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李坷是被小女娃阿呆摇醒的。
或许是伤口不大,她手上的划痕已经痊愈了。
“李哥哥……饿……”女娃可怜巴巴地说道。
“坏了,昨天忘记拿点吃的出来了。”李坷一拍脑袋,有些懊恼地开口,随后邀功似的说道,“阿呆,我昨天帮你去报仇了,那个欺负你的坏人已经被我打了!”
见女娃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李坷只得老老实实去找些食物。
清晨的大街上没几个人,开了门的店铺基本上都是酒楼和客栈。
想着女娃饿着肚子可怜巴巴的模样,李坷只得硬着头皮跑到酒楼里讨些食物。
长年生活在大街上的李坷自然是对各个酒楼小二的脾性颇为了解,自然而然地避开了几家小二较为蛮横的酒楼。
“昨日酒楼生意兴隆,未有剩余食物。”
“昨夜倪家人外出寻找刺客,勒令我等备好食品以供其所需,已无所剩。”
“早些时分仍有,现在已经没有剩下的了,你若是需要,可等一个时辰后来。”
“这是最后一个包子了,不过也是昨夜剩下的,恐怕有些硬了。”
从街头讨到街尾,李坷才拿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包子,他此刻才像有了生机,大步往小巷走去。
“阿呆,你看我找到什么了!”李坷跑进巷子,却没有发现女娃的身影,忙大喊起来,“阿呆你在哪?我找到包子了,你快出来啊!”
空洞洞的巷子里只有李坷的声音在回荡。
“阿呆!阿呆……”李坷不知疲惫地找了一遍又一遍。
李坷到底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况且常年饿着肚子,直到最后都没能找到那个说自己叫阿呆的女娃。
看着空荡荡的小巷,李坷认命了一般瘫坐在墙边。
指尖的刺痛让李坷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按在一块卡在墙缝里的陶碗碎片上。
李坷慌忙把它从墙缝中拔了出来,随后用力握在手中,跑出了小巷。
“阿呆!阿呆……”
呼喊声从街头响到街尾,然后又从街尾响到街头,又从街头响到街尾……
……
老舅找到李坷时,他蜷缩在他一个人的小巷。
“小子,我请你吃饭去。”
“不去。”
“好小子,吃饭都不去,我好不容易讨到的大钞。”
“……”
“你在找那小女娃?”
“你知道他在哪?”李坷终于抬起头来。
“我哪知道,我刚刚从城东回来。”
“哦。”李坷再一次低下了头。
老舅走到了墙角,坐在了李坷旁边。
小巷陷入了寂静。
“你能不能走。”李坷突然说道。
“你连饭都不吃,还怎么找那女娃子,再说了,你要是一直不吃饭,那女娃子要是哪天回来了,你都已经饿死不知道多少年了。”
“等我饿了再吃。”李坷撇开头。
“那你什么时候饿?”
“等我找到阿呆。”
“……”老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你个犟驴。”
小巷再一次陷入了寂静。
“你看,巷口是不是有个人。”老舅率先打破了寂静。
李坷没有反应。
“李哥哥……”声音响起。
李坷立刻抬起头来,只见巷口被白光笼罩,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牵着手缓缓走来。
人影靠近,娇小的便是李坷所寻的女娃阿呆,较大的脸上仍旧笼罩着白光,分辨不清。
“李哥哥,阿呆要回家了,你要像以前那样勇敢地生活下去。”
“阿呆,阿呆……”李坷不知不觉从地上爬了起来。
“阿呆的姐姐来找阿呆了,阿呆要先回家,不然爸爸妈妈要担心的。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李哥哥的。”
“好,好,阿呆,我等你,我一定会等你的……”李坷跑向女娃,试图保证虚幻的人影。
“再见……李……哥哥。”就在两者相碰之时,那两道人影消散,顷刻间无影无踪。
勇敢地……生活下去吗。
“喂,喂!臭小子,你怎么了?”老舅的声音响起,李坷回过神,小巷的出口处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没怎么。”李坷应了一声,然后走向小巷外,一把抹掉了眼角的泪珠,说道,“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要去盛福楼。”
“嘿!你小子还挺会挑。”老舅站起身,跟上李坷一起出了小巷。
“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有多少钱。”走到盛福楼门口,李坷却有些迟疑,对老舅说道,“别到时候我多点了几个菜就付不起了,我可不想留下来刷碗。”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安心心吃饭吧。钱肯定够,要是不够,我留下来刷碗,用不着你。”老舅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李坷闻言,大步走入盛福楼。
老舅笑着摇摇头,跟在后面进入楼中。
虽说老舅有了几个钱,不过李坷也没想着放开了吃,点了两个从来没吃过的素菜,便解决了一餐饭。
“倪家家主有令,来此处寻找昨夜刺客,事后会给酒楼赔偿,现在还请配合我们。”李坷和老舅刚刚打算离开酒楼,就被前来搜查的倪家子弟堵在了楼内。
“老舅,怎么办。”李坷有些担心起来,被倪家抓到的后果一想便知。
“放心,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放松些,别漏出破绽。”老舅轻声安慰。
两人安静地站在角落看着倪家的几人在酒楼内搜寻。
“小屁孩别乱跑,耽误了倪家执法你可承担不起。”一个倪家弟子对一个小孩骂道,还一脚把他踢倒在了地。
“呜哇……”小孩当即就哭了起来。
“你还哭?真的烦!”那倪家弟子愤怒地又一次踢向小孩。
李坷不知何时窜出,扑在了那倪家弟子身上,只有一条腿支撑的倪家弟子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不够那倪家弟子很快反应过来,反手把李坷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落在李坷背上。
“别打了,他是不小心撞到这位大人的。”老舅焦急的说道。
“妨碍我们搜查?”倪家子弟中的领头人开口,“难不成你们是刺客的同伙?”
“这,我们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领头人轻蔑一笑,没再理会老舅。
李坷的背部逐渐麻木,就在他要晕厥时,身上压力一轻,攻击也随之停止。
转头看去,只见樊浩鹰一把将那倪家弟子扔在地上,怒道:“倪家小辈就这点能耐吗,只知道打一个小孩子。”
李坷看着樊浩鹰魁梧的背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