的横幅。

还有一群,打扮完全不一样的人流,也跟着混杂在里面吼抗议。

“这,这是琉璃学院的生员,有他们来抗议我理解。

可是,我怎么还看见几大商行的店员,掌柜也在里面抗议?

还有,那好多做小生意的摊贩,也在里面抗议。他们,他们不应该跟陈安是竞争对手吗?

这,这怎么也跟着抗议?”

围观的闲人都懵了。

陈安也懵了。

他刚才只想着怎么应对这突发事故。

压根儿没想过,就最近做的一些事,居然牵动了这么多人维护他!

这来抗议的人,有琉璃学院的,也有学院附近摆摊的那些村民。

更甚至还有城里面各种摆摊,以及商号的人!

商号的人来是为了不捐自己利益。

但这些摆摊的呢?

琉璃学院搞起来,明显是让他们生意受损啊。

咋的,这一帮人还跑来帮他忙了!

一时间,陈安心里五味陈杂。

“他压死了人,这是事实吧。

人家苦主要求处死或者是流放他,这也是事实吧!

要是所有犯事的人都跟你们这样,出事了就来抗议,那还立律法做什么?”

在这所有抗议声中,也是有不同声音的。

这个尖嘴猴腮的人,有人记得,他是专门给人陈术辨论案情的人。

突然有人越众而出。

有人看清楚来人,愣是惊呆了。

“是夫清先生,玉树学院的夫清先生他居然也来了。听听他要说什么!”

“你这说的是对,所以我们抗议的,不是陈安要被处理。

我们抗议的是这种律法建立的不完善。

突发天灾人祸,谁也不敢担保,哪个人某天在街上,会如陈安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突然就意外发生再间接害死了人。

律法不外乎拘人不做恶,如这种无意造成的惨况,我们觉得可以另外酌情处理。

毕竟,律法是服务大家,拘人不要行恶毒之事,更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健康。”

围观的闲人们也听的不断点头。

对啊,这种意外的事情,谁知道哪天谁就倒霉了呢。

如果律法能改正,是不是对大家都公平一点。

因为谁也不想当那个意外谋杀者,再被律法处置的倒霉蛋。

秦咏春和余师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全都看到了震惊。

他们怎么也没想以,陈安只是因为一次意外,愣是引发了康安城的人想要完善律法。

更,引起了夫清先生加入抗议。

看他身边,明显还有很多玉树学院的人。

这这,这……

玉树学院和琉璃学院不一直是对头一样的存在么,咋的这两家还因为陈安握手言和了。

人群中的林长安也是心情复杂,他一直看不起夫清。

觉得这人就是个估名钓誉的存在。

可今天,他在听到陈安出事后,便率领弟子们集体前来抗议律法……

真是不管也不顾,万一这事儿闹的不好,会不会被人诟病说他蔑视王法!

“好,既然大家都这么说律法不公,那本官就拼着乌纱帽不要,也得上折子上诉各位请求。

只不过陈安目前撞死了人,还是得拘在牢里。”

“大人,小的有话要说。”

恰在这时,从进来后不曾发言的陈安,却在这时候抬头要陈述了。

那为首的嘴极会说的汉子却是划过一丝慌乱,他执行任务的直觉告诉他。

若是让这人说了,怕是对他们不妙。

当下眼睛一转状似委屈阻拦。

“大人,今儿这事因为大家对律法抗议。

所以让陈安捡了个便宜,我们也不好太过份。

但若是一条人命的逝去,还不能换他陈安入牢几天,这让我们苦主又如何甘心!

纵然,他是无辜的,但我那老汉又何苦无辜,都无辜,而我们却死了亲人。

他只是受一点自由之苦,我们这请求难道过份了?”

配上这人满眼的泪水,在场的人都说不出违心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