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离家的孩子
咚！
伊之助一脸兴奋从地洞里冲出来。
“弱小的鬼，哪里跑！”
三人呈扇形，朝着鬼包围上去。
在地下时，鬼就意识到追杀他的野猪头无法力敌，
况且现在还有一个同样是小孩身形，却十分强大的鬼，以及另一个从头到尾没出手过的青年鬼。
每一个人都给他造成极大的压迫。
他想立即逃走，却又十分不舍，仅有少量清明思维的眼睛里，看着村子深处，带着执着的留恋。
这细微的变化，让清俞捕捉到。
他大致能猜到，鬼作为人类时遗留过一些遗憾。
成为鬼之前，也许有着什么悲惨的遭遇。
但是，他不想去深究那么多。
鬼已经袭击过村民，压抑不住自己对于人血人肉的渴望，继续留存，只会出现更多伤亡，非杀不可。
锵！
伊之助挥舞双刀，扑杀上去。
鬼急忙躲避，转身朝树林里逃。
“别想走！”伊之助将刀投掷出去。
獠牙状的日轮刀划破空气，响起爆裂之音，洞穿鬼的后背，将其钉在树干之上。
鬼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死死钉住无法动弹。
接着，伊之助迅速跟上，挥舞另一把日轮刀，锐利的锋芒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形。
从后颈位置砍下了鬼的脖子。
咕噜。
鬼的脑袋如同排球滚落下来，身体也随之开始崩溃。
整个过程非常轻松。
现在这种级别的鬼已经对他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哈哈！本大爷果然是最厉害的。”伊之助有些得意，完成了任务，非常开心。
祁爷爷还处于惊愕之中，小心翼翼走上前，远远看着处在崩溃之中的鬼，不敢相信，这么恐怖的鬼就这么被杀掉了。
甚至连搏斗都没有，完全是单方面的碾压。
对于鬼杀队能斩鬼，他是没有任何疑问的，只是对于小白仅仅十来岁的小孩，赤手空拳就揍飞鬼依旧还没转过弯来。
他指着小白，十分疑惑道：“这孩子，力气怎么这么大？”
伊之助想也没想，就道：“那是我小弟，他是咕......”
清俞眼疾手快，伸手进他的头套捂住嘴，然后朝祁爷爷笑道：“小白天生神力。”
如果说他们是鬼的话，势必会吓老人一大跳，他不想惹麻烦。
祁爷爷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就能解释得通了，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如果只是个普通小孩，怎么会和鬼杀队走在一起。
既然已经被斩杀，这几天围绕在心底的阴霾也算是消失了。
他心情变得轻快起来，正打算赶紧回村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村里人。
地上崩溃到三分之一的鬼头忽然朝他喊起来：“祁爷爷？是你吗？”
祁爷爷楞了下，仔细打量起鬼，鬼死亡前人性和记忆会回归这件事他也是知道的。
可如何也无法将这个瘦小的鬼和记忆之中任何人重合起来。
“你......你是谁？”
“爷爷，是我啊，川树。”鬼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是种见到久违的亲人，所产生的喜悦。
听到这个名字，记忆如同走马灯瞬间划过祁爷爷脑海。
祁爷爷一生无嫁娶，膝下无儿女，早年收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
女孩则是现在的小祁，还有一名男孩叫川树。
与小祁的活泼好动不同，川树不擅长交流，多数时候都表现得很沉默。
祁爷爷一直想将川树当作继承人来培养，所以难免严厉了些。
年幼的川树不理解这些，只觉得爷爷在偏责自己，以他沉默的性格，注定了不会主动去挑明一切。
两人积攒的矛盾越来越多，祁爷爷以过来者自居，认为他越来越不听话。
川树则觉得爷爷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总是在干涉自己。
直到某天，因为一件小事，他们大吵了一家，祁爷爷在气愤下，怒吼着：“伱如果能独立生存的话，自然用不着我来管。”
川树以往挤压的郁闷到达顶点，一边怒喊着不需他来管，一边跑出村子。
祁爷爷愤怒过后，气也消了，十分后悔说出那样的话。
但二人从未敞开心扉交谈过，他亦不清楚该如何解决二人间的矛盾。
他只能像以往那样，慢慢等，等川树自己回来，让时间抹平二人间的怒火。
可这次和以往不同，祁爷爷在村口等了一天也不见川树回来。
他开始恐惧，开始后悔，呼唤着村里的人一起寻找。
只可惜，茫茫人海，直到五年之后，也没人见过川树。
祁爷爷也在自责和懊悔中度过五年，平日里几乎不会表现出来。
此刻见到失踪多年的川树，心脏如遭重击，眼窝不自觉打着泪水。
“你......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怎么变成了鬼。”祁爷爷痛苦又不可置信，捧起那颗即将崩溃完的脑袋。
“那天我想着每次您都会在村口等我，便想着走得更远，更远.....”鬼的脸上流出出一丝懊悔，道：“只是那次真的走的太远了，找不到了回去的路。”
“恐惧、冰冷遍布全身，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一味的漫无目的的走着。”
“我遇到了一位大人，他说在我身上看到了执着，可以帮我消除身上的饥饿和寒冷，让我有足够的时间和力气去任何地方。”
“我接受了他的帮助，只是那位大人最后十分失望的离开了，我也变成了另一副样子。”
“我做了很多不想做的事，吃了很多不想吃的东西，花了很多时间才找到村子。”
鬼的眼睛变得湿润，显得有些痛苦。
“我并不想伤害村里的人，只想留在村子，在村子地下，直到永远永远......”
“只是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
“非常抱歉，爷爷，那天惹您生气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鬼的脸上露出解脱的的神色，随着最后一点肌体的崩溃，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
祁爷爷跪坐在地上，失声不语，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清俞和伊之助也沉默了，原本因为斩杀鬼带来的喜悦消散一空。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
毕竟这一路过来，见的惨剧已经足够多，心智早已坚定无比。
过了一会儿，祁爷爷将鬼遗留的衣物捡起。
一个人独自回到村里，告诉村民鬼已经不在，以后都没事了。
村民们欢欣鼓舞，连夜举行烽火晚会，庆祝鬼被消灭。
而祁爷爷，则带着衣物默默走向了后山......
有村民邀请清俞和伊之助去参加晚会，但都被他们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