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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圣剑将融为命运的钥匙(上)

“妈妈,这些黑不溜秋的是什么?”

“讨厌,空气里有黑色的烟,到底从哪里来的!?”

“芬布尔之冬又要来了吗,明明诅咒才刚刚结束!”

“救命啊,碰到它就会皮肤腐烂,很快就要死了!”

圣都的空气中,弥漫着奇怪黑色雾气。与清晨迷雾不同,当它拂过肌肤表面时,会带来明显不适的腐蚀感。

刚刚经历阳衍巡游庆典仪式和芬布尔堡开放日活动的亚格拉希尔人,尚且沉浸于重归故土的欢乐气氛中,然而他们对未来生活的期盼,却再度被神秘黑色雾气所打断,如同夜空中被遮挡的蓓露丹迪星一样,失去了光彩。

城民的骚动和尖叫声,很快传到了黑色雾气源头:亚格拉希尔西侧地区的广袤天然森林——铁森林。

“绝望,这就是人类对于命运最终的认知。所以诗蔻蒂才渴望末日黄昏,让一切从头再来。”

衣原体赫拉的声音从耶梦加得口中传出,它像是一位经历过时间沧桑的老者,叙述着自己对命运两个字的理解。事实上,赫拉确实陪伴诗蔻蒂星球渡过了四个文明纪元,以及更久之前,人类文明未诞生时漫长的蛮荒岁月。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这条路应该由诗蔻蒂人自己来走,而非用黄昏降临来抹杀过去我们做过的一切!”

即使有母亲希芙的千焱叠加,罗伊娜依旧无法净化这遮天蔽日的黑色雾气。可面对吞噬同伴后变得愈发恐怖的恩赫里亚,及其手中圣器安德华拉诺特,她并没有表露出胆怯之情。

“自己来走?哈哈哈,天真的命运圣女。”赫拉口吻轻蔑,但她并没有像乌妮那样尽情嗤笑,反倒始终保持着平淡语气,“诗蔻蒂本就是生存在枷锁里的玩偶,何来选择权利?”

“枷锁里的玩偶?”

“你应该已经见过根源之地,也知道了蓓露丹迪存在的真相。”

“蓓露丹迪原本是艾达华尔环形山的一部分,但因为齐格鲁秘银不可思议的悬浮性而升向空中,直至最后进入行星乌尔德轨道,变成一颗冒牌卫星。所以我在根源之地火山湖下面,看见了一个镂空的巨大窟窿。”

“不愧是命运圣女。你是四个纪元来,最接近真相的人类。”赫拉手中立方体转换成球形,它表面凹凸不平,呈现出蓓露丹迪的地貌,“然而蓓露丹迪并不想升到天空,它想留在根源之地。它不想做任何人的神,只想留在自己的故乡。”

“果然...蓓露丹迪想要重返诗蔻蒂!?”

“没错,这就是神的旨意。它希望重新创造一个没有蓓露丹迪星的新世界,为了实现愿望,它创造出人类和文明,赐予这些玩偶强大的遗迹之力,为其效命。可每次努力都失败了,完美的黄昏始终无法降临。”

“完美的黄昏...?难道说就是沃坦所言,彻底改变世界的力量?”

“沃坦即是神的使者,也是末日黄昏的执行者。它发现了完美黄昏的秘密,却故意把真相留给阳衍埃达。它背叛了蓓露丹迪神,也背叛了自己的使命。”

“那是因为沃坦选择相信诗蔻蒂,相信向命运抗争的人类,最终一定可以打破枷锁!”

“你们这群玩偶根本就不配存在!你们只会编造谎言,为了利益自相残杀,包括洛基在内!所以我抛弃了他,自己来解决问题!”

谈及曾经的同伴,赫拉语调变得急促起来,她所操控的躯体耶梦加得则脸颊狰狞。

“可是我见过蓓露丹迪的宿主,她很孤独,也对未来没有期盼,这样的新世界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宿主?原来如此,既然你见过她了,那就更不能容忍你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毁掉末日黄昏!”

“什么意思,她难道不是你们的神吗?难道身为使者的衣原体,不想跟从主人的旨意吗!?”

罗伊娜激动地质问道,可黑色雾气却瞬间包裹了全身,虽然雾气没有腐蚀肌肤,却抑制了体内千焱的流动。她无力反抗这种压迫,甚至话都说不出口。

“末日黄昏的钥匙已经凑齐,接下来所要做的就是转移宿主,开启黄昏仪式场,迎接新世界降临!”

衣原体赫拉等待这一刻近万年了,它渴望完成使命,重新回归神的怀抱。

引导黄昏降临,需要具备必不可少的三把钥匙。

仪式场,提供足够充沛的遗迹之力,满足开启降临仪式的环境;

神之器,德罗普尼尔手镯复制新世界与生命之躯、尼布罗根指环赋予灵魂和情感,冈格尼尔沙漏改变时间因果。

黄昏宿主,融合三件神之器,开启终焉技能,激活末日黄昏。

洛基在格拉希尔森林开启第一次仪式场,他使用乌尔德制造的液体容器瓶,从圣器中汲取遗迹之力。

帕尔雷繁华之塔下第二次仪式场,海姆达尔和布伦希尔德利用复制体释放神之器的遗迹之力。

如今来到亚格拉希尔,衣原体赫拉操控着恩赫里亚,让黑色雾气弥漫在圣都夜空。这些黑雾就是遗迹之力另一种形态,它满足了开启仪式场的条件。

立方体安德华拉诺特再次变换形态,如同蜘蛛网般捆绑住罗伊娜。只要圣器启动,它就可以重组少女命运,令黄昏宿主转移到耶梦加得身上。

“埃达所预言的命运圣女,和黄昏宿主存在于同一个身份内,这本身就是变量,不该被神所允许。”

恩赫里亚(赫拉)站立于铁森林中央空地,周围的落地松悉数被黑雾侵蚀而腐坏,唯独天空中出现一个窟窿,把月光引向森林。它看起来既像神之正临,又像即将毁灭世界的恶魔。

“这个世界每一个人、每一只昆虫、每一片花朵,都该有自己的活法...命运只属于每个生命自己,它不该是神的玩偶,更不需要得到任何允许!”

罗伊娜努力想从被束缚的体内释放出千焱,她能感受到母亲与自己同在,可她所面对黑雾如同无法翻越的险峻。

“喂,诅咒之子,还能坚持吗?”

“可恶,说了别叫这个名字。我是星火的守护者...”

诺恩斯和诗嘉古尔不愿就此放弃,虽然两位瓦尔基里已经遍体鳞伤,却仍然做着顽强抵抗,拯救被困住的命运圣女。

诺恩斯启动终焉技能共生,诗嘉古尔则释放卢恩符文引斥,他们同时向恩赫里亚发起攻击,然而即便倾注所有力量,依旧无法撼动浓密的黑色雾气。

杜华林趁诗嘉古尔孤注一掷之际,以长剑基安特击碎了齐格鲁秘银铠甲,令这位瓦尔基里彻底丧失最后的战斗力。而诺恩斯也因为狂猎被黑雾反向侵蚀后,痛苦地跪倒在地。

赫拉击溃了阻挡在前的最后两名碍事者,她继续操控立方体安德华拉诺特,准备将黄昏宿主从少女灵魂内抽出来,而这也将终结罗伊娜的生命。

“永别了,命运圣女。或许你是沃坦和埃达所预言的希望星火,但星火过于微弱,弱到无法点亮这区区铁森林!”

当赫拉与它的恩赫里亚即将赢得胜利之际,黑雾却突然凝固了。或者说,黑雾的时间冻结了更为恰当。

紧接着,一支黑魔箭穿云破雾,它无视了黑雾,因为它本身就由黑雾所制成。黑魔箭从森林深处某个弓弦上射出,准确无误地击中耶梦加得头颅,将其击倒在地。

“怎么回事...是谁...”

当赫拉还在迷惑时,这支黑魔箭主人:一位拥有苍白发丝,右腿坡脚,走路一瘸一拐的中年男人现身月光之下。他的眼神如此坚定,透露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焰。

蓓露丹迪教会最高主教洛基,手持另一枚立方体安德华拉诺特,现身于铁森林。他来到此处并非偶然,也并非闻风而动,他早已等候在此,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安德华拉诺特可以重组物质,自然也可以是它自己。

洛基以对付命运圣女为名,把从天而降的湛蓝色立方体重组成三枚。其一归属他自己,用于融化芬布尔之冬所冻结的亚格拉希尔;其一放置于英灵殿,归属瓦尔基里银冠希露德;其一则放置于水晶宫内。

洛基引诱(?)衣原体赫拉附身于水晶宫内安德华拉诺特,由此摆脱了衣原体控制,也彻底把野心暴露于世间。只不过他没料到,衣原体并非单纯的棋子,赫拉与重返圣都的杜华林联手,将第三枚安德华拉诺特带出水晶宫。

“没想到你居然有着我所未识破的野心。看来你对双子圣女芙丽嘉的爱,对新世界的渴望,都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

耶梦加得拔出头颅上箭矢,锋利黑魔箭也重新消散为雾气。恩赫里亚并没有被杀死,因为黑雾无法消灭它。

“彼此彼此。”洛基笑了起来,他身边的空气处于完全静止状态,时间没有流动后,唯有声波穿梭于铁森林,“许多事情你不也隐瞒了我十五年吗,赫拉。”

“...”

“怂恿我寻找引导黄昏降临的所有钥匙,却唯独隐瞒了第四件神之器的秘密。你想毁了这个世界,包括我所希望得到的东西。”

“哈哈哈~你又是怎么知道第四件神之器的,想必命运圣女不会告诉你真相吧。”赫拉瞥了眼罗伊娜,由于时间冻结缘故,灰发少女被困在了黑雾冻成的冰层中间。

“是芙丽嘉的银棺。她的千焱聆听到了大圣堂里每句话,然后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百密一疏啊。没想到两位双子圣女死了十五年,却还在影响着这个世界的一举一动。”安德华拉诺特暂时停止了仪式场,它变换成一把黑魔剑,直指打乱局面的中年男人,“我给了你渴望的东西,你却不愿回报蓓露丹迪神的旨意。既然如此,自然也不配再拥有神的力量。”

“神的力量不是任何人施舍的,现在我手中每样东西,都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洛基同样将安德华拉诺特变换成黑魔剑,两把黑魔剑在森林中激烈交锋,摩擦出的火花点燃树木。

“弱小的诗蔻蒂人永远不可能打败伟大的神。最高主教洛基,你应该怀揣你那微小愿望,做好黄昏降临的玩偶!”

“我的愿望可不微小!”当洛基抬起额头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赤红色瞳孔,“我会取代夜空中的蓓露丹迪,成为诗蔻蒂的新神,把命运永远掌控在手中。”

“这双瞳孔,难道说...”

衣原体赫拉竟然感受到自己数万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恐惧,她的黑魔剑被洛基粉碎,同时也失去了安德华拉诺特。另一边,忠诚的追随者杜华林也失去了刚刚到手的七把雷瓦汀之剑,一位绿发女生突然现身战场,偷走了来自英灵殿的圣器。

“今天是我大意了。但蓓露丹迪神不会放弃完美的黄昏,愚蠢的玩偶们,留在芬布尔堡,等待仪式场再度开启那一刻吧!”

赫拉控制着耶梦加得,浮空到落叶松枝头,向下俯视着它的对手,随后便与杜华林一起消失在漆黑铁森林中。

伴随时间冻结解除,黑色雾气迅速消散,银白月光再度洒满亚格拉希尔每一寸土地。

洛基收回安德华拉诺特,站在他身后的除了娜瑟露思,还有手持神之器冈格尼尔沙漏和尼布罗根指环的年轻少年。神之器已经恢复了力量,等待着末日黄昏降临。

“你无法击败衣原体和恩赫里亚,更无法击败我,命运圣女。”洛基傲慢地凝视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三人,他甚至都不用将武器展露在外,“和我联手吧,罗伊娜。我们一起打败蓓露丹迪神,创造诗蔻蒂自己的新世界。”

“你到底想要什么,洛基!是重生阳衍芙丽嘉,还是成为新的神?”时间冻结解除后,罗伊娜重获自由。

“只有成为新的神,才能创造一个芙丽嘉想要的世界,我的愿望仅此而已。”

洛基表情淡然,与罗伊娜刚到陪都弗尔克范格,在赫瓦格密尔起源泉相会时相比,少了一份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