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再上山
“我嗅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林婉蓉已经从这些话中嗅出了一丝危机，整个人便老实了起来，跟在花无年身后只差贴上去一块走，这让花无年十分的无奈，也不敢回头生怕就啵人家连上去，“大姐，你稍微正常一点行不行，搞的好像鬼上身一样。”
祠堂外的清晨空气清爽，只是白事人家的香烛还没断，依稀传了些味道过来，这让林婉蓉直接皱眉：“什么味啊？我怎么感觉有点我太奶的意思？”
花无年匆匆瞥一眼，道人已经拐过拐角，而拐角后的第一户人家就是白事人家，顿时叹气：“这货不按常理出牌，不会是去蹭早饭去了吧……”
三人磨磨蹭蹭走到拐角时，林婉蓉一眼就看到了插门口的香烛，整个人差点跳起来：“卧槽！这是死人人家啊！来这里干什么！快走快走！”
此时，道人端了一碗白饭出来，上边堆满了菜，正热乎着冒着热气，见到花无年三人，连忙招呼：“来的早不如来得巧，一块吃点啊。”
花无年实在是吃不下去，按照正常逻辑去推算的话，主人家恨不得在饭里下毒毒翻道人，自己作为道人的同伴是大概率有一起被波及风险的，真不知道道人哪来的胃口这么好，而林婉蓉就直接多了，呕一口作恶，吐槽道：“道长，你是真的没忌讳啊！这也能吃的下去！”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呀。”道人蹲地上大口扒饭，很快就将小脸盆般的一盆饭吃的干干净净，满意的抹嘴起身，见到花无年几人确实没有胃口的样子，笑道：“看来你们喜欢空腹运动，不如我带你们去爬山啊。”
花无年浑身一震，终于来了，道人七搞八搞的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但上山一定有说法，道人也不等哑然的几人，龙行虎步的带头走去，林婉蓉一边吃力跟住，一边低声问道：“花白事，咱们一定要跟着他吗？他要干嘛去啊？”
“没说一定要跟着，但最好是吧……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可能是抓鬼。”花无年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酝酿而成，只是在听见“上山”二字后就直接喷涌了出来，看着他的背影，皱眉嘀咕：“吃饱饭一般都是干重活，不会又要去撬棺材吧……”
“你嘀咕什么呢？”林婉蓉狐疑的盯着花无年，“自打我姐吃了龙灵草之后，你好像就没有正常过，咋滴，那条蛇缠着你了啊？”
“你的乌鸦嘴这一次最好别应验。”花无年两眼发黑，道人走的路就是昨天上山扒棺材的路，“卧槽，不会那么邪门吧……还要来一次？这次看什么？看尸体有没有被偷走？卧槽……”
这一次，林婉蓉支起耳朵终于听清楚了，小嘴慢慢张开，啊的一声惊呼出声，只是很快两只手就将嘴死死捂住，惊呼戛然而止，只是前方带路的道人已经听见，回头狐疑的扫一眼三人，见没什么异常也就扭头继续赶路。
坟在半山腰，很快就到了，远远看去，不属于坟包大大小的土堆赫然出现在眼帘中，花无年整个人都要惊呆了，道人上山果然不是无的放矢，那坟包竟然又被扒开了！那人是造了什么孽，下葬还不到二十四小时已经被扒开两次，这是死了都不得安宁。
林婉蓉也是眼尖，盯着远处的坟包，狐疑很不确定的问道：“是我看花眼了吗？那坟怎么看着像是被扒开了？”
林婉柒凝重的点头：“你没看错，那坟是被扒开了……”
“……”林婉蓉直接就钉在了原地，嘶嘶抽着凉气：“谁啊胆子这么大连坟都扒！”
花无年顾不上与她扯淡，快步往前赶，而道人已经蹲在了那个重新堆起来的小土包，两只眼睛如刀般的看向下方，等到花无年赶上小土包，放眼望去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傻眼了。
道人凝重的问道：“你猜为什么又被扒开一次。”
“……”花无年无力吐槽，棺材里既没多出东西来，也没少人，还是跟昨天赶到这的时候一样，人在里头静静躺着，“是不是这户人家家里有宝贝啊？昨天没找到，晚上回去想想可能藏在嘴里，所以又过来扒一次？”
“你的想法还真是奇特。”道人指着里头的人说道：“衣衫齐整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就好像把棺材板扒开什么都没干，你说奇不奇怪。”
“不能说是奇怪，简直是离谱。”花无年忍不住吐槽道：“什么都不动他又把棺材板扒开干什么？吃饱撑着？”
“嘿嘿……”道人诡异的嘿笑，五指纷飞直接掐算了起来，俨然一副高人模样，直接整的花无年大气不敢喘，很快他似乎就有了卦象，啧啧称奇：“真是开眼了啊，连我都被骗了。”
“几个意思？”花无年有些迫不及待，“你真能算出来？这也行？”
“八九不离十。”道人起身眺望四周，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神情顿时再次凝重起来：“有点意思啊，没想到小镇里还有这等奇人，要不是时间不够了，估计还能把土填回去，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花无年听得云里雾里，胸口憋了一肚子的气，这货啰里八嗦一大堆话，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要换做林婉蓉那急性子恐怕是早就跳脚骂人了，“我说大神，你要是不想说就别在这里吊胃口行吗，整的我七上八下的十分难受啊。”
“想知道啊。”道人瞥一眼远远躲在远处不敢靠近的林婉蓉二人，嘿嘿笑道：“如果一个女人脸上有一颗很大的痣，你猜她会不会想尽各种办法遮掩？”
“会吧……”花无年无语的应着，完全不理解道人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听上去根本就是两回事一点不搭边，只是道人说这些一定是有关联的。
“如果她想尽一切办法都没办法遮掩，你猜她会怎么办？”道人又问了一个升级版的问题，依然是围绕着痣。
“点掉？还是用长发遮掩？不对，长发遮掩已经是属于遮掩范畴……”花无年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更多的解决方案，两道眉已经拧成了一条：“自欺欺人？不断暗示自己脸上没有那颗痣？还是变魔术一样变掉，就跟障眼法一样……卧槽障眼法！”
“聪明，就是障眼法。”道人眯起了眼睛，“我不知道他用的什么办法，但现在能确定，昨天咱们赶到这里看见的棺材里，其实是有大蛇的，今天咱们看见的，才是真的大蛇消失的场面。”
“……”花无年不仅无语，而且心底泛起丝丝恐惧：“他怎么做到让所有人都失去大蛇视野的？”
“棺材里装什么？都是装人，就跟一个人脸上的很明显又大颗的痣一样，我们一眼扫去先看见那颗痣，所以昨天我们的潜意识里，第一眼看向棺材绝对是看人在不在，所以我们就忽略了很多东西。”道人哼哼说道：“昨天他打开棺材应该是在确认棺材里到底装没装大蛇，可能是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所以就没转移大蛇，加上时间又紧迫，所以他就使上了障眼法。”
道人继续哼哼：“那个人很强啊，竟然能够让我们这么多人一块失去大蛇的视野，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障眼法，你知道是什么吗。”
花无年张大嘴巴，咽下满上来的口水，眼神里藏满了惊恐：“集体催眠术！”
“哼，果然是这样。”道人眼神如刀：“看来昨天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那个人就在附近，察觉到我们从山下赶来，所以急匆匆躲了起来，而后就在昨晚上又把棺材板扒开，终于将大蛇转移了出去，好手段啊。”
“等一下！我有一个疑问！”花无年直接惊道：“以他的能力，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他填好土了吧？神不知鬼不觉的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么大的坑？”
“唔？好像是这么回事。”道人眯眼脑中盘算，一边嘴里念叨：“大蛇是一段一段装进棺材里的，一个正常男性大概一次只能背运一段，一整个晚上计算的话，足够他做完一切，顺道还能填土，为什么要故意留下破绽呢。”
花无年嘶嘶倒吸着冷气，连道人都感觉头疼的对手，绝对是一个可怕的人，脑子里的灵光一闪忍不住的脱口而出：“他刨开两回都是有目的的，第一回是确认大蛇真的在棺材里，第二回是转移走，如果你没有看破他的障眼法，那在咱们眼里看来，这第二回刨开棺材是很没有逻辑的，只会让人觉得惊悚，估计各种说法都有，所以他要留着坑让人各种猜不透，害怕之后就不会出门，那么对他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就方便了很多，有没有这个可能？”
道人意外的扫一眼花无年，啧啧道：“你的脑子太好用了，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只要事传开了，镇子里的人就会害怕的躲在家里不敢乱出门，所以那个人还真就是镇子上的人，你觉得会是谁？”
花无年忍不住翻白眼：“虽然村长的嫌疑最大，但第一个就可以排除他，昨天他就在场，我一直盯着他，他根本就没有时间也没有任何动作可以集体催眠我们，至于那些个抬棺的，早就吓的两腿发软，哪还有胆子干扒棺的事，所以一定是另有其人，当时就藏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观察着。”
“那排查的方向就小很多了，当时出殡回来，所有人都回到白事人家吃斋饭，而村长又叫人把门给锁了，他们出不来，剩下的人都跟咱们上山了……”花无年沉思道：“那人不在出殡队伍里，但有机会出现在出殡队伍的周边，因为他需要随时观察，从出殡队伍回去后又赶回来，这个时间段很短，他已经刨开了棺材，所以他当时一定就在周边。”
说罢，花无年就陷入了脑海深处的记忆碎片：“我进入村长陈年往事场景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从胡同里出来的出殡队伍，那时候道人和我都没有介入他们的世界，都是旁观者，按照道人的说法他们是看不见我的，出殡队伍走过去的时候谁也没拿余光瞥过我，而我待的位置应该是杂货铺……”
花无年死死闭上嘴巴，不敢让记忆碎片中得出的结果脱口而出！昨天从山里下来的时候，去看过那个位置，就是杂货铺！老板正是年轻时候的老先生，就算出殡的人每个人都心情沉重，也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瞥过杂货铺，只有一种可能，当时杂货铺是关门的状态！
心情复杂的情况下，确实没有心思去看几面关闭状态的门！那个刨开棺材板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老先生！他是镇子上的人，就算出现在出殡队伍周边，别人也不会在意，他很容易就能消失在众人视野中，藏在一些树后，杂货铺是关门的，他有大把的时间隐藏自己而不被人事后察觉，他只需要说进城进货即可，而且出殡的人不会记住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
而且他有动机！
自己昨天傍晚试探他，订下了一个蛇皮鼓，他就是回来取大蛇皮的！跟自己却说还需要进城找一找有没有蛇皮！而且他能刨开棺材板确认大蛇有没有装在里面，说明他早就知道大蛇的存在，自己订货不过是加速了他的行动罢了，也就是说，道人当天在祠堂与蛇争斗，说不定他就藏在附近，只是道人并没有发现他罢了。
一切指向都在说明，老先生才是那个藏在镇子里的幕后操手！霸道的村长不过是被他愚弄的对象罢了！想到这，花无年已经感觉头皮发麻，如此友善乐于助人的老者，竟然是城府如此深的一个人？
道人见花无年久久不说话，不禁皱眉：“你在想什么？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你是不是找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没有。”花无年直接否认：“就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这会就咱们四个人，要是突然被人撞见，他们会不会觉得是你跟我刨开了棺材？”
道人脸色微变，没等张口，还真就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嘈杂声！脚步很杂很快，似乎就是奔这来的。
林婉蓉也是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回头去看，就见到无数背着锄头一脸悲愤奔来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