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我们……”
看着这一张张悔不当初，麻木的脸庞，王紫荆心中没来由的阵阵抽痛。
当真要把他们杀个干净，来祭奠她苍穹死去的冤魂吗？
初入云苍那一年，她满脑子都是要为她爹报仇，势必要把无上联盟连根拔了，才不枉此行。
她恨啊！
是他们的出现，让她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亲人，她如何能不恨？
可如今真到了这一步，却又诡异的好像没有那么恨了。
就算杀光了他们，她在乎的人也回不来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很清楚，并不是所有无上联盟中的人都是罪大恶极之徒，有的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真正意义的恶，该是那些个高高在上的恶魔。
譬如云烟，或是荀天，再者世家前足……最该杀的，也该是那个搅乱一池清水的段无心才是。
什么计划都是他搞出来的，其余的，不过是执行罢了。
看着一脸欲言又止的师妹，再想到当初九幽宗苏游所说一事，慕无双的眸子再次柔和了几个度，却也带着心痛。
就像密密麻麻的针尖，一下又一下，扎得她心疼。
她点了点她有点微微泛红的鼻尖，“怎么了，受委屈了？跟大师姐说，大师姐揍得他满地找牙。”
“师姐，我……想回苍穹。”
王紫荆低头垂眸，那些话到底没说出口。
“好，师姐带你回玄凌。”
语落间，慕无双顺着台阶，再次拾阶而上。
殿门再次大开以后，尽头为首站着的男子，赫然就是欧阳家主。
红衣身影乍现那刻，他就知道，慕无双来了。
“慕姑娘！”
他颔首率先打了声招呼，不止一次庆幸，当初和她成为了盟友。
现在的云苍，曾经的十大世家中，只有他欧阳家还完好无损。
其余的，基本已被瓦解。
他看向慕无双身后的御景天，再联想到他听到的那些传闻，双眸中逐渐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御景天的一生，是悲惨的。
虽是十大世家之一御家的后代，但是他过得连下人都不如，更别说跟御家嫡出子御然相提并论了。
就连拜师学艺，也是为了保护好御然才去的。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御然，御然好，他也好，御然不好，结果可想而知。
更别说御然死在苍穹，死在慕无双手里，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
无论是御家还是无上联盟，从未真心对过他，这些年，在安勤之手里，过得那叫一个惨烈。
他觉醒饕餮血脉之后，让安勤之死无全尸，却是放过了安心，甚至还给安心送了药。
他凭一己之力拦住了御家和无上联盟派出去劫杀慕无双的大批人马，慕无双知不知道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得很清楚。
后来的御家，听说被御景天轰成废墟，无数灵力凝化得利刃抵在他们脖颈，明明只要一击，就可让御家一个不留，最后，却是诡异的收了回去，不知所踪。
一直到魔神山被朝圣殿围攻，这才出现。
而且，就在殿门到他跟前的距离。
御景天的目光有一半是在慕无双身上的。
有胆识，有魄力。
他觉得，御景天大抵是活腻了。
“欧阳家主。”
慕无双红唇轻启，脸上的笑意终是多了那么几分真挚。
不得不说，欧阳家主确实是个有勇有谋的枭雄，胆识过人，心思缜密，很有远见。
自家老祖宗说反就反了，她这个盟友，说结交就真的结交了，还有无上联盟和朝圣殿之间的关系，还是欧阳青提出来的，他们之间可能存在某种猫腻。
毕竟，正常人谁会往这方面想，无上联盟成立的初衷，可是打着扳倒，窥探朝圣殿的，谁又能想到，他们之间会有问题么？
可事实证明，不但有问题，问题还大了去了。
无上联盟盟主是段无心，九幽宗宗主是段无心，就连朝圣殿的背后也是他段无心，先前推出来那个盟主，都是假象，用来迷惑他们的。
这么多年，段无心一直站在暗处，游走于黑白之间，当真是好手段。
而没有对九幽宗下手，不是因为不敢，而是怕君无忧察觉出不对，无崖子说了，九幽宗背后站着的人就是他。
九幽宗的存在，不为了别的，就为那通往妖域的通道口不被外人发现。
而他会成为无崖子的徒弟，说来也是巧合。
他在苍穹游历之际，恰巧遇上君无忧诞生，他觉得有缘，就收下了，这事只有当时还在位的漠北皇知道，别的一概不知。
他这便宜占的，无论什么时候拿出来，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收了开宗祖宗当徒弟，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独一份。
总而言之，欧阳青这番赚翻天了。
十大世家已经成为过去，就连季家，好像也在一夕之间成为历史，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没有外域，妖人的原因。
是季家自己的原因。
而欧阳家，成了最大的赢家。
“慕姑娘，请随我来。”
“嗯。”
慕无双点点头，没有拒绝。
关于无上联盟，他们中不会有比欧阳靖更为熟悉的。
穿过重重宫殿，最后欧阳青在一处阴气森森的地宫前，停了下来。
“里面可能有些血腥，慕姑娘……”忍着点这句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觉得他肯定是太过高兴，嘴这才飘了。
慕无双又不是一般女人，什么样的血腥名场面没见过？
或者说她自己就是血腥的代名词。
论手段，他估计也得跪下叫大佬。
慕无双淡笑不语，背着手，越过欧阳青，朝着地宫走了进去。
刚进去地宫，浓郁扑鼻的血腥味阵阵传来，入目可及都是一片猩红灼目。
慕无双觉得，也可能不是血的缘故，是她自己的原因，因为刚踏进这里的那一刻，她的瞳眸变了，变红，变深红……
她体内的黑心莲开始躁动，兴奋，血液也跟着开始沸腾。
脑海里传来的声音，是毁灭。
毁灭这个世界！
冰心灵体在魂识空间缩在一旁，瑟瑟发抖，慕瀛洲手中用来吓唬黑心莲的鞭子也焉了下来，手跟着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