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豪横的人,都有薄弱环节!
冯玉耳就是想不起他们出门不带证件。因而软软地问道,“有效证件是啥子证件?”
“身份……、户口本、护照,只要是官方发给你们的证件都作数。”
墨掉量定他们拿不出有效证件,随即补充道:
“像你们这样的青年男女住在一起最好有结婚证。”
墨掉一边说,一边掏出笔记录。
冯玉耳站在那里看似气定神闲,其实内心深处非常紧张,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要做记录呀?”
“当然!”
而西门欢坐在床上看似一副莫不在乎的样子盯着电视看世界杯小组赛,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他和冯玉耳出来打牙祭,为何屡遭查房?
难道出门不看黄历,时运不济?
“我们没有干别的,只为开房看世界杯小组赛。”
“这是理由?”
西门欢坐在那里还是不动声色,怕是身份暴露,被上级知晓,组织派人下来调查。
看来,他确实在衙门当差。
墨掉见他如此稳得住,又拿不出有效证件,越说越趾高气扬,越来越打官腔。
大有拿着鸡毛当令箭,壮行业威风的意思。
“现在是打非除恶攻坚阶段,人人都要履行公民的义务,接受检查,配合执法----。”
“警察哥哥,我们出来的时候走得匆忙,忘了带证件。”
“这是理由吗?人人都像你们这样说,我还怎么办差?”
“要不这样,我打电话回去,叫家里人给送来可以吗?”
墨掉看着笔记本在心里暗暗想:
“我就是让你打电话回去,顺丰,ups也不能把地面世界的证件投递到地下世界啊。”
“再说,这一去一回需要大把时间,我就跟你们这么耗着?万一不小心说漏嘴那该咋整?”
所以,墨掉不能答应冯玉耳的请求,更不能跟他们相处的时间过长,并且还不能多讲话。
因而说道,“那不得行!”
“那你叫我们咋整?”冯玉耳两手一摊,耍起赖皮:
“出来看世界杯小组赛没有带证件,你又不让我们家回去取,是怕我们跑了,还是有意为难我们?”
“你继续!”
“可是我们电话叫家里人送来没有理由不同意---。”
“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
为了压制冯玉耳即将冒出来的小姐脾气,墨掉重重地说道:
“证件不离身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
“又不是查驾照。”
“要是有驾驶证,你们这种爬上爬下的行为也算合法。”
“你说什么?”
冯玉耳抓住墨掉说错话,紧接着问道:“爬上爬下是在骂我们鬼混吗?”
办案不能说粗话,这是一个公仆形象,诋毁公民更不行!
“你们什么证件都没有,这叫我不得不怀疑---。”
“怀疑什么?”
“maiyinpiaoxhang。”
“我们只为看世界杯小组赛,又没有…交易。”
“说一千道一万,”墨掉伸出手,“有证件哇?”
“有!肯定有!”
“就是没有带对吧?”墨掉摸着手铐:
“上局里跟领导讲去好哇?”
“这大半夜上所里给你头头说去多不好。”
“你想咋地?”
“就在这儿说。”
“我跟你说得清吗?”墨掉摸出枪:“不要无理取闹。走!”
“我们真的我有证件。”
“到所里解释去。”
“我们不能跟你去。”
“怕我冤枉你们咋地?”
“我是说了解情况的人,说我们粗心大意不带证件,要是不知情况的人,还以为我们在外面鬼混呢。”
“别废话,上所里解释去。”
“真的去不得。”
“怎么去不得?不会要命!”
“跟要命差不多!”
“我们是文明单位。”
“文明单位就应该相信人!”
“如果人人都像你这么做,抓住了就说忘记带了,忘记拿了,一大堆理由,都照你这么做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呢?好人坏人还咋分辨呢?”
墨掉指着西门欢说,“还看世界杯呢,脱掉裤子衣服呐喊助威方便吗?你赶紧穿上衣服裤子,跟我上所里说去。”
冯玉耳一下子站到床边,挡在墨掉跟前。
墨掉以为她要出手,反手拔出电警棍:
“你要哪块?”
然后往后退一步,保持一定距离:
“你要抗法吗?”
冯玉耳见墨掉要动真格的,举起两手,不停摆动:
“不敢,不敢,你误会了。我是想跟你商量能不能---?”
她回头看了看西门欢,好像在征求他的意思,然后再对墨掉说:
“能不能用钱解决?”
“用钱解决啥子?”
“我们不是没带证件嘛,用钱意思意思。”
“笑话!我作为一个警察,每月多少还有两个收入,我还在乎钱花吗?二位同志,别在这儿跟我耍嘴皮子耽搁时间,赶紧收拾一下去所里说清楚就行了。”
“我们不能去。”冯玉耳跳起来说:
“到了那里没事也要说出事,有理也要说成没理。那个地方是我们说话的地方吗?”
“啥子意思?怀疑我们所里冤枉好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啥意思?”
“是怕到了所里心情紧张,没事说出个事,有理也说成没理了。”
“没做什么,你们紧张啥子?走!”
冯玉耳见墨掉在腰部摸手铐,又像在摸枪,突然跪在地上,抓住墨掉的裤子:
“警察哥哥,您放过我们这回行吗?求求您啦,求求您啦!”
然后磕起头来。
这个时候,墨掉叫她起来不是,不叫她起来也不是,既不能扶,也不能碰。
美女不烫手,怕沾手。于是看了看西门欢。
他四平八稳地坐在床里看着世界杯,好像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好像快乐是冯玉耳一个人享受了。
墨掉走过去,拿电警棍指着:“滚起来。”
西门欢看了墨掉一眼,不理不睬,继续看世界杯小组赛。
“起不起来?”
墨掉按了一下机关,电警棍吐出火舌,指着西门欢:
“滚起来!”
他依然不鸟墨掉。
墨掉把电警棍往西门欢身上一戳。
西门欢叫唤一声,马溜地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在冯玉耳身边傻乎乎地看着墨掉。
“把她扶起来。”
西门欢弯腰扶起冯玉耳。
“都把衣服穿好。”
西门欢迅速穿好衣服,跟冯玉耳站成一排,低着头不敢看墨掉。
不看墨掉,不代表墨掉不看他们,也不代表墨掉就不讲话。
于是问道,“你们多大啦?”
“我二十四,”冯玉耳看着西门欢说道,“他三十六。”
墨掉心想,“老牛吃嫩草,看把你能的!”
“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他是我未婚夫。”
“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为啥不领证结婚?结了婚合法合情地睡在一起,多踏实。”
“正准备结婚。”
“你们经常出来开房吗?”
“是的!”
“家里没有房,还是没有床-----?”
“有老人,不方便看世界杯!”
墨掉还没结婚,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就多说了一句:
“以后出门,随时要把证件带上,今天幸好遇到我,要是遇到我那几个同事,有你们的苦日子----。”
冯玉耳听墨掉这么一说,开心地看看西门欢,又看看墨掉:
“警察哥哥,你是打算放我们吗?”
“不放你们还真把你们带进所里?”
“你真好!”
冯玉耳在墨掉左右脸上各亲了两口:
“我爱死你啦!”
“正经点!”
墨掉把冯玉耳推开,拿电警棍指着:
“我在办公,不要搞这么暧昧的动作。”
“等你下班了,我陪你喝啤酒吃夜宵好不好?”
墨掉保持沉默,然后拿起笔和本子,问一句写一句,做做样子给他们看。
“叫什么?”
“冯玉耳。”
“还有一个?”
“西门欢。”
“家住哪里?”
“牛山区,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掉见西门欢不说话,就拿笔指着问,“你呢?”
“我们住一起。”
墨掉心想,“这龟儿子变聪明了,你也住在牛山区一九五八号山庄……?”
但是,墨掉只能装着不认识他们,继续往下问:
“开过几次房?”
冯玉耳犹豫了一下,红着脸说:
“不瞒警察哥哥说,我们认识四年来,几乎每天都在外面住酒店。”
当时墨掉在心里:“多烧钱啊两个败家玩意儿。”
但随即又一想:“哪一个美男子靓女子谈情说爱的时候不出来住酒店?”
捉弄完冯玉耳和西门欢,墨掉本来可以顺顺利利离开26楼888房间的,谁曾想在最后时刻,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除非你有病!”
冯玉耳像一条疯狗一样冲上来给墨掉一耳光,把警帽打落在地露出原形。
半边黑脸半边白脸,冯玉耳和西门欢一眼就认出了墨掉。
他们见是墨掉,那就不得了了,立马跳起来。
像两条老虎扑倒墨掉,下掉手枪,警棍,手铐。
“龟儿子,上几次你装警察吓唬我们也就罢了,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吓唬我们?”
“刻骨铭心了冯玉耳?”
“什么意思?”
“有病。”
“墨掉,你已经害得我有畏惧症了。一走进酒店就想到查房,搞得我力不从心,无心看看世界杯小组赛。”
“为什么还要出来?”
“你叫我不出来我就不出来?你是谁呀?”
“鬼混早晚会身败名裂!”
“呸!”
“看…。”
“看到刚刚好了些,今儿个你又吓老娘一回,还好得了吗?”
“我才为你好!”
“好个屁!今往之后,我还能全心全意看世界杯吗?”
“回家看吧。”
“关你鸟事!”
冯玉耳一边咆哮,一边朝墨掉拳脚相加。
西门欢见冯玉耳开战,从门口跑过来,把墨掉抱住,任由冯玉耳厮杀。
墨掉的衣服裤子被抓烂了,脸上多处扰伤,脚上的鞋子被扔出窗外,最要命的是冯玉耳要报警。
墨掉冒充警察犯法,吓唬小老百姓犯罪,在她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非要拉墨掉去见警署,要定一个什么罪之外,还要赔款、割地,道歉。
墨掉听到要报警,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要是被他们带进局里,那就不是扫黄打非了。
当时两腿发软,身体发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尿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