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杳杳听着拂相说的话，她嘴唇轻轻地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来。
她不想看着拂相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可是在这个时候，她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挽留拂相。
如果拂相只是为了她一个人的话，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拂相就这么消失在她的眼前的。
可不是。
拂相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她，他还要守护他的世界，守护他的国度。
他因此而生。
这个虚拟的世界对拂相来说，就是无比真实的世界。
施杳杳的视线被雾气模糊了双眼，最终却也一个字都没有说。
在模糊的视线当中，她看到拂相好像露出了一个笑容。
“啊！！！！”
下一秒，楼风雨的惨叫声就这么传来，他很是不甘心地嘶吼着：“师姐，你真的要看着拂相消散在你的眼前吗！”
“你要知道，拂相如果在这个时候杀了我！他自己也会万劫不复的！”
拂相听着楼风雨的声音，眉眼一冷，手中的长剑用力，直接贯穿了楼风雨的心口，他眸子危险地眯起来：“你少说点话，我或许可以让你死的没有这么痛苦。”
楼风雨痛得脸都扭曲了。
他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他此时就好像是一个破了洞的气球一样，体内的黑色气息源源不断地流泻而出，独属于黑暗的气息在一瞬间就暴涨，变得极为浓郁。
楼风雨现在也终于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泪水从施杳杳眼眶滑落，她清晰地看见拂相的身影被黑色的雾气给吞噬。
施杳杳死死地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味。
“杳杳。”
就在这个时候，玄辉来到了施杳杳的身边，他站在施杳杳的身侧，低声道：“别看了，我们该离开这里了。”
玄辉看着施杳杳，神色极为复杂。
施杳杳眼眸轻轻地眨了一下，她略微诧异地看了玄辉一眼，似乎是在疑惑玄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醒过来，不过下一秒，她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向拂相所在的位置。
拂相设下的结界，将他和楼风雨完完全全地笼罩起来，就算是此时属于黑暗的气息越来越浓郁，而拂相也没有让这些气息流露出来分毫，而拂相自己的身影，则是在慢慢变得模糊。
不。
不要。
施杳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抬手狠狠地敲打在了拂相所设下的结界上面。
不要。
不要就这样消失，不要。
施杳杳现在的力量是很强大的，但是她敲在拂相所设下的结界上面，就好像是敲在了棉花上一样，完完全全没有丝毫的作用。
拂相转眸，他看着施杳杳，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只看了施杳杳一眼，就看向了玄辉。
他薄唇轻启：“带她离开。”
“不——”
施杳杳只说出一个字，她后脖颈就是一痛，下一秒，她眼前一黑，失去意识，落入了玄辉的怀抱当中。
“带她走。”拂相重复道。
玄辉抱着施杳杳转身，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扭头深深地看了拂相一眼，然后不再做任何停留，抱着施杳杳离开。
拂相看着玄辉和施杳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之后，这才重新看向楼风雨：“再见了，这一次或许应该说，再也不见。”
楼风雨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头，他看向拂相，还不等他问些什么，他的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烈的，要将他灵魂都要碾碎一样的疼痛。
拂相手中的长剑在楼风雨的心口转了一圈，强大的力量从拂相的身上爆发开来，那些从楼风雨体内蔓延出来的力量，完完全全地被拂相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给吞噬掉。
此时，楼风雨就好像是一个风化了许久地石头一样，被人轻轻一碰就彻底碎掉了。
在他碎掉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拂相为什么要跟他说这样的话？
什么叫做再见？
今天他跟拂相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拂相啊！
可是他心中的疑惑，不再会有人给他任何解答了。
他修炼多年，才跨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想着在这个世界能够斩断施杳杳和风长暮存活的道路。
可是现在，他已经失败了，也再也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
楼风雨这个名字，将会彻底消散在时间的长河当中。
…
玄辉并不像其他玩家一样，是在自己完全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拂相给控制的。
在拂相的力量想要掌控他的时候，他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的，但他依旧是把自己意识的掌控权给交了出去。
他相信，拂相也一定知道是她主动交出了意识的掌控权。
在他被拂相的力量掌控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些，在人群当中，他就是那么渺小的一个人，宛如一粒尘埃。
他看见了她体内爆发出来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力量。她来自其他的世界。
玄辉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当时看到这一幕时候的震惊。
后来，他也感知到了拂相和那个魇魔首领周身的庞大气息，他知道要带着他离开的，于是他才开始想要摆脱掉拂相留在她身体里面的力量。
拂相似乎是察觉到了，将他体内的力量直接撤掉。
于是才有了后面的这一幕。
玄辉低头看着在她怀里的施杳杳。
她被他打晕了，但她在昏迷的时候，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眼角还是有泪水不断地滑落。
就在玄辉冲出去没多久之后，他感知到身后的那两道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他忍不住停下脚步，又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刚才在拂相说他原本就是为拯救这个国度而生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就好像……
拂相就好像是另一个他。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他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帮助拂相完成他要做的这件事情一样。
他甚至觉得，如果在这个时候，他把自己献祭掉的话，拂相一定是可以存活的。
他献祭掉自己的生命，应该是可以把拂相给换回来的。
可这种禁忌的术法，他之前从未学习过。
玄辉心里想着这些，收回视线，带着施杳杳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待着施杳杳醒来。
他们现在还是在游戏里面的，没有办法直接在现实世界里面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