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些事情，几个人笑成一团。
而后天空飞来了展翅的雄鹰，它在高空盘旋，飞舞，突然一眨眼的时间就消失不见了。
苏婉露出了向往的神色，被秦嬷嬷看到了。
她拍了拍苏婉的手，说：“你要是想去，不必顾及我。”
傅明渊其实早就有下江南的游玩的打算，奈何早年苏婉身体不好，后面又要带孩子，再后来又被各种事情拖住了。
至于现在，苏婉不放心把秦嬷嬷一个人扔在皇宫里，但是旅途遥远，她这么大年纪也不能带上。
所以，到现在下江南的事情还是没有定。
苏婉的回复是回握秦嬷嬷的手，没有说话。
当天下午，秦嬷嬷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
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没有痛苦的经历，就简简单单的打了个哈欠，然后闭上了眼。
苏婉抬头看天，天空澄明，阳光明媚，这是秦嬷嬷喜欢的天气。
突然一阵眩晕传来，苏婉应声倒地，昏迷前，她听到小宫女们的惊呼声。
“娘娘，娘娘！”
“来人呐，快宣太医。”
灯光昏暗，苏婉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神情恍惚的傅明渊。
她用手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傅明渊这才回过神来，忙给苏婉塞了个靠枕。
苏婉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明渊则拿了杯热水给苏婉捧着暖手，看她情绪状态稳定，这才给人说：“你昏睡了两个时辰。”
他语气委屈巴巴的，看来是被苏婉突如其来的昏迷吓到了。
“太医怎么说？”苏婉问道，总不能无缘无故的就晕吧？
说到原因，傅明渊神情复杂，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苏婉的眼睛定格在了自己平稳的小腹上。
她机械般地歪了歪头——不会跟我想的那样吧？
“你已有月余身孕了。”傅明渊嗓音低沉，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情感。
苏婉怔了怔，杯子里的水洒了些许出来，散在被褥上，红色的被褥被水打湿，变成了深红色，如同妖冶的血一般。
傅明渊把杯子取走，又叫来宫女收拾。
等一切重新恢复正常，苏婉才揉了揉额头，缓过劲来。
她先问起了秦嬷嬷的事情，傅明渊回答：“已安置在官祠，三日后小殡，九天后大殡。”
“可定了葬在何处？”苏婉问道。
“未曾。”
按理，宫中宫女、嬷嬷死后都是葬在宫静乐堂，太监则是葬在中官坟。
但是傅明渊不敢确定苏婉是否另有安排，因此没有过多地处理秦嬷嬷的身后事。
很久很久以前，久都苏婉都忘记什么时候，秦嬷嬷、红叶跟自己讨论后身后事，她们两人说想要为自己陪葬，这样下辈子也能有缘再见。
苏婉当时觉得陪葬什么的，太过于震撼了，如今……
皇陵是一处风水宝地，想必葬在那里，嬷嬷下辈子可以投到一处好人家。
她开口道：“暂且放置在德陵，待我死后，与我同穴。”
傅明渊心中了然，并不意外这种结果。
说完秦嬷嬷的事情，苏婉再次欲言又止。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四十岁出头了，这样的高龄，不说在古代，即使是现代，怀孕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情。
“胎儿很健康。”傅明渊温热的手握了过来，与她一起抚上小腹。
苏婉的手微凉，贴在傅明渊的手上很舒服，心也稍稍定了下来。
其实傅明渊的话没有说完，胎儿现在很健康，不代表以后能生下来。
陌离殇给昏迷的苏婉探了脉后，屏退左右才与傅明渊说，“皇后娘娘恐怕是怀有月余身孕了。”
明明是件喜事，傅明渊却注意到陌离殇神色凝重。
他不由得想起了苏婉之前生双胎发生的事情，脸色瞬间就变了，看向陌离殇的眼神冷漠且暗藏杀意，“可是有什么不妥？”
“现在胎象平稳，娘娘晕倒主要还是情绪不稳。”陌离殇回答，“但不妥就恰恰不妥在胎象平稳。”
这话，换个人说出来，或者说换一个孕妇，早就被傅明渊踹一脚了。
什么叫不妥就不妥在胎象平稳？这不是咒皇子公主吗？
但事关苏婉，真的孩子会吸食母体精气，影响寿命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把胎儿掐死在摇篮中。
更何况，这一胎本就不在他想预料之中。
“何解？”傅明渊问道。
陌离殇继续说道，“娘娘年纪到底还是大了，要知道随着月份的增长，胎儿需要吸食母体的精气也成倍增长。”
“我也无法保证，如此消耗，娘娘到生产时还剩多少精力。”
当时候到底是成功生产，还是一尸两命？子活母亡？
这谁也说不准。
不过一瞬，傅明渊就有了决定，“如果要落胎，什么时候最佳？”
听到他这样说，陌离殇松了口气——皇上愿意落胎，说明自己的项上人头保住了。
“我可给娘娘开点药，先调理调理身子，待半个月，娘娘身体强健，即落胎。”
“你有多少把握？”傅明渊无意识地把玩扳指，他知道，不少妾室通房被灌了药后落胎，大出血死亡。
这……
这谁敢打包票？
陌离殇欲哭无泪，搞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回京探亲，去边疆采草药不好吗？
见他不回答，傅明渊皱着眉看过去，明明未置一词，陌离殇扔被吓得一抖，“不出意外的话，臣有十成把握。”
“嗯，去准备吧。”傅明渊点头。
至于为什么现在不跟苏婉说这个事情，因为傅明渊怕她情绪再次波动，不若等到秦嬷嬷的身后事结束，再与她说。
他已经想好了，即使到时候苏婉怪他，这个恶人他也当定了。
孩子？孩子他有的是，苏婉却只有一个。
秦嬷嬷停灵十天，十天里，苏婉的三个孩子，傅稷和、傅颜和、傅宣和都来吊唁。
这三个孩子都是秦嬷嬷帮着带大的，他们在秦嬷嬷灵前都忍不住抹泪，尤其是怀有身孕的傅宣和，孕妇泪腺发达，哭起来那是嗷嗷的。
看得苏婉有点想笑，可又笑不出来，最后僵硬地扯了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