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林担心两个女人打起来，便躲在堂屋里，戴上了头盔，准备随时出去劝架，没想到二人结为金兰，和平相处了，心里不由一阵欢喜。
在地面世界当了半辈子光棍儿，如今算是熬出头了。
就在他喜滋滋的时候，却听见方莲劝罗珊去她店里工作，心里咯噔一下：“你在按摩店混也就罢了，现在又拉罗珊入伙，这不是跟我牛山林过不去吗？”
牛山林要冲去劝阻，又怕二人缠住他不放，反而把事情办砸了，于是继续躲在窗后听。
“姐姐，”罗珊站在门口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姐妹俩一个住城里，一个住乡下住--。”
牛山林一听这话嘴都合不拢了：“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上城里办事的时候，城里头有吃有住，乡下干农活的时候，在乡下住，两头跑来跑去地住，把大家都照顾到了，这样一来姐姐不伤心，妹妹不寂寞，岂不安好？”
“你是跟姐姐反水啰？”方莲失望地看着罗珊说，“你住在这乡下有啥子好？晚上四周漆黑，啥子都看不见，白天一片寂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住到我那里就不一样了，人来人往，还有钱赚----。”
“我还是想在这儿住几天---，”罗珊委婉地说，“调整一下心态。”
“你是舍不得牛山林吧？”
“哎，我轮回成母猪的那一刻起，就没一天离开他，我想----。”
“你想报答他？”
罗珊低头不语。却在心里暗自思忖，“我拿啥子报答他？他已经有你这个既漂亮又能挣钱的老婆，要我这个从畜生轮回成人的猪做什么？再说，我即使能为他做点啥，你愿意吗？”
“看来你跟他相处久了有了感情，舍不得走了。”方莲打断了罗姗的思索，故意生气地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下吧。”
方莲说完这话，假惺惺继续往院门口走，看罗珊是重色呢，还是轻友。
罗珊在地面世界看过很多小说的，方莲这点心思她还是看得出来，于是叫道：
“姐姐……。”
她连忙跑上去，拉住方莲的手：
“我不想轮回成人就离开他。能不能让我陪他一--－晚？然后跟着姐姐鞍前马后？”
“你今晚陪他有大红包吗？”
罗珊知其意，但故意摇头。
“今晚你跟我去，不但有开门大红包，还可以认识很多有钱的老板----。”
“钱我可以跟姐姐以后慢慢争，”罗珊松开方莲的手，“但是，有些事情以后不一定还能还得了--。”
方莲心想，“牛山林喂你几年猪食，你今晚就要以身报答？那我给你好吃好喝的，还有大把钞票，那将来你该如何报答我？不过，风尘女子多薄情寡义，这个就不指望了--。”
思至此，于是说道：
“你看他还不是没钱在城里头买房才住在这乡下的嘛。将来你挣到钱了，什么时候回来报答他都不迟。”
“他们说好男人不爱财。”
“他们？哪个他们？”方莲回头看着罗珊不高兴地说，“他们乱说，瞎说。那好男人不爱财，只爱江山美人啰？再说，牛山林也不是好男人啊，真正的好男人住在城里头最贵的土地上。”
这时，二人正好经过堂屋门口，罗珊故意抬高声音说，“我认为他是好男人。”
方莲这个女人只爱财不爱人。她在经过堂屋门口时，明明看见牛山林了，但是她没有停下，而是把牛山林当作了空气。
她也抬高声音说道：
“妹妹，你这个认为是错误的。牛山林这个男人既没有文凭，又没有手艺，在城里是混不下去的，就只好吃我滚我。时日长了，他自己觉得过意不去，才提议搬到乡下种田地，搞养殖业发展---。你说，这都啥时代了，他还回农村，这不是没出息，是啥？”
牛山林没有想到自己在方莲眼里是这样的人，因此十分伤心。
罗珊走过堂屋门口，就站在樱桃树下不走了，方莲走出一大截，回头见她不来，又说道：
“那你就留下吧。”
眼看方莲就走出院门，罗珊还是没有动，牛山林心想：“两个婆娘走一个留一个，总比都走得好……。”正准备去迎罗珊，只见她忽然起步追上去了。
两个女人要是走出院门，那就不在他的地盘儿上了，再想把她们拉回来，那就难了。
牛山林赶紧走出来，一边追一边喊：“你们两个要上哪里去？”
两个女人手拉手，这才想起还有他这么一个人似得，二人相视对方一眼，同时回过头，看着牛山林说：
“你回去吧，我们就不进屋了。”
牛山林在地面世界当光棍儿是当怕了的，一见两个如画如仙的美女要走，飞也似的跑到她们前面，拦住去路：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们要去哪里牛山林已经听得清楚，上城里头去，到田思路方莲店里做按摩妓工，挣钱资助贫困崽崽。
“我---，”罗珊看着方莲吞吞吐吐地说，“我－－跟－－姐姐－-－去。”
方莲站到罗珊前面，看着牛山林说：
“我们两姊妹去哪里，你管得着吗？”
“你去哪里我是管不着，但是我不能看着你把她带歪了。”
方莲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啥子？你说老娘把她带歪了？牛山林，你先人板板的---。”
骂完之后，方莲暗暗一想：“我来这里是干啥的？还不是因为他这个臭男人嘛。哦，现在你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不是？用完了对吧？既然你把老娘当坏人，那老娘今天就坏给你看---。”
然后转身抓起罗珊的手，“妹妹，我们走。”
就这一抓，方莲忽然觉得罗珊的手这次格外柔软细滑，暖和到了心坎儿，非常安逸。
这手要是按摩在客户身上，那该是什么感觉？
再看她那脸蛋儿，跟剥了壳的鸡蛋。眼、鼻、嘴、耳，像工画师雕上去的，真叫一个俊俏。
身材更是没得说了，肥，瘦，宽，窄，细，长，都是按比例捏出来的一样。美，确实美。
“站着都这么美，那要是躺着呢？要是摸上一把呢？要是---，我的天呀，”方莲不敢再往下想，只觉得自己发现这样的人才，上她店里的客户就该重金酬谢她。
方莲心里那个美呀，那个欢喜，无以言表。
“你走可以，罗珊不能走。”
“滚开！”方莲朝牛山林吼道。
然后看着罗珊美滋滋地笑了笑，心想，“我不拉这样的好妹妹入伙，就对不起我这个职业，妹妹要是不加入我的店，那就是巨大的损失。”
“你把罗珊留下。”
方莲有些火大，瞪了一眼牛山林，“你跟在后面干啥？滚开！”
“你把罗珊留下。”
方莲罗珊在前面走，牛山林紧跟在后面追。而方莲三句话不离本行，她说：
“妹妹，姐姐给你说，这地下世界的男人跟地面世界的男人是一路货色，没他妈一个好的。但是，他们都喜欢花钱，尤其喜欢花在你这样的美人身上，多少钱他们都拿得出----。”
说到这里，方莲又回头看了一眼紧跟在后面的牛山林：
“不过，后面那龟儿要除外，他是个穷鬼。”
牛山林是怎样的一个人，罗珊是清楚的。他虽生不逢时，没有挣到钱养女人，但他重情重义，感情专一，是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女人要是跟了他，虽不能大富，也不会贫穷，相安一辈子莫得问题！
忽然，牛山林从罗珊一侧冲上来，抓住罗珊的手：
“你不能跟她去！”
“她为什么不能跟我去？”方莲一手把牛山林推开，指其鼻说：
“牛山林，我警告你，我们都是成人了哈，不要动手动脚。罗珊要去哪里，她要留在哪里，是她自己说了算，你无权干涉。”
牛山林不答方莲的话，他再次抓住罗珊的手：
“你可以不走吗？”
罗珊当然不想走。女人嘛，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去做按摩妓女？
罗珊从院子里跟着方莲出来，其实是走给牛山林看的。
你要是在意我，那就该出来留下我。
你要是心疼我，就出来抱住我。
可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躲在堂屋里不露面，总不能叫我一个女人跑到你面前：牛山林，你收下我吧？哦，我罗珊真的就长得那么欠人整？
思至此，罗珊抬头看了眼牛山林说，“我----。”
“你不用怕她，”方莲鼓励罗珊说。
罗珊壮起胆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想到城里头挣钱养活自己。”
“牛山林，你听清楚了哇？她要跟我到城里头打工挣钱！”
“方莲，我还不晓得你那点心思？你店里那些姐妹确实长得好看，确实跟着你挣到了钱，但是，哪一个不是你----。”
“牛山林，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方莲强迫她们为妓啰？”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牛山林拉着罗珊，“跟我进屋好不好？”
牛山林拉罗珊进院，罗珊低头不语，也不起步，就站在原地不动。
罗珊原以为牛山林这个智障者不会知道她的心思，谁知他在地下世界这些年，跟着方莲学聪明了，他说：
“在地面世界，我牛山林在最无奈的时候，跟着你走，让你养活我，当然，你那时更是无奈，肚子还有崽崽，心里还有父仇夫恨未报，你却强忍着跟我过，真是痛苦死你了。”
“但是你要晓得，我是真心喜欢，爱你，你和西门花林离开后，我就上吊自杀，没想到邻居救了我。罗珊，现在我们都经历了轮回转换，既然地面世界我们回不去了，那么我们就该好好地活一回地下世界---。”
牛山林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听傻了眼的方莲，便双手捧起罗珊的脸：
“我想跟你过日子，我爱你！”
芳莲一听这话，立马就炸了：
“牛山林，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对母猪精说‘我爱你，’那你说，我们这几百年算什么？你对我说过‘我爱你’吗？”
方莲一边咆哮，一边来挠牛山林的脸，罗珊赶紧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