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做什么？原初之神，告诉我吧，事已至此，也没有必要隐瞒什么了。”
“去一些地方，那里有要找的东西。最后，我会带你去你的归宿。不，是我们的归宿。”
“现在终于承认‘我们’了，是吗？你在我的身体里这么长时间，借我的身体走到了现在，其实你早就预料到了吧。”
“是的。”
“所以为什么是我？”
“只能是你。换句话说，你是神的联络人。”
“神的联络人……”
“是的”
“我在想——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至少也可以平凡地活到最后，一无所知也是一种幸福……”
“只要是人类都会这么说吧——古往今来都是这样——自己碌碌无为的时候会怨天尤人，自己不同于常人的时候依旧会怨天尤人。哲言，你知道我最看重人类的是什么吗？”
“才智？品质？创造力？”
“不，这些东西虽然是人类独有，但贪婪与自私也完全将这些掩盖和抵消。”
“……”
“是传承啊，哲言。神虽然有无穷无尽的生命，但那永远都是神独有的罢了。而人类，努力活完短短的一生，把成果留给后代继承，人类就是这样跌跌撞撞地成长，在传承当中强大，作为群体的你们和神拥有一样的生命长河，创造了神不曾想过的事物，真的很了不起……”
“但你创造出神王，才导致了这场灾祸。”
“是的，但我不后悔。现在，该结束了。”
……
终南山，终南秘境。
韩哲言进入秘境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已经变形扭曲的始皇度量衡。宋思悦告诉了他们这些神器的存在，并告诉了他们战胜物质与能量之神的办法。
无从得知宋思悦的意图，或许真的是希望借他们之手削弱其他神王的实力，抑或是被原初之神算的死死的。但现在的结果就摆在眼前，始皇度量衡确实封印了最强大的神王，而且正是因为这件神血造器没有落到时空与轮回之神的手中，所以刘鸿固才能从卡尔玛唯和卡尔玛宏姐弟的手中逃出去调查，把那封信放在自己的桌上。
一切都是因果轮回啊。
韩哲言触碰了那不堪入目的神器，看似坚实不可破碎的墙壁瞬间融化，打开了一人高的洞口，韩哲言进入了始皇度量衡。
里面的场景似乎已经凝固，就像是米开朗琪罗精心雕刻的雕塑，栩栩如生但没有生命。
孟屿昆依旧矗立在那里，但很明显，致命伤就在他的脖颈处；沐熹就在他的旁边，致命伤在全身。
沐熹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但依旧表情决绝，没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哪怕是想像也不敢去细想。
进入了始皇度量衡以后，在两人的位置上，空气已经凝结成为了钟乳石那样的一个个巨大的利刃，贯穿了两人的全部，这还是韩哲言接触了他们以后发现无法逾越，才骤然反应过来：
“神谕·万物为刃……”
“因为这个神谕不能完全作用于始皇度量衡，所以只能对里面的空气起作用，让空气变成了贯穿万物的利刃。那个女孩子——也就是你的朋友，她很聪明也很勇敢，最后能和神王索贡同归于尽，也是值得成神一回了。”
“住嘴！”韩哲言突然愤怒，“你给我住嘴！她已经走了，难道死了是什么好事吗？”
“……”
原初之神没有回话，韩哲言也愣在了原地。
他突然觉得自己说的不对，死了，或许确实是一种解脱。
现在的沐熹，应该已经回到了属于她自己的舞台上，开开心心地跳着舞，过着年轻女孩子该过的生活，以她的才华，肯定会有无数的男生钦慕她吧。
平凡的生活很棒啊，她再也不用为了完成任务担惊受怕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回收神血吧，哲言。”
韩哲言伸手触摸了始皇度量衡，在他的全力催动下，吸收在场全部的神血，也不过是几次呼吸的时间罢了。
他看着沐熹和孟屿昆的残体慢慢融化，呢喃着：
“再见了，沐熹。孟老师……”
这些带给我回忆的人啊……
……
韩哲言在距离自己家十几公里远的天桥上见到了慕容毓影。
自己能够摆脱宋思悦的神谕，是慕容毓影用生命换来的。她神化以后的身体已经不被人所见，但是依旧靠在栏杆上，摆出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这丫头，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呢。
可她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天桥上呢？韩哲言用德洛安的能力窥探后，微微一笑但双眼酸楚。
原来这里就是封存她和刘鸿固爱的记忆的地方啊。
或许慕容毓影想着，如果在这里死去，或许在再次醒过来以后，看到此情此景以后，也许会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能够感到一丝熟悉吧。
“慕容，再见了。”
慕容毓影的躯体化作神血，回到了韩哲言的体内。
至于她本人？
或许正在那里做大姐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