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明惜关掉正在打开的十数个频道，抬头看到银黑相间的小老头站在门口，手里拿的应该是食堂特供的晚餐。她起身把屋子内灯光调亮，桌上满上两杯茶，
“请进。”
“怎么还在这儿办公，老话常说，少与梦打交道。”莫潇将盒饭放在桌上，“猜你没有吃。”
点点头，明惜动手打开盒饭，两个人默默进食。
“艾恩还在这里。”明惜将漱口水交给莫潇，“可以方便聊天，绘梦屋里没有装通讯装置。”明惜来到绘梦屋后就一直待在里艾恩不远的空置房间中，这里除了终端能正常使用，没有安装过多监控等设备，只在主要楼道上存在，连电灯都是很传统的手动。排解屋设立时，就有提议，觉醒梦境始终是难以理解的，不确定是否会对现实产生影响，以图画等方式保存下来是相对可靠的，容易销毁。但即便如此在绘梦屋的工作人员基本都是老人，老人的集中率很低，眼下莫潇的觉醒程度让明惜也稍微有些担心，她看来老头的银色头发好几秒。
“不让她休息吗？我脸上有米粒？坏了，人越来越老。”
“没，”明惜深呼吸一口，这里幽深的工作环境让人不太舒服，她不久前才喝过茶，精神的疲乏却来得很快，“我今天在排解屋大堂看到看到莫珞一。她觉醒了？”
莫潇点头，“半个月前就觉醒了。心理过意不去不想过来检测吧，老大不小了。”
“刚好能把你的武艺传授给她了，今年二十三岁了？我现在对她的印象还是五六年前了，小姑娘不像她老爹长得挺高的。”
老头还挺宠他女儿的，莫珞一不像其他官员的家属从小培养然后进入管理局，以前还在西城军工时，经常见到小姑娘，自从来管理局工作后就几乎没见过，看来她对管理局的意向不大。
“也不像她妈，哈哈，祖上萨弗里斯的稀薄血统显性了。”
和老头说话轻松很多，明惜感觉困意退缩不少，“艾恩确实是欠缺考虑，我可能受这里的影响，没有规划好详细作战方案就让她在进行冒险了，现在倒希望她睡个好觉，但按照觉醒梦境的规律，她可能睡得不好。”
“还会这样？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就说这些奇怪的画应该销毁掉。”莫潇的语气急切起来。
“没事，先生你不用多虑，可能是工作太忙，在应对雷克西姆上我们也毫无办法，其实影响并不大，而且我认为做梦并不是件苦差事。”
“好吧。”莫潇过去把门拉上，从衣领小角掏出一枚生锈的硬币，“我在1号超聚兽降落点得到的东西。凭空出现在我手上，我想这是能影响现实的奇异物品，而且来力诡异，但它没没有伤我性命。”
明惜整个人突然有如同【精密演算】开启时的清醒状态，但她今天不能再使用不说，她暗中确实没有激活，停留在充能状态。
生锈的硬币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明惜眼睛根本移不开。
接下来莫潇详细讲述了他在香榭干道调查时的具体遭遇，包括那只独眼少腿的黑猫。
“那只猫我在事后抱过，它很正常，询问猫生活的周边居民，他们说是几年前被艾恩楼下老人收养的流浪猫，老人说黑猫虽然被收养，附近邻居对它很不错，白天总是出去觅食，晚上也很少见，昨天出事前黑猫一直加家里叫唤，提醒她要当心危险。还有个更重要的事，伍明死前见过高孟东与左天。”
莫潇在等高孟东回来的半小时内查到了黑猫来历。获得手里的那枚硬币后，莫潇联想到疑是雷克西姆目标的伍明那枚硬币。伍明死亡的信息是被封锁的，如同往常一般行动没有踪迹，如果不是超级因子爆发，莫潇几年才会遇上一次，但见面时高孟东第一句话就是伍明是不是不在了。
“当晚伍明出发是左天身体出现大规模溃烂，左天也可以认为是艾利克斯当晚首个受因子雨影响而出现生理问题的受害者。交待完高孟东关闭终端系统后，高孟东与我们有过联系。”
点头回忆。明惜对当晚的状况记忆有些模糊，她再想起来的是黑色与血色的雨，想的更多头痛得厉害，唯有今天稍微好点。
“伍明临走前把硬币交给了高孟东，嘱咐他放在左天身边。”
所以雷克西姆才一直留在艾利克斯吗...
“我的这枚硬币定没有那么特殊，但它来历蹊跷。现在我们没有能力就更多人，这早就超出管理局以及整个艾利克斯的承受能力，我这辈子也没看过如同现实这般魔幻的小说，也不想让家人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我不知道这枚硬币的功效，现在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走几年路，硬币给你，算是小小的私心。”
明惜不太敢闭上眼睛，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苦难发生的时候人总是很无力，脑海的疼痛让她身体松弛下来，“您别说得像托孤一样。”
再看小老头，他现在的脸色与那天雨夜一模一样。
“我知道了。”
“好吧好吧，想不到小惜也会开玩笑哈哈。”莫潇准备拍明惜的手背，暴起的肌肉让他缩手，“小惜还没找男朋友吧，不想让后代看到我们创造的美好未来吗？”
“我很忙。”明惜接过硬币坐回办公桌，开始思索左天的线索，“说不上美好，现在。”
“有时候我都羡慕兰迪那小子不用睡觉了。”
“不一样。”左天似乎还被安置在东城的诊疗中心，他伤势严重，身上有关雷克西姆的线索断开后，已经有一周没有关注过左天的动向，倒不是说不重人情，现在所有与确定与雷克西姆存在联系的事故只有伍明身死，只在今天明惜他们才得知更多信息。毕竟关于硬币的线索也是这几天逐步发掘，就连雷克西姆的消息也是几个小时前才又确认的，
“你太老，不睡觉可能两三天就去看望女神了。”
莫潇有些意外，想不到这孩子也会和女儿一样找老爹的不痛快了，“你这小孩。”他又想起雷克西姆可能找硬币的事情，“艾恩在梦境中遇到雷克西姆是怎么回事？能不能让我了解得更详细些。”
明惜把今天在排解屋会见艾恩所谈论有关雷克西姆的梦境与她所举出的应对策略详细给莫潇说了一遍。
“艾恩说的大概率是事实，我和雅丽斯也认为雷克西姆有充足的理由留在艾利克斯。毫无疑问，凭借兰迪偏向技巧型的觉醒者不足以击败超聚兽。现在已知的能短时间内快速击杀超聚兽的人我们所认知的只有雷克西姆一个。”
伍明也是强大的战士，虽然他没有觉醒，但是在应对觉醒者非常有经验，不过他在应对雷时只撑住了几秒。明惜画出坠毁的悬浮车与受伤的兰迪，
“同样的道理，艾恩的特殊性在雷克西姆面前就会小很多，她纵然可能是目前区内的顶尖高手，但我认为雷克西姆的觉醒程度可能远超我们的认知——不再是我们的身体去适应因子带来的改变，而是能直接改变现实。”
莫潇一脸疑惑，“那他在梦中要做什么，又怎么能对现实产生直接影响，本体又在何处做梦？”
“见到你之前我还不知道，”明惜拿出那枚生锈的硬币，又在纸上画出休息的左天身旁的一枚，再画出雅丽斯手里持有的一枚，“硬币不止一枚，他们代表某种力量，雷克西姆这么多年的准备可能就是为了这些东西。”
见莫潇在思索，明惜速度画出整个艾利克斯大体轮廓，几枚硬币的位置分别在左天对应的东城，明惜他们所在的中心城与雅丽斯所在的西城。干枯的嘴唇要张开时把冷茶递到莫潇嘴边，
“在因子爆发前，雷克西姆自身也在成长，对硬币主人的实力不知深浅。或许他是知道的，但他选择不动手。伍明所处理的大小案件总会有部分内容被记录下来，雷可以通过诸多渠道了解给出伍明的具体画像。”
在莫潇的点头中，看老头又要张嘴，明惜再满上一杯稍微温热的茶递过去，
“雷克西姆掌握一项至关重要的信息，硬币的秘密。硬币拥有强大能力，数量不不止一枚，而且在因子影响越来越深时才会逐步出现。他的目标一定是硬币本身，或是只能通过硬币为媒介才能达成。”
小老头停下手中的纸笔，莫潇的字龙飞凤舞，明惜愣是一个也认不出来，“艾恩所言可信度高吗？她身份很特殊，我觉得我幻视中看到的猫与她关系菲比寻常，当然，也极有可能是艾恩周围的事物在梦境中具象化。在现实中人没有睡觉又怎么会身处梦境中？这一下让我记起一个案件，”莫潇掏出怀里的卷宗，
“香榭干道集体觉醒梦。”
明惜对几年前的事情忘得差不多，当时她可能并没有调任奇研局，对奇异力量的认识太浅，几乎是被一路推过来的。打开卷宗，发现根本没有印象。
“这是与梦境有关的案件，可以等休息的时候当奇幻小说看。”莫潇现在休息就喜欢翻看有奇异力量影响的案件，有些故事一波三折，比几天前陪珞一看过的大片那什么外星恐惧片好看多了，
“这个案子最后伍明的胸口在监控下被不明原因压塌了几厘米，挺恐怖的。我想说的是，这是不是和硬币突然出现在我手上很像。”
走廊上出现的细碎声音让二人停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