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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说,今年的雪下的还晚了些,前些年,月初就开始下了。

贺宣和小竹这帮子人都没见过啥世面,对大雪很是好奇。

主要是盘溪村的雪,下了半日,地面都没啥积雪,难得有,也是薄薄一层。

对于京城下了个把时辰,就积了厚厚一层的雪很是新鲜。

刚开始下雪,老杨就让杨李氏安排好织坊的人,如果有要回家织毛衣的,安排驴车给送回去,免得待会儿天黑了,不好走。

庄子里的妇人,还是在织坊干活,织坊的炕烧的暖和,比家里强些。

家里有小子姑娘,一会儿一样事儿,根本做不了多少活计。

这是上京后的第一场大雪,让家里人安排好活计,都可以去外面玩上一会子。

贺宣穿好大氅,拿着手炉,带着贺青小秋一起去府外逛逛,看看雪景。

刚下没多会儿,还能看得清地面,不过地里的小麦上,已经盖了一层薄薄的“白棉袄”。

在庄子里逛了一圈,地面上积了一层雪,踩上去就是一个脚印。

把手炉递给小秋,贺宣看到一块大石头上有干净的雪,手搓了个雪球,用力扔到远处。

好想打雪仗啊!

可是贺青和小秋是不会做这种犯上的举动,这两人被老杨教出些规矩,还劝贺宣早些回去。

“公子,您出来有一会儿了,外面太冷了,还是回屋暖和下。”

贺宣胡乱点点头,三两步就回府了。

进屋打了个大喷嚏,冷热交替,一刺激就这样了。

小竹担心的不行,赶紧让小兰去煮姜茶。

“您出去这么久,得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不然受寒了,更遭罪。”

贺宣能怎么办,让大家都喝点,不能自己一个人喝。

这场雪,断断续续下了两日,然后停止,地面的积雪都能没过脚脖子。

老杨安排人手把庄子里的主要道路清理出来,好让妇人能去织坊干活。

于五郎等雪停这一日,就驾车去城里送货。

已经到了腊月,自己定做的皮袄可以拿回来了。

家里还要建个浴室,这个时节地面都挖不动,盖新房子,是不太可能的。

最方便的就是家里原有的屋子,拿一间出来做浴室。

选定了前院的一间偏房,这屋里本就有炕,距离西跨院也近,把墙体打通,作个门,就方便打水。

屋子的格局也要改下,炕不变,中间用砖砌出一个小屋子,可以放浴桶就行,地方小,保温就更好弄一些。

窗户下面就是灶台,用来烧水,这屋子本来是住人的,灶台在外间,免得中了碳气,改成浴室后,可以增加通风。

灶台跟炕和浴桶相连,烧水的时候直接就是烧炕,热水烧好,直接舀进管道,流到浴桶里。

沐浴后,还能在炕上烘干头发,一举多得。

剩下实施的部分就要老杨找人操作,还要把盘炕的匠人找来,合理安排好炕道烟气。

剩下的活计就由庄子上的男人干,砌墙这些都不是很难,难的是排水管道,还要从屋里修个沟渠,把脏水排出去才行。

贺宣张张嘴,家里又开始叮叮当当的敲墙。

不过这些都不耽误贺宣写字,贺青帮忙给纸片上色,裁好的纸张有红,黄,绿,白四个颜色。

涂色风干后,贺宣在卡片上写内容。

等于五郎把木片拿来,还要用浆糊贴到木片上,就更加高档些。

贺宣打算提前一日把礼物给谢端送去,因为生辰那日正好是腊八节,而谢端今年十八岁。

因为各种原因,安国公府打算直接举行谢端的冠礼。

冠礼在男子十八到二十岁举行,一般默认是二十岁,行了冠礼,就代表这人已经成年,可以参加各种活动。

这样一来,谢端的生辰,必然是非常盛大,贺宣只是一个朋友,不足以参加国公府的盛宴。

要不是跟谢端意外交好,贺宣都攀附不上国公府。

腊月初七这日,正好不错,早上的雾气散开之后,贺宣穿戴好,披上鼠皮斗篷。

里面是灰鼠皮,外面是靛青色锻料,这个颜色不显得沉闷,封边是灰色的,跟里面有一个映衬,显得非常大气。

再次确定过东西都带好了,一行人进城。

这次进城的流程比往日都要复杂些,官兵在城门查验,马车上还要检查一遍,才能放行,耽误一盏茶的功夫才进城。

听到边上的人议论,八成跟鞑靼使臣进京有关系。

等查验过后,贺宣的牛车驶入西直门,直接去安国公府,不清楚三哥今日是否上值,要是在营里,就只能把礼物放下了。

门房去里面通报,运气不错的是,谢端今日在家准备典礼,这几日都不用上值。

毕竟是皇亲国戚,这点子特权还是有的。

贺宣没等多久,谢华就出来带路。

等到了西院,贺宣进门,屋里有火墙,很是暖和,脱掉斗篷,坐下。

谢端坐在上首,很庆幸小四来了。

“还好你过来,不然我还被拉着试衣裳,真不知道一条腰带,如意纹和五福纹有什么区别,不都差不多嘛!”

贺宣听了好笑,可能男人都是这样,对细节不是很在意,可女子不同,衣裳的配饰,花样,颜色可以研究许久。

谢端只是吐槽下,明日的典礼是自己的成人礼,仔细些没什么不好。

“三哥,我想着明日给你送礼的人太多,排不上号,今日就先带来了。”

贺宣说完,贺青就递上一个木匣子,站在一旁的谢华见公子点头,接过礼物。

本想等三哥开口询问是什么礼物,结果谢端接过礼物后,问起贺宣跟纪盛贤的毛线生意。

“还好吧,今年收的羊毛都处理好了,纪公子送来的两个绣娘学会了毛衣的织法,已经回去了,后续只要把毛线送去,结账就行。”

这些事情都交给罗家旺和于五郎,贺宣没怎费心。

见谢端迟迟不开口问,贺宣只能自己提起。

“三哥,我送的礼物是个游戏,我给你讲下规则吧。”

谢端没想到这个,因为当着送礼之人的面拆礼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不过谢端对贺宣送的游戏,也有些好奇,只要贺宣不介意,打开看看也行。

谢华把木匣子放在桌子上,打开盖子。

上面是一整张宣纸画的图纸,下面是一块块木片做好的卡片。

由于正堂待客的小桌不够大,两人来到书房,这里有一张大桌子。

宣纸摊开后,谢端就看到名为大赢家的游戏。

一整张宣纸上画了许多格子,上面写着好运,厄运,未知,还有医馆,很是新鲜。

四个角落应该是放置东西的,图纸最中间是终点,离终点越近,颜色越密集。

“这怎么玩?”

谢端开口问道。

贺宣正用纸镇把宣纸压住,因为折过,难免有些痕迹。

“用卡片啊,木匣子里面都是,三哥你看看。”

木盒里贺宣放了五十块木片,好运,厄运,未知,技能这些各十块,四个人物,还有医馆,各有两块。

最底下还有两个骰子,谢端看着未知卡片上写的东西,很是新奇,这一块木片,好坏参半,就是老子说的,“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手里拿着未知的木牌,问小四,“这如何决定是好是坏呢?”

“掷骰子,双数就是好运,单数就是厄运。”

贺宣觉得说一百句,不如自己试一次。

“三哥,我们来玩一次,玩过你就知道了,这里有四个人物,你想选哪个?”

谢端仔细看了,四个玩家的技能,选了宁书生。

宁书生的被动技能,就是跟另一个玩家在同个位置,可以选择是否让对方退后三步,但一场游戏只能施展三次。

贺宣选了金童,金童的幸运数字是六,如果骰子掷到六,金童可以在技能卡片中抽一张。

“三哥,大赢家最少要俩人才能玩,如果是两人,我们就站对角,三人或四人,位置自己商定就行,没有特别要求。”

“游戏的最终,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胜利,这一局作为实验,先不用技能卡,等下一次再试。”

双方摆好架势,需要的卡片放在固定位置,中间是骰子。

贺宣让三哥先请。

“骰子掷到三,就往外走三步,注意所有人出门之后,只能顺时针方向走,三哥,你要到离你最远的那条道才能走到终点,往其他线路上去都不算的。”

谢端走了三步,这里是普通格子,没有好运厄运,就轮到贺宣了。

贺宣很不幸走到了厄运格子。

“你要抽厄运卡牌了?”

谢端看到贺宣走到了写着厄运的格子,有些幸灾乐祸。

贺宣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还是很守规则的,让三哥把厄运木牌打乱,自己抽取反面。

抽中一张后,贺宣拿起来,看来自己还没有衰到家。

“哈哈,三哥,我抽中的厄运牌是,给对家一张技能木牌,可是这局没有技能牌,嘿嘿嘿~”

幸运的躲过一次,两人继续。

一局下来,谢端的游戏熟练度上升的非常快,都不需要贺宣解释,就能理解这些关卡的内容。

贺宣玩着,发现一些小缺陷。

比如木牌的惩罚可以增加一些互动性强的内容,比如刮对方的鼻子,贴个纸条啥的,增加胜负欲。

第二轮把技能牌加上,两人打的难舍难分,前一步走过,就在后面安放一个陷害牌,只要谢端在这里停住,就会直接送去医馆。

第二轮的时间比第一轮还长,果然后世风靡许久的游戏不是吹的。

经过广大人民群众检验,这效果,把三哥妥妥的带到游戏坑里。

两轮过后,贺宣表示要告辞,再不走,就要留下吃午饭了,人家府里明显有事情,总不好留下。

因为贺宣态度坚决,谢端就没有多留。

一离开屋子,哪怕穿上斗篷,贺宣都被冷的一哆嗦,温差太大了。

牛车离开国公府,往正阳门大街驶去。

贺宣的钱包近些日子丰厚不少,可以去酒楼里尝尝鲜,随意选了一家没吃过的,泰丰楼。

进门,伙计就殷勤的上来引导,大堂里坐了不少客人,看来生意还不错。

贺宣没去包厢,自己吃饭,又不是谈生意,要什么包厢,该省省,该花花,钱就要花在刀刃上。

左右瞄瞄有哪些好吃的,贺宣看着旁边人家桌上的菜不错,问过伙计,就点了一道炙鹌子脯。

还有缕肉羹,藕炒虾仁,这个时节的蔬菜不多,要了一碟子茯苓软糕。

怕贺青有粮吃不饱,米饭让伙计上四人份的。

等菜上齐了之后。

三人开动,炙鹌子脯,就是烤鹌鹑,反正炙开头的,就是烤各种肉,泰丰楼的蘸酱还不错,是腌梅子酱,酸酸的,很好的中和了烤肉的腻味。

缕肉羹,就是肉丝羹,里面加了些菌菇。

藕炒虾仁,这种做法贺宣还没吃过,也没啥特别的,就是藕的味道和虾仁的味道。

茯苓软糕,有股淡淡的甜味,可能加了蜂蜜,这个还不错,这家酒楼最满意的就是这道菜。

有粮付了银钱后,三人出门,于五郎去外城,贺宣不打算再去,就在内城的铺子逛逛。

有钱的时候逛和没钱的时候逛,心情是截然不同的。

看到什么新奇的都想买点。

像是海味,之前没有预备,现在就可以买点,习惯了粥里加点瑶柱,偶尔蒸个虾仁鸡子,不吃了还有点怀念。

进了福广海味铺子,贺宣看到就买,以往不舍得吃的鲍参翅肚,也可以少少来点。

就买了点花胶和黄鱼干,然后就是以前买过的瑶柱,虾干,花蛤,海带这些干货,都是能存放许久的。

像是杂货铺这种,已经不用贺宣亲自逛,老杨他们每月会按照府里缺少的东西过来采购。

贺宣去了京式鞋靴店,给自己定制两双厚实的靴子,好搭配斗篷,屋里穿的棉鞋倒是不缺,于姑母离开之前给自己做了好几双。

走了这几家铺子,贺宣有些累了,现在逛街可是纯靠一双腿,有些街道都不允许马车进去的。

事情都办好了,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