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萧明你在家吗？起床了没？”
当这略显聒噪的敲门声响起时，萧明瞬间就清醒过来了，感觉就像是从头到脚被一桶冰水淋了个透，连心都是凉的。
李东来？？
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东窗事发了……他们找到线索一路追踪过来了？”萧明满头冷汗地喃喃道，急忙看了一眼女孩，发现她也被李东来吵醒了。
似乎还有些迷糊，女孩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萧明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貌似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萧明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萧明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说话的声音很轻，“找谁？”
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李东来的声音。
“萧明啊？你在家吗？”
不等萧明回答，李东来就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听老周说这几天你应该都在家里休息，你现在起床了没？”
“我……我还没起床……”萧明眼神凝重地回答道，但语气还是装出了一副刚睡醒的感觉，说话都显得迷迷糊糊的，“怎么了李局……你找我有事吗……”
“没啥事，就是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李东来说着，又拍了拍大门，笑着催促了一句。
“赶紧开门啊，我那边还有事呢，把东西给你就走。”
听他这么说，萧明也不敢拒绝，连忙答道：“稍等一下，我穿衣服，马上来。”
说完，萧明就挂断了电话。
拿东西给我……他说的是什么东西？
萧明满头雾水，完全猜不透李东来想干什么。
如果他们真的沿着线索找过来了……不对，应该不会是这样。
突然间，萧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神也变得轻松了几分。
“你在屋子里待着，别出去。”
“唔？”
或许女孩是听懂了萧明的话，她呆呆地看了看萧明，慢慢从萧明身上爬了起来。
“别出去，我很快就回来。”
萧明说话的同时也下了床，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又重复叮嘱了女孩几次，这才从卧室里走出去。
离开时他也多看了一眼，确定女孩还坐在床上发呆，他稍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关上门并反锁，心里祈祷着这个节骨眼可别出幺蛾子了。
不过从李东来昨天那个电话就能看出来，他们记忆中对女孩的形象，还停留在黑乎乎的大马猴上，就算让女孩漏了脸，李东来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走出卧室，萧明去给李东来开了门。
在开门的瞬间，萧明脑子里还是挺乱的，总是会蹦出一些不和谐的画面。
比如一开门外面就有四五十个武装部成员拿枪瞄着他，或是一开门就有七八颗战术手雷飞了进来……
事实证明，萧明想多了。
“你这是……”
萧明一脸疑惑地看着李东来，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着的两筐鸡蛋，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点不够用了。
李东来不像是来办正事的，反而像是旅游的驴友。
头上戴着一顶小黄帽，身上穿着一套休闲服，手里还提着两筐鸡蛋.....看那颜色貌似还是土鸡蛋。
“武装部清场了，没我们侦破部的事了。”
李东来咧着嘴一笑，看着好像挺开心的，把手里的两筐鸡蛋递到萧明手里。
“这是我今天逛早市的时候买的，看着还不错，特地买给你补补身子。”
“…….”
在十分钟前，如果有人说李东来大清早上门是为了送土鸡蛋，萧明打死也不会信，因为在他看来李东来不是那么闲得无聊的人，但是现在他算是看明白了。
李东来真的是个闲人。
我特么谢谢你啊……
为了送个土鸡蛋差点没把我吓死！
“谢谢李局。”萧明僵硬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哎呀跟我客气啥啊！这不都是该有的么！”李东来哈哈大笑道，拍了拍萧明的肩膀说道，“也不是我抠门，本来想给你买只鸡炖汤喝，但最近不是禽流感闹得厉害么，我就没敢给你买。”
萧明嘴角抽了抽，客气道：“没事，您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本以为李东来送完东西就走，但看他点了支烟，貌似还想继续唠几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萧明心里跟火烧似的急得不行，但总不能赶人走吧？
“要不您进来坐会？”萧明客套了一句。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李东来笑道，大步跨过门槛走进了陈家老宅，那种跟回自己家一样的表情，看得萧明牙痒痒，
我跟你客气。
你是真不跟我客气啊。
萧明非常后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没事嘴贱干什么？直接把人送走不就行了么？非得让人进来坐坐……这下好了！
在院子里，李东来找了个板凳坐下，萧明也只能小心翼翼地陪坐，不时还偷偷回头往卧室的方向看一眼，生怕女孩从里面跑出来。
“你怎么不说话啊？看见我不高兴？”李东来有些郁闷地问道，见萧明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顿时就抑郁了，“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你不大高兴？其实也不能怨我，我以为这个点你就该起床了，年轻人么……”
“我看见你挺高兴的啊。”萧明不动声色地回道，想了想又问，“精神病院那边怎么样了？那些尸体你们最后都处理完了？”
李东来抽了口烟，脸上表情美滋滋的，点点头说道：“留了三个活体样本，剩下的全都人道毁灭了。”
说着，李东来冲萧明挤了挤眉毛。
“我跟你说，这次武装部可不是自己来的，他们还带了一个京城的高人过来，那道士也看出了你说的落殍阵，还说幸亏这阵没有彻底启动，不然的话，咱们至少要拿几十条人命往里填。”
李东来咂了咂嘴，似乎回忆起了之前在精神病院里的画面，眼神隐约闪过一丝后怕。
“这次武装部还是轻敌了，来雾山增援都只带了常规热武器，那些重型热武器一件都没带，要不是咱们运气好……啧啧。”
“武装部还带去一个道士？”萧明皱了一下眉头，有些好奇地问，“他跟你们说没？那些尸首是因为什么诈尸的？”
“老周没跟你说？采集样本的时候，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其中一具尸首的脊椎骨，只碰到那一个，结果全都诈了，”李东来抽着烟，很后怕地说道，“那道士说可能是阳气跟它们之间发生反应了，至于具体的原因，道士也没跟我们说清楚。”
听见这话，萧明也不禁有些后背发凉。
幸亏自己办事比较慎重，如果当时胆子再大点，好奇心再重点，用手去碰一下那些金色的骨头……
“咱们的运气还是好啊。”李东来感慨道。
李东来聊得似乎来了兴致，抽了两口烟，凑趣地问萧明一句：“去地窟的那个破电梯你还记得吧？”
“记得。”萧明点头。
“当时你应该也看见了，从负一层到负二十层，全都是残缺的人类肢体，地上那血就跟番茄酱似的……”李东来说着，抬手抖了抖烟灰。
听见李东来提到这些，之前一直藏在萧明心底的疑问，也在这时冒了出来。
那个地下设施里确实有许多肢体残缺的死尸，但由于当时的情况紧急，他们也没有调查条件，所以萧明只是知道有这么回事，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曾经猜过，那些人会不会是女孩杀的？
毕竟她一个大脑不太正常的十三号病人，从她手撕院长灵体就能看出她的凶残程度，说不准杀死那些人在女孩看来只是在玩？
“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吗？”李东来问道。
萧明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了，皱着眉摇了摇头，并未回答李东来的话，他眼角的余光也放在卧室方向，心理活动变得有些复杂。
难道真是她杀的？
“是院长杀的。”
李东来开口说道，表情古怪地掐灭了手里的烟头。
“准确来说，是院长的身体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