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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里的凌宸翊洗漱完后,坐在床铺上,也沉着脸。

秦茉走出浴室,就看到他这个样子。

她快步到了床前,跳上去,背对着她坐着,还将手中那块干布巾递过去。

“相公,帮我绞干头发。”

凌宸翊自然的接过去,动作轻柔地为她拭着头发上的水。

“相公,是不是因为今日父皇的话,让你难过了?”秦茉轻声的询问道。

凌宸翊轻应了一声:“是,感觉我很不孝,让他一连地失了儿子,今日看到父皇时,感觉到他一下子老了好多……”

秦茉抿了抿唇地道:“相公,我问你呀,一棵百年大树,是不是每一根枝丫都会茁壮地成长,成为这棵大树最重要的分支?”

凌宸翊应道:“自然不会。”

秦茉再道:“那一个家族呢,是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成才,都会成为家族兴旺的助力,就没有败家子吗?”

“也不会,多多少少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凌宸翊回答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手上也微顿了顿。

秦茉微扬起唇角的笑了笑:“这不就对了,一龙生九子,哪能个个都是优秀的,不过就是相对而言的,另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过往所做的事负责,他们是你的兄长,年纪比你大,担当一词可不仅仅只限于你一个人,不是吗!”

“话是如此说,但要是……”凌宸翊再轻叹了口气。

“一样的!”秦茉打断了他的话,同时伸手按住了头发,然后转过身来的看着他。

就在凌宸翊将头扭开,闪躲她的目光时,秦茉跪直身,将他拥抱在了怀里。

“这不是你的错,也是你发现的及时,方才在他们所犯的错不重的时候被截断,要是再晚些的话,估计你也无法力挽狂澜,圣夏国有可能会被覆灭,要知道,他们是内贼,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千秋阁这个外鬼呢,真要到了内外夹击的时候,你就算真是战神,也无能为力了。”

秦茉声音轻柔的道。

凌宸翊紧拥着她的腰枝,头在她的胸口轻轻的蹭了蹭,声音闷闷的道:“可今日看到父皇难过的样子,我真的……很伤心,想当年,我们还年少时,这宫里是何其的热闹,但现在呢……我真的不想,可我有使命,我有要守护的,我不能让父皇倒下,我不能让圣夏受到任何的危机,我不能让圣夏的百姓经历战火的洗礼……”

秦茉轻拍着他的头,安慰道:“相公,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如果他们一心向着家国、百姓,一心为圣夏的江山社稷,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下场,每一步,都是他们自己走出来,可有人逼迫他们,是他们伤了父皇的心,而非是你!”

凌宸翊从她的胸口抬起头来看着她,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湿漉漉的,就如一只大狗狗一样的乖巧。

“娘子!是为夫狭隘了!”他依旧声音闷闷的道。

秦茉捧起他的脸来,温柔地笑了笑后,低头在他的唇上轻吻了下地道:“不是,我家相公是在心疼父皇,你是个孝顺的孩子,父皇和母妃知道你的孝心。”

“娘子,你可看到,父皇已经有了白发……希望岳王兄能幡然悔悟,悬崖勒马,不然,父皇真会伤心的。”凌宸翊重新抱住她,头靠在她的胸口地道。

秦茉却笑出声来:“伤心一定会的,但父皇可是很强大的,你们这一辈如果真炼不出一个继承人的话,那就从下一辈的人再炼呗,一定能炼出那个精品,放心吧,父皇心中自有乾坤!”

凌宸翊在她怀里点着头道:“那我就尽全力地为他们打出一片安宁的天下,让他们无后顾之忧地坐在那个位置上,也让父皇放心!”

“对,咱们一定能粉碎那些心怀不轨,妄想颠覆圣夏帝国的宵小的行动,自古都是邪不胜正。”秦茉轻拍着他的头笑道。

“娘子,你真好,为夫必须要好好地谢谢你!”凌宸翊再抬起头来,抓住她的双肩拉过去,语毕直接覆上她的唇。

秦茉在倒向他的怀里时,还轻呼一声:“殿下,没灭灯……”

“灭!”凌宸翊大手一挥,室内一暗。

而此时在穆战阳所居的院子里,安玉尘正为厉北辰用完药,安顿他休息后,走出门来。

就看到穆战阳一个人靠在院中廊下的柱子处,双手抱臂,抬头看向夜空。

他也抬头看了一眼,今晚多云,无月,无星。

“你看什么呢?”安玉尘站在他身边,问道。

穆战阳保持着这个姿势的回答:“今日入宫,见了皇上后,发现,向来英明神武,无所不能的他,老了!”

“是因为岳王?”安玉尘问道。

穆战阳点了下头,再摇头:“都有吧,一个父亲,接连失去四、五个儿子,这种打击谁也受不了!”

安玉尘轻“啧”了一声的摇头:“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有的是父对子无情,可子对父无情的也不少见,那个位置太尊贵了,不想上位的皇子,都不是合格的皇子,哪一代不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可又有几个人能看清,真正坐在那上面的人,是何等的孤独!”

穆战阳终于收回头来,扭头斜瞄了他一眼:“你知道!”

“其实并不难理解,大到一个国,小到一个家,只要人多的地方,多少都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就是影响的大小罢了,但伤人心的程度,都是一样的!”安玉尘惨扬了下唇角。

“你体会挺深呀!”穆战阳正视着他。

安玉尘摇了摇头:“知道我是怎么被师父捡回师门的吗,他捡到我时,我只有三岁,他可是从刀口下捡回我一条命的,而那个持刀的人,却是我的亲叔叔,可笑吧!”

穆战阳不由一怔,眉头也皱了起来。

安玉尘再自嘲地一笑:“全都是贪财之徒,家业小了穷,吃不上饭,会饿死,家业大了争,不惜举刀向亲人,一点都不含糊,争得你死我活,更别说那个天子之位了。”

“也真是如此,不过今日看到皇上时,还是有点难过……”穆战阳轻叹了口气的道。

“这个难过,想来圣上还要再经历一次,岳王已经动了心思,定是收不住的。”安玉尘轻摇头的再冷笑一声。

穆战阳无奈地点了点头:“想来皇上也定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