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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宣把背篓放到驴车上,去谢宅一趟,把信交给李达。

谢宅依旧是那个样子,贺宣没有进去,物是人非,谢家留在这边的人手不少,可是自己最熟悉的那个已经离开了。

贺宣让余叔先回铺子,自己去城东的成衣铺做两身衣裳,去年的已经有些短了,手臂露出来一截,裤腿也是,春装要先做起来,免得上学后,把这事给忘记了。

回到城南,去书铺买了些纸和墨,贺宣每日都要写上好几张纸,家里的存货不多了,需要补充一些。

这一圈下来,快到午时,贺宣不打算在县城吃饭,跟余叔先回家了。

午饭不可避免的晚了些,于大嫂在家也不知道公子回不回来吃饭,只能把米饭先蒸上,菜晚些炒。

吃完饭后,贺宣在正堂裁纸,刚买来的纸张是很大一张的,需要自己动手裁成合适的尺寸,这活计做起来挺解压的。

嚓嚓几下,一大张白纸变成十六张,一般的书籍都是这个大小,方便贺宣练字,带去学馆用。

纸张裁好,把最近要用的书籍找出来,带去学馆,像是《论语集注》这类书也带去一些。

贺宣不知道上舍具体教什么内容,不过自己制艺后半部分还没有学完,周夫子应该会继续教下去的,把自己的记录本复习一遍,放进囊箧里,就差不多了。

想到学馆的伙食,贺宣赶紧去找于大嫂,于大嫂正在腌制酸菜,冬日里铺子没有合适的小菜,都是秋日做好的癞头菜条,再过些日子,天气就该暖和了,家里的白崧可以做成酸菜。

贺宣到厨房,看到于大嫂,“于大嫂,下午帮我做些肉酱,装到罐子里,明日带去学馆吃。”

于大嫂把双手擦干,“好的,公子,要不要加些茱萸油?”

“加一些,冬日里吃些辣的暖和,多放些肉和笋干。”贺宣很喜欢在肉酱里找笋丁,很有嚼劲。

于大嫂笑着答应,去仓库里找笋干,要先泡发,趁着这个时间,把猪肉剁成小粒,不用太碎。

等笋干涨起来了,也切成碎,配料的大蒜,生姜,还有豆酱这些都放在一旁备用。

厨房里传来一阵香味,贺宣没闻到,这时跟黄金甲在溪边散步。

等黄金甲吃草吃的差不多,把手里的玉米粒喂两颗给它换换口味。

马儿在这里吃草,贺宣走开一段距离,吹口哨,让黄金甲来找自己,这样巩固几次黄金甲的记忆,以后没空的时候,就可以让它自己出门跑一跑,不用专门溜了。

黄金甲很是聪明,哪怕贺宣蹲在一棵树后面,也能找到,打个响鼻,表示自己发现主人了。

贺宣从树后探出一个脑袋,看到黄金甲的脑袋对着这边,确实被发现了,也不好意思躲着了。

出来给黄金甲喂了一半的柿饼,摸摸马脖子,夸奖道。

“你怎么那么聪明啊!以后出门也要记得回来找我,不要被别人带走了。”

主要是村里有马匹的不多,整个村子,都找不出一匹,要是黄金甲出去散步,被人抓走卖钱,贺宣连找都找不回来,只能训练马儿,让他在固定的路线跑跑。

贺宣骑着黄金甲在通往黑岩山的这条路跑了一趟,这边的路扩大了不少,应该是运输队的人干的,两边的杂草少了很多,路上都是车辙印。

每次骑马都是这条小路,主要是不好往村里去,只能在这边跑跑。

一人一马骑得很是过瘾,带了手套,可是没带围巾,感觉冷风吹得头皮发麻,把马儿送回牲口棚,贺宣赶紧回屋暖和下身子。

开学后的日子非常的平静,每日上学,下学,回家料理下家务,大部分的事情都是余叔在安排,贺宣只要根据自己以前的记录对比下流程,要是有新的作物要种,就在本子上添几笔。

现在的温度没有大幅度的上升,可是村里闲不住的人已经三天两头在田里看看,锄锄田垄边上的杂草,心里盘算着今年种多少水稻,哪里种大豆玉米。

旱地还有些硬,种惯了的熟土总是好翻一些,手脚勤快的已经开始翻地种菜了。

蕹菜葫芦这些都是可以在二月份下种的,家里也打算种上一些,蕹菜长出来后,只要浇足了水,很快就能吃了,葫芦可以炒着吃,晒成干炖菜,留几个老葫芦还能做水壶和水瓢。

于大嫂有空的时候还会在溪边摘些水芹,用腊肉爆炒一下,贺宣很喜欢这股香气,清爽中有一丝苦味。

《诗经》有云:“思乐泮水,薄采其芹。”可见先前的人还把水芹作为大典的一道菜。

贺宣在学馆,周夫子教授的正是制艺的内容,后半部分的起股到束股,每组都有两排排比对偶的句子,八股文也由此得来。

努力学习着新的知识,贺宣也在默默观察上舍的同窗,顾川泽是上舍里周夫子最常夸奖的,不过他平日里很是用功,鲜少跟人交流。

其他的同窗也默默用功,不像在内舍时,朱宇博会趁着夫子不在,凑过来跟贺宣说会儿话,偶尔交流下眼神都像偷了糖的小老鼠一样,高兴好一会儿。

跟贺宣一样从内舍升上来的还有罗康华,之前两人交集不多,可能是认识的缘故,在上舍反而还能说的上话,散学的时候,罗康华会跟贺宣说说制艺好难,比背书难多了。

贺宣附和几句,友情就这么来了。

每日中午的时候,贺宣还是跟朱宇博几人一起吃饭,后面又多了一个罗康华,分享贺宣带来的加餐,学馆的菜色不是白崧芦菔就是豆腐咸菜,难得有点腊肉在里面。

这时候肉酱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夹一筷子在米饭里,都不用菜,就能吃一大碗白饭。

忙着学习的时候,气温也慢慢升高,溪边的小草散发着绿意,山上的树木返青,长出新的枝丫。

二十八这日天还没亮,贺宣就被雷声吵醒,天上响雷阵阵,窗户划过一道道白光,看来这个觉是睡不安稳了。

惊蛰到,春雷响,轰隆隆的雷声响了大半个时辰,才消停,唰唰地开始下雨。

迷迷糊糊地刚想睡过去,听到小竹起床的动静,看来今日这觉,与我无缘了。

贺宣起床穿衣,下雨天,看不出来具体时间,不过后面的公鸡打鸣了,应该是寅时左右。

屋檐下的雨水一刻不停,滴滴答答的在地面开出一个个小水花,顺着地势落差,流到水沟里。

小竹端着水从厨房走过来,“公子,今日起的这么早?”往常都是小竹去叫的时候才起的。

贺宣走进正堂,天色灰暗,点了一盏灯,“被雷声吵醒,刚想睡着,公鸡打鸣了。”拿起洗漱用品,收拾下个人卫生。

小竹撑着伞开了一扇大门,去厨房继续烧水,待会儿余婶他们就过来做早饭了。

贺宣洗漱完后,雨势小了一些,天也亮堂了一些,能看得清院子里的东西。

余叔一家子已经来了,三个人撑两把伞,手臂都淋湿了。

余婶一进屋就到厨房做早饭,小竹把烧火的位置让给有粮哥,正好烤烤衣裳。

又过了一会儿,于五郎和于大嫂也来了,贺宣看着窗外,雨渐渐小了,就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下,要是下一日的雨,就不要去城里开店了。

吃了早饭,贺宣问余叔,“这雨估摸着会下多久?要是一直下,今日就不用去地里了,等天晴再去吧。”余叔平常有空就会去地里看看,跟佃户们聊聊庄稼。

余叔倒是不在意,“春雨贵如油,下的越久,地里的水多,好种地,不过一般都下不了很久的,可能过会儿就停了。”

大家伙儿要出发了,估摸着上学来不及了,贺宣在囊箧里放了双鞋子,穿好蓑衣就出发了。

这时的雨已经是蒙蒙细雨,一条条雨丝斜着飘来,撑伞只能挡住上半身,裤腿湿了。

于五郎赶着车,家里的蓑衣穿在贺宣和余婶身上,也没有多的,小竹撑着伞尽量把于五郎遮住。

快到城门口,雨停了,小竹把伞移开些,伸手去感受,“公子,雨停了,真的停了。”

贺宣穿着蓑衣,带着斗笠,还没感觉得,听到小竹说,才把斗笠摘了,放在一边。

驴车悠悠的进了城,雨停了,乌云也散了,天空更加亮堂。

贺宣在铺子门口下车,把蓑衣和斗笠留下,拿着雨伞去学堂,小竹还想送贺宣去的,不过城里的大路铺了青石板,只要小心些,雨水不会打湿鞋子。

到了学堂,天空反而透露出几丝阳光,要不是地面还湿着,真看不出来之前下过雨。

早起的时候还算精神,现在都过了个把时辰,反而有些困意上来,贺宣用手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开始背书。

等周夫子来上课的时候,眼皮子怎么也不听使唤,迷迷糊糊的想睡觉,主要是周夫子讲课的时候语调拉长,跟催眠曲似的,往日里还能把内容记下来,仔细思考,今日却使劲和眼皮子做斗争。

贺宣无奈,只能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脑子才算清醒些,打起精神听课。

惊蛰之后的几日,忽冷忽热的,总是反复,学馆里好些人都咳嗽,贺宣怀疑被传染了,喉咙感觉有些不舒服。

要是自己想咳嗽,还能忍一忍,可是一个屋子里,好几个人都咳嗽,此起彼伏的,咳嗽的感觉怎么也忍不住了。

嗓门变哑了许多,贺宣尽量少说话,背书也变成了默背。

气温大幅度上升,山上的桃花,映山红都开了,路边的小野花也摇曳着身姿,绽开着红黄紫色的花瓣,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也意味着春耕要开始了,玉米红薯一样样要准备育苗下种,余叔经过一次,今年干的更加顺手,五十亩地的活安排好,还有时间把贺宣家的菜地种上。

二月二,龙抬头,村里要打春牛,贺宣回家的时候,余叔已经把有粮哥抢来的泥巴撒在田里了,保佑今年粮食丰收,颗粒满仓。

这几日,偶尔来阵雨,时间不长,快的一刻钟,久的也就个把时辰左右,家里晒着的东西就要小心,及时收起来,不然被雨淋湿,真真是费力不讨好。

有粮哥这几日喂羊都是把羊放出去,在山上找草吃,反正这边就两户人家,时不时的看上一眼,羊没有走丢就行。

贺宣回家,把马儿也放出来散散步,吃着青草,黄金甲津津有味的吃着青草,看得贺宣都有些馋,忍不住动了下嘴。

家里的菜还算不错了,偶尔还能吃点绿色的韭菜,前几日还喝了一碗菠菜汤,菜园子里的菜才刚种下,都没长出来,这时候还得靠野菜。

村里三三两两的妇人也会抽空去挖点野菜,回来吃,不仅为了省些米粮,还有就是一个冬日,吃的蔬菜不多,身体缺少维生素,口腔溃疡,牙龈出血都是很正常的。

有粮哥和小竹嘴里也长了两个大泡,有粮哥的还好,不是很痛,小竹的直接长舌头上,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大舌头。

贺宣没长溃疡,就是嗓子倒了,过了几日也没好,估计也是天气变化,虚火旺,燥热的。

带黄金甲玩了一会儿后,贺宣回家,找于大嫂,看看明日能不能挖些野菜回来。

贺宣洗了手,厨房里两人已经开始烧晚饭了,“于大嫂,明日能不能抽空挖些野菜回来?家里没菜,小竹他们嘴里起泡了,要多吃菜才能好。”

于大嫂把干豆角切好,放在盘子里,说,“这有啥难的,我明早上就去,挑一篮子回来,想吃多少都有。”

“那你小心些,这几日下雨,山上有些地方还没干,就不要去了,注意安全。”贺宣叮嘱道。

“欸,公子您放心,我年年都挖野菜,十几年了,明日回来就能吃上。”在于大嫂看来,这是小事一件,村里那个妇人不会挖野菜。

于大嫂果然是挖野菜的一把好手,贺宣回来的时候,野菜都摘干净,去掉老叶子和根部,等着下锅了。

贺宣看着有好几个碗,奇怪的问于大嫂,“这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