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风拂面，未感清凉竟然平白无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荒山之处竟然埋了一箱燕南国人常用的兵器，这让众人如何能够不想多。
裴央送来老御史，上前一步，面似寒冰，“这几年燕南国进贡敷衍，使臣皆是小吏，明显是不把我们晋朝放在眼里。如今此处找到这些兵器，不是燕南国探子所谓便是其他狼子野心之国做的手脚。”
“微臣附议，愿陛下详查。”
裴央和姜序年难得意见一致，一起相求宣武帝详查。
此事危急，大臣们纷纷跪地，“请陛下详查。”
宣武帝在震耳欲聋声中回过神。他不是不想查，而是他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阿宁是怎么发现这箱武器的？”
姜序年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在泥坑里辛勤挖土的女儿，然后迅速转头，“我觉得我家阿宁还有有些不对劲，还请陛下宣太医为其号脉。”
裴央赞同：“臣觉得姜姑娘还有刚才那位姑娘神情呆滞，两眼无光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般，听闻医王谷的宋大夫在京城，不如请她过来看一下。”
姜序年撇嘴，凶巴巴的，“你说谁呆呢！我家阿宁这么机灵还帮着陛下挖到了燕南国的武器，她要是呆能找到吗？我瞧着你闺女才呆！”
裴央深呼吸控制情绪才不至于让自己表情失控，他咬着牙重申一遍，“姜大人，我说的是神情呆滞，不是内涵姜小姐呆。”
姜序年不搭理他，这人一肚子坏水，指不定心里怎么想的。他们家乖崽现在灰头土脸跟家里的二狗子一样只知道刨土，看着就不聪明啊！
但还是他最最可爱最最机灵的宝贝女儿！
裴央跟姜序年斗智斗勇多年，这老匹夫什么性子他早就摸透了。纯纯一个女儿奴，谁都不许说他女儿一点不好。
裴央懒得跟他计较，扭过头继续与宣武帝说话。
“此处所发现武器，恐怕不止一箱，还请陛下派人在山里搜寻，应当会有所收获。至于姜姑娘如何发现这些武器的，不如等她清醒之后再问。”
宣武帝点点头，裴丞相做事滴水不漏，深得他心。大舅子什么都好，就是离开战场之后直接化身莽夫，如果遇见裴央就恨不得自己是头老黄牛能一头创死人家。
宣武帝瞥了姜序年一眼，自我安慰，这样的大舅子让人放心，至少没那么多心思放在他的皇位上。
姜宁卿挖出来一箱武器，终于心满意足了，乖乖坐在箱子上面。如果忽略了她浑身泥看起来绝对是个货真价实乖崽崽。
最无辜的顾弦彦被她衬得像山里来的熊瞎子。
姜序年凑近姜宁卿，低声哄她：“乖崽，跟爹回去好不好？”
姜宁卿淡淡看了她爹一眼，然后从箱子上跳了下来了。就当姜序年以为她乖乖听话要跟自己回去的时候，谁知人家径直走过他的身边站到了宣武帝身后。
姜宁卿：“我要保护陛下！”
这么孝顺的娃，要换做平时宣武帝高低得捧着姜皇后的画像说上两三个时辰，但是今天不行。
这娃太脏，身上太臭。他怕熏着自己。
他扯扯嘴角，“阿宁心意朕领了，不如你和老三先回去，朕给你请个大夫好不好？”
姜宁卿摇摇头，并且向尊贵的九五之尊伸出了自己的小黑爪子。
抓住！
宣武帝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宝蓝色常服上印着的黑黢黢的爪子心就觉得窒息。
他眼一闭，眼不见心不烦。
“先回国子监。姜序年带人搜山！”
女债父偿！
姜序年：“！！！”他想陪着闺女啊！
陛下无情！
郑院长腿脚慢，等他气喘吁吁跑上来的时候宣武帝等人已经准备下山了。
他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容老臣喘口气再下山。”
要不是顾着这一身风度院长肯定要捶胸顿足叹一句命运多舛。
这一上一下，不是要他老命么！
宣武帝看了一眼自己这一圈老弱病残，唯一健壮的姜序年已经去去下山调遣人手了。裴央半扶半搂着快翻白眼的老御史，其他人也是两股颤颤。
他迟疑一下，手一指，“子慎，你扶住郑院长下山。”
顾弦彦身上脏了些，气味难闻了一些，但他是个身强力壮的大小伙啊！
顾弦彦领命扶住院长，坚持走了几步之后他选择直接把人背起来。
他觉得这样更方便。
老御史羡慕，眼神在裴央身上停顿了一瞬。
裴央仓促扭过头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全场下来最省心的竟然是疑似中毒或者中蛊的姜宁卿。
她乖乖站在宣武帝身后，不近不远保证三尺距离，在形式上做到保护陛下。
等他们回到国子监的时候，李清如已经醒了。现在正在医治。
女学这边闹出了大动静，身体才恢复的郑心安跟只猴一样耐不住寂寞出来凑热闹。
作为一个有中毒经验的过来人，他觉得李清如是中毒了，并且自告奋勇去寻了宋苑过来给她医治。
宣武帝得知此事就要把姜宁卿一起送过去医治。但是姜宁卿不肯，嘴里喊着要保护陛下。
李清如是未出阁的女子，他们不敢随意进出她的闺房，只好在院中等候。
圣上在此，众人作陪，但又一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
宋苑给李清如诊治后开好方子出来叩拜宣武帝。
“民女宋苑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宣武帝认识宋苑，虽然不知道医王谷的人为什么突然来京，但是也没多问，江湖中人就是洒脱，来无影去无踪，总归是有他们的道理。
“宋大夫，朕的小辈恐有中毒之症，还请宋大夫为她诊治。”
宋苑和姜宁卿也算熟人了，她看了姜宁卿一眼，然后询问女学其他人，“她可是也吃了幻菇？”
裴雨芙疑惑：“幻菇？”
“我不知道什么是幻菇，但是她刚才确实吃了不少野菌子。”
宋苑了然，“那就没错了。应该是食用幻菇中毒所致。”
“有些野菌子有毒，不可贸然食用。”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低低的反驳声：“胡说，煮熟的菌子怎么会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