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白老板不仅不蠢，他还聪明着呢！
什么样的人最容易引他人同情？
老弱妇孺。
尤其是遭遇到让人感同身受经历的老弱妇孺，更是如此。
白海波是老人，还遭遇电信诈骗，场子都被骗子搞破产了。
但凡听说过电信诈骗危害的，都能够对他报以同情。
在法庭上，印象分很重要。
陪审团会基于印象分对受害人和被告打分。
裁定审判结果时，更是会先入为主，用印象分判断一个人时好时坏，是否罪有应得。
张伟的做法，就是将本案证人兼原诉人兼受害人的白海波的印象分消减。
“白老板，你沙场里的工人，有些几个月都拿不到工资，你告诉他们沙场经营困难，大家忍一忍就过去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这个……当时沙场确实经营困难，我们作为供货商，一直被施工方拖欠货款，所以……”
“所以你拖欠工人的工资习惯了后，拿到货款、收回外债的第一时间，不是把这笔钱交到那些被拖欠工资的工人手上，而是存入安宁实业银行，然后任由这笔钱被诈骗分子忽悠走？”张伟面带揶揄。
这番话，可就严重了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大家刚才对白海波的好感，顿时全无。
好家伙，原来伱也是个资本家啊，还拖欠工人工资，简直是禽兽败类！
尤其是一些也被老板忽悠，拖欠着不发工资的人，看向白海波的眼神充斥着不善。
刚才还同情你是个受害者，想不到你丫的也是一个加害者！
简直了！
“这个……”
被张伟这么一招打了个措手不及，白海波顿时有些郁闷。
因为“这笔钱”他肯定不会给工人啊，事实上压根就给不到好吧！
可这个解释，他又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没办法了，他只能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向孙连成。
孙检控，快帮我！
“反对！”孙检控也没让他失望，当即起身。
“提问与案件性质无关，本次案件是针对诈骗犯崔振兴的公诉案，而不是沙场工人向老板讨薪的民事案！”
他说完看向审判席，“法官大人，请你善意的提醒一下张律师，不要偷奸耍滑！”
“嗯……”吴法官下意识点了点头。
“吴法官，我的提问针对的是本案受害人白老板的人品，我得知道受害人的话是否可信！”张伟却立马跟上，补充解释。
“笑话，受害人的话你都不相信，你这个律师还有没有人性？”
“那如果受害人说谎呢？”
面对孙连成的嘲讽，张伟是寸步不让。
“暂停！”见二人要争吵，吴法官直接用呵斥打断。
随后，他看向张伟，语气带着警告：“张律师，你可以质疑受害人的人品，但请你拿出反驳受害人品格的直接证据来，至于受害人如何管理他的沙场和工人，和本案并无任何关系。”
“好的，我知道了，吴法官。”张伟没办法，只能低头认错。
孙连成则是冲白海波点了点头，顺带得意的笑了一声。
因为吴天法官的喝止，张伟没办法继续打击白海波的人品。
“我方交叉质询结束。”
再次坐回位置上后，崔振兴有些慌了。
“张律师，我感觉这把没了啊！”
因为是诈骗犯，而且有过多次前科，崔振兴懂得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陪审团还是不相信自己。
虽然刚才张伟的提问让陪审团对白海波的同情心少了一分，可终究是没太大作用啊，这帮人还是更讨厌他这个诈骗犯。
“放心，这把有我。”张伟却摆了摆手，一脸淡定。
可他的淡定，却让崔振兴有些后悔了。
果然啊，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相信这个年轻人。
“我方申请传唤被告崔振兴出庭！”孙连成这边继续，他要乘胜追击。
崔振兴就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传唤到了证人席。
“被告，这是你第几次因为诈骗罪被起诉了？”
“第，第4次……”
“你从事电信诈骗多少年了？”
“不，不算上牢里的那些年，得，得有六七年了……”
“你上一次出狱的时间，你还记得吗？”
“就，就4个月前……”
“出狱不过4个月，你又因为诈骗罪被起诉了！”
孙连成一脸的惊叹，但谁都看得出来，他的表情是装得。
可这时候，没人在乎他的表演天赋，因为所有人都被崔振兴畏畏缩缩的样子给激怒了。
好家伙！
你还是惯犯啊。
“被告崔振兴，15岁开始接触电信诈骗，第1次被判拘役九个月，第2次是两年劳改，第三次诈骗数额较大，入狱六年，总计前后入狱八年九个月，而他从事电信诈骗也有六七年时间，等于说他从15岁开始，就一直在干这一行，哪怕坐过三次牢也毫不悔改！”孙连成还趁机补上一刀。
这下子，群情激奋，所有人看向崔振兴的眼神都带着不善。
坐牢8年多，还有7年都在干电信诈骗。
你三十多岁，等于半个人生都是干这行是吧？
惯犯！
妥妥的惯犯！
对待坐过牢还死不悔改的人，陪审团的眼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崔振兴唯唯诺诺的样子，不仅无法激发他们的同情心，甚至还让他们觉得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
“这次……不一样，我，我真的只那拿到30万！”
“你撒谎！”孙连成怒斥，“银行记录的转账记录是1000万，这1000万直接汇到了你的诈骗账户里，证据确凿，你还抵赖，我看你是完全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我……”
被孙连成当着面指责，崔振兴更是不知道如何反驳。
“各位陪审团，你们也看到了，被告完全没有一点悔过之心，这样的惯犯绝对不能轻判！”
最后，孙连成掷地有声的说完，引得了满堂认同。
如果不是法庭，估计就是喝彩了。
控方走下，辩方出庭。
说实话，张伟感受到了压力。
压力来自法庭，来自陪审团，来自听证席，更来四面八方。
他扛着压力，来到嫌疑人崔振兴的面前。
“崔振兴，请你告诉我，那天你是如何打电话给本案受害人白海波的？”
“那天我就是和往常一样，用诈骗话术模仿公检法人员，说他儿子犯了事，没想到……”
说到这里，崔振兴的话语突然一顿。
“没想到什么？”张伟突然追问。
“没想到，我刚说完话术，还想着对面那个老头会不会相信，他就真信了！”
“是不是感觉很轻松？”
“是啊，因为最近几年国家在大力宣传电信诈骗，我那几天一天打几百个电话，大多都骂我是骗子，可……”
“事实上你确实是骗子。”
张伟没惯着嫌疑人，直接坦言：“只是正好打给了白老板，而对方正好相信了你，哪怕是在近几年大力宣传电信诈骗案例的情况下，还有人相信你这个诈骗人员的话，二话不说就给你转账了！”
“反对，张律师的话意有所指！”孙连成立马站了起来，表达抗议。
“吴法官，我没说错啊，国家一直都在大力宣传电信诈骗，安宁区治安署甚至都搞起了直播，这没错吧？”
“这倒是没错……”吴天法官点了点头，却又皱眉：“可你的话，总感觉是在拐弯抹角说受害人很蠢？”
“没有，没有。”
张伟连忙否认，并且看向白海波。
“白老板不仅不蠢，相反他还聪明着呢！”
“这话何意？”吴天法官再次皱眉。
“我的意思是，白老板是个聪明人，他接到嫌疑人的诈骗电话后，就想到了一条绝妙的计策！”
“什么计策？”吴天法官顿时来了兴趣。
“当然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计策啦，就是有些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