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试探
“燕宗主有所不知，这月轩的毕业演奏乃是月夫人根据学员的特点精心编排而成，每年皆有不同，说是独一无二也不为过。”
雪清河抬眸，不闪不避地对上燕临渊的视线，微笑道，“既然恰好遇到了，不如静下心来一同观赏。”
或许是因为雪清河师从宁风致，所以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几分和宁风致如出一辙的儒雅与温和，谈笑间更是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亲切温和。
“能让太子殿下如此推崇，必然有其独到之处，在下定会用心观赏。”听到“燕宗主”这个称呼，燕临渊眸光一闪，同样以微笑还之。
近几年（加上在药王山摸鱼和义诊的时间）他四处行医，替人治病开方的时候都是挂的药宗“鬼医”的招牌，在民间也算是小有名望。
甚至还被好事者起了个“鬼手神医”的诨号。
——或许苏凛和金玉阁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但推波助澜，让这个名号传得人尽皆知绝对有他们的一份功劳。
只能说，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提前把独孤博绑上了贼船，让所有人一提到药宗就能第一时间想到毒斗罗，进而心生畏惧，后来更是突破六十级，拥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
要不然他这一路走来，指不定得遇上多少麻烦事呢。
铮铮……
雪清河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乐声一变，当即止住话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中央舞台上。
因为月轩的毕业演奏正式开始了。
清雅乐声中，簇拥着中央舞台的莲池里升起盏盏莲灯，原本围在舞台上的画屏也一扇扇移开，露出了坐在舞台中央，轻轻拨弄着金色竖琴的白衣青年。
那是一个体型瘦高，身材匀称，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的青年人。
一双清澈见底的湛蓝眼眸既像大海般浩瀚，又如天空般轻灵，精心编织过的暗蓝色长发披散在肩上，却不见半点失礼，反而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如珠玉般清润，又似朝露般澄净的琴声从金色琴弦中流淌而出，原本略显嘈杂的看台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美妙的琴音令人心旷神怡，仿佛置身于仙音浩渺的梦幻之境。
月夜竹林，清风徐来，幽幽冷泉自山涧中淙淙流过，汇入飘着落花的深潭中，泛起涟涟清漪，好似天上月华倾泻而下。
就在此时，一道月光般皎洁的灯光从天而降，将白衣青年笼罩在内，被乐声引来的飞鸟自窗外飞来，洒下瓣瓣飞花。
如此美景，如此妙音，怎能不令人心驰神往，耳目一新？
一曲毕，浮出水面的游鱼如梦方醒般沉入莲池，窗外盘桓的飞鸟也啁啾鸣啭，久久不肯离去。
‘这是……小三？’
在看清蓝发青年容貌的时候，燕临渊有些惊讶地挑了一下眉，倒是坐在他身边的苏凛似乎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台上弹奏竖琴的蓝发青年，正是觉醒蓝银皇武魂之后容貌大变的唐三。
别人或许会辨认不出，但他曾经在杀戮之都里见过唐三的真实容貌，又和他有着武魂融合技，对彼此的气息熟悉无比，自然不可能认错。
可是唐三为什么会出现在……
哦对，差点忘了，唐三是唐昊的儿子，而月夫人唐月华则是唐昊的亲妹妹，唐三的亲姑姑，唐昊把专门培训贵族礼仪的月轩当做特训的最后一站，以此帮助唐三控制杀气也不足为奇。
燕临渊转头看了一眼苏凛，看到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回天斗城的时候苏凛正在忙别的事情，等他忙完，他们二人又被符红玉叫到云台水榭商议要事，直到临近傍晚才回得月楼。
然而他刚回得月楼，还没来得及喘息片刻，向苏凛了解近段时间发生的事，就收到了雪清河的书信和邀请函，所以他确实不知道唐三也在天斗城。
“此人心境沉稳无暇，圆融如意，不简单呐。”注意到燕临渊和苏凛的小动作，雪清河也跟着转头看向苏凛，“不知苏阁主可知道此人的来历？”
一年前，苏凛彻底解决魂火隐患，晋升至魂圣境界的时候，就在燕临渊和符红玉的联合授意下正式继任了金玉阁的阁主之位。
而金玉阁的消息网遍布两大帝国（在戴沐白和朱竹清的帮助下，金玉阁的分店已经开到了星罗帝国），说是整个斗罗大陆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也不为过。
别说雪清河本就有意招揽苏凛，将金玉阁彻底纳入他的掌控之下了，就算他没有这层打算，也不得不给他几分薄面。
毕竟金玉阁是雪轻鸿一手所建，和天斗皇室、七宝琉璃宗等一干势力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没有绝对把握将其连根拔起之前，他都会以礼相待。
毕竟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回太子殿下。”
苏凛颔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此人名为唐银，出身于昊天宗，是月夫人的侄儿，拥有昊天宗的专属武魂昊天锤。”
“唐银？”雪清河好奇道，“苏阁主可知道他的年龄和魂力等级？”
“只知大概，不知具体。
毕竟自昊天宗宣布隐世之后，昊天宗的直系弟子便鲜少入世行走，更不会在武魂殿登记领取魂师手札，所以没有任何记录。”
苏凛摇摇头，“不过有目击者称，唐银刚到月轩的时候和月轩的总管打了一架，而那时的他便有五个魂环，且是最佳魂环配比。
至于年龄……月轩的规矩就是只招收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学员，即便是皇室中人也不例外，他既然能进入月轩，想来年龄应该不会太大。”
“我听雪珂说，他是去年才加入月轩的插班生。”雪清河眼中浮现出些许赞叹，“二十出头的魂王……这昊天宗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宗门，门内弟子的天赋竟毫不逊色于武魂殿的黄金一代。”
“殿下所言极是。”
“诶～苏阁主不必过分自谦。”雪清河摆摆手，微笑道，“苏阁主不仅能在弱冠之年成功突破至魂圣境界，还能战胜符红玉，接任聆听天下讯息的金玉阁。
如此天赋，如此手腕，便是清河也自愧弗如。”
不管是燕临渊还是苏凛的年龄都小得可怕，用“年少有为”或是“天之骄子”来形容他们再适合不过。
早在魂师大赛结束，雪清河通过燕临渊报名时所填写的魂师手札编号一路追查到注册魂师手札的具体地点和具体时间时，就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要么想办法把他们收入麾下。
要么在他们还没成长起来之前把他们除掉，以绝后患。
但他们或许早就料到了这种局面，所以魂师大赛刚一结束，就在毒斗罗的保护下离开了天斗城，让所有想拉拢他们，或是想对他们不利的人都扑了个空。
几年后，他们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个已经突破到了魂帝境界，一个已经突破到了魂圣境界，要想不声不响地把他们除掉，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所以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拉拢他们，让他们为他所用。
就算实在拉拢不成，也得想办法尽量稳住他们，让他们不要彻底倒向他的对立面。
“殿下言重了。”
燕临渊听出雪清河的言下之意，轻笑一声，主动提起桌上的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殿下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就是，身为帝国子民，能为君分忧是我等的荣幸。”
“呵呵，有临渊这句话，为兄就放心了。”雪清河端起茶杯，笑吟吟地看着燕临渊，“临渊也不必如此拘谨，既然为兄痴长些年岁，不若就叫我一声雪大哥吧。”
“大哥！我刚才……”
燕临渊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刚准备拱手回应，就看到一个大概十八岁，容貌与雪清河有五六分相似，一头金色短发显得既娇俏又利落的花季少女突然拉开画屏，钻进了隔间里。
“…欸？大哥，你有客人在啊？”
看清隔间里的情形，少女愣了一下，但贵族的修养不允许她在外人面前失态太久，所以很快便回过神来，恢复成了落落大方的模样。
“呵呵，这是我的妹妹，雪珂。”雪清河回过头，朝少女介绍道，“雪珂，这二位分别是燕临渊和苏凛，也是我的朋友。”
“雪珂公主。”
“噢～我听说过你们的名字。”
雪珂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燕临渊和苏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带领天斗皇家学院夺得上一届魂师大赛冠军，从武魂殿手中赢走三块魂骨的‘鬼医’燕临渊。
至于你……就是金玉阁现任阁主，‘剑魔’苏凛，对吧？”
“这……雪珂公主好眼力。”燕临渊和苏凛对视一眼，显得有些汗颜。
这种略显中二的外号被人当面叫出来，确实有点…小羞耻。
“哈哈，二位兄弟莫怪，我这妹妹向来顽皮惯了。”雪清河笑着打了个圆场，“对了雪珂，你拿到你的毕业证明了吗？”
“噢对，差点忘记了，我就是特意过来叫你的嘛。”
听到雪清河的提醒，雪珂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毕业证明是由家长亲手发给学员的，父皇没来，就只能大哥你代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