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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九孤轶闻 > 第三章 不战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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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瑟在此时出列施礼,他正色言道:“陛下,战场上的一时胜败绝不能看得如此紧要,当下我蜀宁社稷最为紧要的就是您的万金之躯,贼势浩大暂时退避是智者所为绝非夹尾溃逃!臣赞同龙骧卫帅之议。”

芈杰血气方刚,他很不服气的道:“御史大夫此言末将不认可,四方口有吾皇亲自率七万皇家精锐坐镇,他芈旭率区区十万贼寇就来敢来袭是自寻死路,若真敢来定要叫他有来无回!”

芈勇听闻此言着急的朝着芈杰厉声呵斥道:“芈杰住口!竖子欲置吾皇于炉火上烤乎?”

芈杰一听这话顿时气炸了,他破口大骂道:“战败匹夫有何面目在此鼓唇弄舌?”

芈临眼见两人动了真火,他很是不悦的大声喝道:“都给朕住口!你二人身为我皇家骁卫的主将在朕面前如此失礼成何体统?这是君前军议,你芈勇要让人家说话。战场胜败乃兵家常事,一两场败阵不能说明什么,你芈杰连战场都还没上过更没资格说三道四,更何况芈勇还是我皇芈族中长辈,你太过失礼了。朕罚芈勇笞十鞭,芈杰笞十五,你二人军议完毕之后自去领罚!”

勇杰二人各自拱手悻悻的道:“末将领罚!”

芈临骂过之后自己也一下子想通了,他面带释然的言道:“朕可退,但尔等要议一个妥善的方案保全我王师的士卒,自古以来上过战场的兵卒都是军中珍宝。如今有大批的溃军正在路上,尔等要全力接应他们。”

芈勇闻言应道:“臣心中早有谋划,请陛下携此处的两万龙骧尽快退回洛安,杰帅统五万虎步官道扎营掩护败兵撤回洛安,臣麾下的三万龙骧明日即可回营,待此间事了后臣自会全力掩护虎步大军撤离,不知如此方案,陛下及列位大人以为如何?”

芈杰听罢后拱手言道:“此议符合当下实情,末将无异议!”

眼见刚刚才跟芈勇动了真火的当事人芈杰都没异议,秦瑟等人自然不会出言反对,他们纷纷出言对这个方案表示了认可。

芈临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他正色言道:“既然列位诸卿都无异议,此事就这么定了吧!为了让前线战将安心应敌,明日初晨皇驾整装返回洛安,战事紧急相关诸君就不必相送了。芈杰,此战是你从军以来的第一仗,朕望你不要弱了我皇芈的圣名!”

芈杰拱手施礼高声应道:“臣谨遵圣命!”

武德八年五月十八日,在初晨时分圣皇芈临骑马率领五千龙骧精骑离开了四方口皇驾行辕朝着洛安城而去。

数个时辰后秦瑟、王喜等伴驾要员收整好了皇驾后留下了大部分的给养在一万余名龙骧精骑的护卫下也离开了四方口撤往了洛安。

下午时分,芈勇麾下的三万龙骧精骑返回了四方口,据他们所说定西卫的十万大军兵锋已至四方口八十里外的一处官道,预计明日上午就可以抵达此处。

入夜时分,芈杰在四方口正中心搭建的营寨已经颇具雏形了,形势紧迫,他麾下的将士们不敢稍歇仍在挥汗如雨的不停加赶工程进度。

此时第一批逃亡的溃兵也到达了此处,其中就有两名充当中军的右骁卫师帅,他们匆匆补给了饮水和食物后被告知所有溃军必须直接返回洛安进行整编任何人不得在四方口逗留。

这条命令对犹如惊弓之鸟的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他们实在是被打怕了恨不得插上翅膀迅速飞回墙高城深的洛安,两名右骁卫师帅很快就拜别了芈杰率领溃兵朝着洛安而去了。

从此刻开始陆陆续续有败兵溃卒涌到了此处,他们在得到简单的补给后全部老老实实的依照军令离开了四方口朝着洛安而去。

夜半时分,残存的两名左骁卫师帅总算来到了这里,他们带来了更加确切的消息:左骁卫帅章洪确认死在了乱军中且追击他们的定西卫前锋已经在二十里之外了,这就意味着黎明时分定西卫的主力大军就会出现在此处了。

武德八年十九日初晨,飘扬着旭字旗的定西卫大军在此时出现在了四方口西边官道的地平线上。

一马当先的芈旭勒马驻足观望着四方口,他摸着雪白的胡须很有感触的言道:“时隔两年,没想到孤又来到了此处,不觉间咱们起事已三年有余了,真让人不胜唏嘘呐!”

赵勋拍马上前柔声劝慰道:“起事以来我军战无不胜,如今咱们再次来到这四方口,只要能彻底击溃此处的皇家精锐咱们再杀上洛安擒住皇驾,公爷大业即可成矣,您又何必在此嗟叹感怀呢!”

芈旭听罢摇摇头,他面带感伤的言道:“可惜的是赵帅所言之大业与老夫所思大业却大相径庭呐!”

赵勋听闻此言很是不解的问道:“公爷所思难道不是定西芈氏的王图霸业么?”

芈旭面带疲惫更加感伤的言道:“世人皆言知孤,赵帅错,众将错,庙堂诸君错,孰人不错?”

赵勋看着芈旭哀恫悲伤的背影一时间痴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芈途、芈达等人更是面带不解的静静看着芈旭独自嗟叹,他们虽然一时搞不懂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但芈旭此刻的怅惘情绪,那是一种思想上苦无知己的孤独,这让在旁的众人深深感到焦虑与不安。

良久,芈旭总算是平复了心情,他向众人微笑道:“老夫年迈,遇事易生伤怀,诸君不必担忧。走吧,咱们去会一会此间守将,看看是否如探子所言皇驾已然离去了!”

众将齐齐应道:“谨遵均命!”

芈旭一行人率领着大军很快就来到了昼夜施工已经搭建完毕的四方口虎步卫营寨大门外,芈途在芈旭的授意下踱马出阵高声喊道:“定西公芈旭携藩国一众干将前来谒见皇驾,请问吾皇圣驾可在营中?”

营寨大门望楼之上的芈杰怒声喝骂道:“叛国恶贼、皓发匹夫有何面目来见吾皇?”

面对如此恶言芈途也不恼,他语气平和的高声应道:“吾乃定西四公子芈途,尊驾可是周王公子虎步副帅?”

芈杰听闻此言当即答道:“正是我芈杰,久闻定西四公子颇有大儒风范,今日观之此言非虚。可惜啊,可惜你明珠暗投,否则定是我蜀宁栋梁呐。”

芈途听罢抱拳施礼道:“不想途偏僻凉省之人竟能名传京中贵胄之耳,真乃幸事也!今日乃父特意前来谒见皇驾,可否有劳阁下通传一二。”

“哈哈”芈杰闻言哈哈一笑,接着他面带讥讽的厉声喝道:“逆贼匹夫,尔道貌岸然费一番文字功夫最后还是跟前言无异,如此惺惺作态真是让人作呕。想见皇驾?越过芈杰的尸体你就能见到了!”

芈途又吃了顿呛,他不再跟芈杰废话调转了马头回到阵中朝芈旭禀告道:“公父,此间守将是周王之子虎步副帅芈杰,是儿油盐不进,这皇驾怕是见不着了。”

赵勋早就对芈杰的言行很是不满了,他当即言道:“公爷,此子一个初更战事的雏儿仗着五万虎步劲旅在侧太过狂妄,简直是不知所谓!末将请即刻派一猛将讨伐芈杰狠狠杀一杀傲视天下的虎步卫地威风,我就不信这虎步卫真的是铜墙铁壁不可战胜!”

“末将愿往!”他话音刚落,包括管同在内的一众定西卫步卒悍将异口同声的表达了态度。

芈旭在此时却不置可否的道:“唔,老夫观之,皇驾确实已然不在此处了!”

“公爷(公父)?”这句牛头不对马嘴莫名其妙的话一出口,众将面带惊异的齐齐异口同声如是喊着。

芈旭自顾自的继续言道:“皇驾既然不在此处了,敌统精锐之师已然占据要道,此时相搏不过徒添冤魂尔。”

芈途心思活泛颇有智略,这番话瞬间就听明白了,他心中暗叫不好当即急切的言道:“公父,我等起事已经三年有余了,皇驾虽然不在此地,敌人却是前所未有的虚弱,王图霸业就在眼前,难道您……”

赵勋紧接着言道:“公爷,不管勋之大业与您之大业是否相同,哪怕如您所言我赵勋错,我也要说,三年来战事频频,我定西将士死伤无数,今日只要击败眼前之敌,我定西卫的曙光就将到来,请您三思啊!”

众将此时也都明白了芈旭此时的心意,他们齐齐下马叩首道:“请公爷(公父)三思!”

“唉……”芈旭叹着气摇了摇头,他苦口婆心的言道:“会是那么简单么?芈勇麾下的三万龙骧精骑已经回到了此处,先前一战对我军杀伤最多的就是他们。此地有我蜀宁两大王牌精锐坐镇,尔等真的被虚妄的胜利迷惑到看不到实情了么?”

这一席话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将众人在这大夏天浇了个透心凉,连串的胜利让他们迷失了,蜀宁立朝以来不断精进的部队只有两支,那就是皇家劲旅龙骧虎步。

起事以来,定西卫作为一支地方卫军靠着智谋与勇略不断的战胜着对手,但对手都是跟他们一样性质的各省地方卫军,可谓是矮子当中拔高个。

真要对上皇家精锐胜负如何是很难说的,但从谢勇与芈勇先前的二勇之战可以一窥端倪,哪怕是定西卫最后能赢也绝对会付出相当惨重的代价,而这样的代价在此时毫无意义。

皇驾若在,还可决死一战;皇驾已去,再上前搏命已没了意义。

芈旭见众人面上渐渐都出现了释然之色,他用极其苦涩的语气叹道:“走吧,走吧,也不知道孤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这四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