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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叶云这家伙没看过杜琪峰的《黑社会》。

此刻他与端木子路在水库的钓鱼画面,与任达华、梁家辉在电影里的那一幕何其相似啊。

好在叶云与端木子路不存在两雄争霸的局面,所以即便是钓鱼,也不用戴头盔。

昨天,叶云跟张宝和孔孟两大顽主见了个面,得知一个星期后的那场夜宴几乎汇集了宁州以及临近几个城市的顶级富豪。这是一个笼络人脉的天赐良机,他自然十分期待,关系网的铺开,是一个企业发展的重要平台。所以今天特地约端木子路出来聊聊江山的下一步进程,效果很好,整个发展框架大概出来了。以高回报的地产业为龙头,稳打稳扎的服务业为豹肚,回报、风险同时并重的金融业为凤尾,接下来就是解决细节的问题了。

“平湖苑的二期还没上马?”端木子路把鱼竿插进沙子里,腾出手吃宋木木端来的柚子肉。

他是前两天在公司闲聊的时候,听到苏湄在念叨这个默默无闻的楼盘,才多加留意了一下,知道这个楼盘是一家叫平湖房地产开发公司拓展的。由于位置太偏远,附近的基础设施跟不上,一期建成的十五栋楼房没有全部售罄,积压不少空房。他感觉市场潜力不大,至少目前不值得关注,不明白为什么苏湄会这么上心,常常挂在嘴边。所以今天特意问一下叶云,他并不清楚,这块位于西山区一隅的小区将会是江山的第一桶金。

“嗯,我下午会跟苏湄过去瞧瞧。”叶云也从盘子里拿过一块柚子,津津有味地一口解决。

“你还真打算下手啊?对谁来说,平湖苑都是块烫手山芋啊。”端木子路讶异道。

“这样才好,不会内卷,比较容易掌控主动权。”叶云淡笑道。

“看来平湖苑这条受了伤的大鱼,要上你的钩了。”端木子路浮起一个睿智到近乎老奸巨猾的笑容。

“难说,得看它的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见钱眼开最好,我最喜欢这种人。”叶云倒是谨慎道。

“趁火打劫?”端木子路好像摸透了这个年轻人的想法,但又感觉抓不住其中的要领。

“差不多,说冠冕堂皇一点,就是趁热打铁。现金流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像氧气一样,一旦有阻滞,就透不过气来,难以存活啊。尤其是这种小地产公司,没有雄厚的背景资本,资金不能及时回笼的话,单单还银行的商业贷款利息就够呛了。这个时期,正是平湖迎接寒流来袭的冬季,如果挺不过去,‘平湖房地产开发公司’就应该改名为‘平湖房地产倒闭公司’了。而我这人呀,没什么特殊嗜好,最喜欢干的一件事情就是,雪中送炭。”叶云微笑道,那诡谲笑容,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有几成把握拿下?”端木子路想了想,问道,一枚开皇五铢很神奇地出现在他指间。

“我不想拿下。”叶云说了一句讳莫如深的话。

“哦?”端木子路扬了扬眉头,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不禁捏紧了那枚开皇五铢。

“房地产不是单独一家就能玩转的,要纵横捭阖。”叶云微笑道,忽然想起了丫头跟他说过的话。

“你的意思是,合作?”端木子路问道,这个年轻人的想法总是让人有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嗯。”叶云点点头道,又吃完一瓣柚子,擦了擦手,重新拿起鱼竿,钓鱼必须要握好方向。

“那诱饵是什么?”端木子路又问道,他在努力地捋清这个年轻人的发展思路,举步维艰。

“房子。”叶云直击要害。

“你准备在那里买房?”端木子路讶异道,听得是瞠目结舌,那里在偏僻的西山区,鸟不拉屎的地方。

“别一惊一乍的,把鱼都给吓跑了。之前有件事忘了跟你沟通,市政府准备在西山脚下搞一个影视城项目,只要开发计划推行,或许只要这个开发计划透露出来,西山区周边的房价就会上升。特别是平湖苑地区,潜在价值将会被重新发掘出来,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我这种吃肉不吐骨头的主怎能错过?”叶云微笑道,他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确认了?”端木子路紧紧皱着眉头,不是怀疑叶云的计划,只是在分析计划的可行性。

“我昨晚看了孔孟带过来的会议记录,已经通过常委会表决了。”叶云抛出了一颗定心丸,其实,并不是他一直忘了将这件事情告诉端木子路,而是他深知端木子路的性格,他是一个谨慎行先步步为营的将才,没有九成把握的战役,是绝不会吹响冲锋号的。所以叶云一直在等最终结果出来,孔南行在常委会上的全面胜利,也是他走好整盘棋的先决条件,还好,一切都按照预想的进行。

“不错,如果是这样,我去找风投,所需的资金链也可以顺利解决。”端木子路终于笑了。

“你认识风投的人?”叶云很好奇,这个行业极其讲究技术和人脉,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以前在京城工作的时候,认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端木子路轻描淡写,并没有夸夸其谈。

《死魂灵》有句经典的话:就投机钻营来说,世故的价值永远是无可比拟的。

很多时候,朋友这两个字,其价值远远大于财富,财富是死的,而朋友却可以创造财富。

“我负责搞项目,你负责拉资金,双管齐下,完美。”叶云轻轻一笑,清净如竹。

“如果你能分我几尾鱼,那就更完美了。”端木子路眼巴巴地瞅着叶云那个竹篓里的鱼。

“想都别想。”叶云没有经过任何考虑,马上予以拒绝,并且将竹篓放置在自己可控范围。

“吝啬,小气,跟着你这样的老板,真是祖坟被挖了。”端木子路嬉笑怒骂道。

“激将法也没用,死了这条心吧。”叶云软硬不吃,还气死人不偿命地吹起了口哨。

“……”端木子路汗颜,这个年轻人还真是刀枪不入,只好自食其力,将以前的那点钓鱼经验充分发挥出来,又重新换了一条蚯蚓,异常肥美,还活蹦乱窜的,然后选位,甩竿,放线,拉竿,统统都很标准,剩下来就是坐享其成、安心守候了,钓鱼钓的,无非就是耐性。

功夫不负有心人。

停留在湖面的浮标终于上下攒动了,一向沉稳如山的端木子路兴奋得一跃而起,急忙收竿。

三斤的鲫鱼!

鱼身那么健硕,鱼鳍那么优美,鱼鳞那么整齐,鱼尾那么修长,当真是一条上等的野生鱼。

自豪。

端木子路拎在手上,不可一世地向叶云炫耀了一番,然后也向不远处的两个女人展示了一下。

“叶总,看到没,这就是技术。”他边说,边弯腰将这尾来之不易的鲫鱼小心翼翼地放进竹篓。

但下一秒,他就彻底傻眼了,因为叶云正不慌不忙地把一尾十斤重的鲜美鳜鱼拉出水面。

碾压。

————————

临近中午,正是饥肠辘辘的时候,叶云四人在东湖附近的一个小镇上吃了一顿全鱼宴。

材料是刚才那些自钓上来的鱼,只需给饭馆一些做工费,物美价廉,四个人吃得也是其乐融融。

分道扬镳之后,叶云让苏湄开着那辆黑色牌照的奔驰往西山区驶去,一路上闭目养神。

下午要去平湖苑,虽然还不知它的老板是何方神圣,但不管如何,必须要有足够的精力斡旋。

烈日当空,车外的温度高得像一瓶老白干,路旁的树叶全都下垂干瘪,显得无精打采。

车里正播着《bressanone》,苏湄探身把音响调小,免得打扰叶云休憩,同时把空调开大了些。

路上车辆很少,苏湄开得也很放松,速度挺快,保持在100迈左右,纤指伴着音乐在方向盘上起舞,很美,像精灵般轻盈,时不时地侧头瞥一眼倚睡在副驾驶座的叶云,露出淡淡的幸福微笑。这张刀劈斧削般俊逸的脸庞,总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神秘力量,令她安心。就在刚才与宋木木聊天的时候,她就暗暗下了决心,哪怕不能独自或者永远拥有他,但就这样静静陪在他的身边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无怨无悔无欲无求了。

聪明的女人能够收获幸福,是因为她们的要求张弛有度,并不吹毛求疵,更不会孤注一掷。

可望着窗外,她还是轻声叹了口气,千头万绪霎时涌上心头。

从小到大,她都不相信爱情这玩意,觉得你侬我侬太虚伪,太虚无,太飘渺,欺骗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殷富如祝英台也好,平凡似秦香莲也好,聪慧如林黛玉也好,风尘似杜十娘也好,无一不是摆脱不了爱情的魔咒而受尽折磨。因此她很排斥,直到遇见陈道白,骄傲的她终于向爱情低头,但没想到却换来一段令她悲痛欲绝的孽缘。自此之后,她发誓再也不沾爱情,并将它列为与毒品赌博同等地位的禁物。

可惜又遇上了他,叶云。

原来,世间之上,确实有这般男子,一顾,可以让你甘心随他天涯海角,一笑,可以让你情愿为他放弃誓言。这完全颠覆了苏湄的爱情观,所以她曾一度很恐惧很矛盾,害怕陷进去之后,再一次遍体鳞伤,但无论如何,她也要冒一次险,毕竟,这样独树一帜的男人,百年不可一遇。

“苏湄?”一直闭着眼养精蓄锐的叶云突然喊了声。

“啊?”正偷瞄他的苏湄显然有些惊慌失措,但很快平静下来,柔声道,“我在。”

可没有应答,安静,只有音乐依旧。

苏湄有些好奇,侧头望过去,见他已经安然入睡了,刚才那句可能只是梦话而已。

“猪头。”苏湄轻声骂了句,嘴角处却不失时机地勾起了一道水清云淡般美妙的弧线。

一踩油门,一骑绝尘。

阳光愈发肆无忌惮,大地被烤得炽热无比,甚至发生了前方路面陡然弯曲的光折射现象。

半个小时后,奔驰下了环城高速,进入西山区国道,路况渐渐变差,苏湄也减慢了车速。

“到哪了?”叶云这时才迷迷糊糊醒来,揉着惺忪睡眼,扫视着一闪而过的陌生风景。

“白塘镇,差不多了,还有五公里左右吧。”苏湄瞄了一眼手机的导航。

“这么快?”叶云讶异道。

“都快一个小时了,还快?”苏湄扬眉道。

“我睡了很久?”叶云明知故问道。

“我开多久,你就睡多久,你说呢?”苏湄没好气道,给了他一个嫉恨的白眼。

近朱者赤,这个死人睡得香,被他渲染了,搞到她都有几次差点睡着,惊出一声冷汗。

“别生气,乏意难抗,就睡过去了。”叶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又不是什么刁蛮公主,才不会那么小气。”苏湄撇撇嘴,成熟女人的魅惑实在惊艳。

叶云笑笑,探身把音响调大了些,郝蕾的蓝调《再回首》徐徐而出。

歌声曼妙,苏湄也跟着轻声哼了起来,在他面前,没有任何束缚,不需要刻意装淑女装纯情。

“这一觉真舒坦,难怪诸葛亮爱午睡,醒来果然神清气爽啊。”叶云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那你待会儿就要好好表现。”苏湄看着他小孩子般的动作,原本板着的脸庞还是忍不住笑了。

“嗯,我会全力以赴,因为那里还预存着我一个至死不渝的奋斗目标。”叶云微笑道。

“哦?成为一个万人景仰的地产大亨,或者是一个受人唾骂的地产巨头?”苏湄打趣道。

“都不是。”叶云微笑摇头。

“那是什么?”苏湄好奇问道。

“我要在平湖苑筑起一个爱巢,只属于我们俩的爱巢。”叶云凝望着窗外,认真道。

一霎那,苏湄浑身一颤,泪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打了几转,便顺势而下,晶莹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