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怀苍生。”
江南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
这个老和尚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没说。
能说人话吗？
“梨花开，梨花开，怎么让这朵梨花开？”
江南扬起眉头，继续问道:“莫不是让我称帝？”
朱温虽然也称帝了，可他们两个在袁天罡眼里孑然不同，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他要是称帝，怕不是要被袁天罡上门捶死。
“菩提只向心觅，何劳向外求玄？”
老和尚低头缓缓说道:“晋王，着相了。”
“太过执着不良帅？”江南先是回了一句，然后叹道:“大帅此人能力非凡，就是一座大山，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所图谋过大，我现在进位晋王，也不知道我是否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岂能不让我忧虑。”
“晋王既然明白，又何必问贫僧呢。”老和尚幽幽道:“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正所谓仁者无敌。”
“？”
江南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他们两个人是在一个频道吗？
江南皱眉审视着老和尚，见他低眉顺耳的样子，沉默了一会，说道:“大师，我真的是听君一句话.....胜似一句话呀。”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晋王有所感悟，贫僧....贫僧....”
老和尚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江南明白了，正要夸赞一番。
可刚还没说几个字，他就突然觉得刚刚江南刚刚的话不对。
听君一句话...胜似一句话？
他整个人当场愣住，愣愣望着江南。
“大师，恕我愚笨。您不妨把话说直白一点，说明白一点，怎么让这朵梨花开。”
大眼瞪小眼一会，江南再次虚心请教。
“我....晋王.....”
老和尚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
最终，还是化为长叹。
“梨不是梨，花也不是花。梨花开，则不良帅迷途知返。迷途知返，迷失道路后，知道正确再返回来。”
“不良帅执念太重，他需要放下，晋王便是能让他放下的那朵梨花。其实人人都可以是梨花，但梨花却不是人人。”
江南眉头紧锁看着老和尚。
他好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明白。
见王座之人依然半解半困的样子，老和尚又是叹息一声，面色逐渐灰白起来，说道:“晋王身在局中，难以自悟。”
“不良帅执念不是大唐。他的执念是缔造四海宾服，穰穰满家的大唐盛世。”
“他的执念是这满目疮痍破碎山河，生灵涂炭.....他想要的是天下大同！他在乎的是天下百姓！”
江南眉头微皱道:“这话有些不对，若是他有这样的想法，以他的实力足够统一天下了。”
“天下可以武力统一，但人心不能。”老和尚缓缓道:“晋王可知大唐因何而亡，这天下乱世争分不休。”
大唐亡，有太多原因了，说都说不完。
江南想了想后，简洁道:“上失其道，中失其信，下失其德。”
老和尚眼睛不由一亮，苍白脸色浮现出欣慰神色，惊叹道:“晋王所言极是。”
江南也觉得刚刚话过于片面了。
袁天罡实力还没强到能碾压军队的地步。
不然大唐后期也不会那么多破事了。
老袁直接横扫一切，镇压天下了。
“不良帅无人可敌，但是悲苦的天下百姓呢？天下大同的愿景呢。”
天下百姓，天下大同。
这八个字犹如惊雷炸响。
江南瞪圆眼睛看着慢慢低下头的老和尚，被他的话语所惊。
这......
江南瞪大双眼看着老和尚，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忍不住轻笑起来，手掌撑在额头上，笑得开怀，清亮的笑声传遍全场，久久激荡。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上辈子最会玩的手段了。
难怪老和尚之前那么云里雾里的，感情是不想直接说。
“大师，你真是令我茅塞顿开啊。”
江南笑容满面向垂头的老和尚，狠狠夸赞道。
这才是说得人话啊。
只是江南笑着笑着突然僵住了。
老和尚，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不是吧。”
江南连忙下座。
老和尚可是他视为压轴的底牌。
有什么他解决不了的，就会请老和尚帮忙。
这一次就是怕老袁来他麻烦，请老和尚撑撑场子的。
来到老和尚面前。
“大师。”
江南叫了几声，老和尚没有半点反应。
他伸手探探鼻息和脉搏，全部停止。
江南瞳孔收缩。
wc！
圆寂了！
你特么在逗我？
他呆在当场，无法回神。
怎么会如此的？
.................
“天发杀机，移星易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恐怖的声音在响起，语气充满不可思议。
“我的死期竟到了！”
袁天罡简直不敢相信。
就很突然的，他竟然有一种大限将至的预感。
非常离谱。
万事不决算命数。
几个铜板随手抛之，落至手掌。
“蛟龙出海，天翻地覆;鱼跃龙门，斗转星移！”
袁天罡瞳孔放大，手掌顿时死死拽紧。
“蛟龙.....”
他下意识就想到某个人。
手中铜板再次抛接。
“这是......”
一直以来都是混乱的天机，这一刻全变了，似乎迷雾已经退散，露出了真容。
“帝星偏转，初日朝升，天星璀璨。”
袁天罡被震住了，没有眼皮的眼珠子再颤抖。
“他竟然是那朵梨花？”袁天罡震惊到有些失声了，怎么可能会是梨花，那朵梨花怎么落在无命之人身上。
袁天罡突然想到了什么，身形流转，瞬间轰爆星珠阵的房门，来到阵前，狂风掀起，星珠飞落。
他死死盯着星珠阵图。
“泥鳅成蛇，蛇褪成蛟......竟是本帅帮他成为泥鳅，是本帅助他成蛟，本帅竟然还要以死帮他升龙？”
袁天罡直接被眼前一幕卦象给惊得目瞪口呆，人都傻掉了。
前面就不说了。
那个江南，算什么东西。
他凭什么要以死助其升龙飞天。
突然，一道灵光从他脑海中划过。
袁天罡震住，神色从难以置信逐渐变成阴沉起来。
“初日朝升，天星璀璨。”他轻声念道，阴沉不定。
这是乱世的夜要天亮了的卦象。
袁天罡沉着脸，又拍桌震起星珠，卦象再变。
“殿下的命格不一样了，所有人的命格都变了。”
所有人的卦象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袁天罡脸面瞬间青紫。
以前看到卦象，是怎么回事。
都是假像？
那他的布局.....
这些年辛辛苦苦，究竟是在干嘛。
袁天罡呆愣半响，猛地愤怒一把掀翻星阵图，抬脚一个个踩碎星珠。
“岂有此理。”
“天道！你竟敢欺骗本帅，你怎么能骗人！”
“.......”
“大帅这是怎么了！”
外面被动静惊扰的不良人小心翼翼探头。
只看到自己崇拜的大帅歇斯底里，疯狂踩星珠。
他们从未见过大帅这么失态的样子。
为什么有一种好可爱的感觉。
待到火气退去，袁天罡目光闪烁着森冷寒光，让人发寒。
“如果本帅非杀不可呢。”
........
“晋王，这是大逆府邸抄家查抄，您要的五雷天心诀。”
“大师突然离去我也很伤心，我欲修建一座佛塔，供养大师金身，享受世人膜拜。”
“有劳晋王厚爱，师尊在世常说，尘归尘，土归土，修建佛塔以贫僧看就不必了，劳民伤财，若是师尊知道了，也不愿的。”
江南与一袭白衣袈裟的慧觉大师交谈之际。
一名官员捧着一本书送至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