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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樱井和寿后,花山夏生独自一人乘上了电车。

有一说一,东京晚高峰的电车上真是挤得够呛,但值得庆幸的是,在从外围的练马区返回东京市中心的线路上,乘客却称不上多,至少比起从都心三区开往练马的车上少很多。

但好景不长,想要在家门口的神保町下车,那可是要换乘的,而需要转乘的那辆车,里面怕是已经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算了,走回去吧。”花山夏生抱着这样的想法,走出了本乡三丁目站,路过站内的时钟时,他留心扫了一眼,七点马上过半,已经过了平常的晚饭时间了。

在心里给亚瑟说了两声“抱歉”后,他脚下的步子也变快了几分,不过晚都晚了,那等下还是在外面吃吧~

“砰砰砰~”

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跋涉,花山夏生敲响了家门。

“可算回来了,快饿死了。”打开门后,亚瑟打着哈欠抱怨了一句,他头发看起来乱糟糟的,像是无聊的补了个觉。

“走吧,我们出去吃。”

听到这样的话后,亚瑟麻利的回房间换好了衣服,不过出门时头发依旧乱糟糟的。

可能在他看来,吃饭是比仪表更重要的事情吧,想来也是,在干饭这方面,他总是很积极的。

和上次一样,这次外出觅食,两人又循着经验一路往北,向神田神保町走去,不过这会儿正是饭点,想找一家没什么人的安静小店可不容易。

不过好在最终还是找到了合适的目标,是一间不大点儿的拉面馆,虽然小了些,但透过玻璃窗看进去,食客倒是并不多,除了最里面的两桌外,只有吧台前还坐着位闷头嗦面的络腮胡大叔。

“请给我们来两碗豚骨拉面。”撩开深蓝色的门帘后,花山夏生直截了当的点菜,顺便找起了合适的位置,“有什么推荐的菜吗?”

“建议您试试我们店里的炸物拼盘。”在吧台那头的开放式厨房的大将话音爽朗。

“好,那就也来两份。”花山夏生点了点头,拉开了吧台前的椅子,这种带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在英国可不多见,倒是可以让亚瑟体验下。

而跟在后面的亚瑟在好奇打量店内装潢的时候,好像也有了些新发现——跟自己隔了一个座位的家伙,他好像有点儿眼熟。

“尼科尔森先生?”他试探性的问道,而对面那人也确实给出了自己的反应,听到亚瑟的声音后迅速地扭过了头。

“真巧,还真是你。”亚瑟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然只看侧脸还不太确定,毕竟有浓密的胡子做着掩护,但在对方转过头后,那张挂着络腮胡的耐看正脸那可太好认了。

“额……真巧。”哈罗德·尼科尔森回应的很及时,但语气听起来有些生涩,像是正在脑子里极力检索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名字,“晚上好霍尔。”

“看你的反应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见对方还记得自己,亚瑟开起了玩笑,随后又跟花山夏生知会了一声,两人向右挪了挪座位。

起初听到亚瑟对对方的称呼时,花山夏生也是一愣,但稍微回忆了下,也记起来了这个名字,是在上次被x叫着约见津田直士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人。

“这是请我来日本的老板,花山。”听到亚瑟对自己的介绍后,花山夏生先前探了探头,微笑着朝络腮胡大叔颔首示意。

“这是上次跟你提到的哈罗德·尼科尔森,还记得吧?”朝哈罗德介绍完,亚瑟又把脸转向了花山夏生。

“当然。”花山夏生在哈罗德看不到的角度在脸颊上比划了几下,这么有特点的络腮胡,想忘记都难,“印象深刻。”

“哈~那就好。”亚瑟被对方的偷偷摸摸的小动作逗笑了,转头又跟哈罗德聊了起来。

反正还没上菜,闲着也是闲着,反倒是因为身边多了个小喇叭,哈罗德拿着筷子挑动拉面的手也渐渐慢了下来。

而花山夏生则边等菜边听着身边的二人聊天。

实际上,哈罗德·尼科尔森这个名字,他还是有些熟悉的,是个很早之前有听说过或是见过的名字,但一时间又没法在记忆中捞到关于对方的信息。

毕竟现在花山夏生对他的印象,也仅限于名字和满脸的络腮胡,似乎有些太贫乏了。

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在身侧两人的聊天中提取出什么关键信息,从而让自己回忆起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这也是出于无聊的一时兴起罢了,而且听听别人聊天,对他这个跑了一整天,又费了不少脑子的人来说,也算是种休息的手段。

但若是对这种想要了解哈罗德身世的心理进行深究的话,那大概是因为花山夏生想要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些熟悉感吧。

一旦接触到熟悉的人或历史事件,总会给他一种稳定且可预测的感觉。

比如见到作为夏生时就熟知且敬佩的尤斯伯恩,又比如听到狗篮子裕仁如期暴毙的消息。

在花山夏生走神的时候,亚瑟和哈罗德的聊天已经开始了,等他回神时,这两位已经一问一答的聊了很多了。

“你家也住这附近吗?”亚瑟好奇的问着,如果是的话,那可真有点巧了。

“不,我住港区那边。”哈罗德咽下了嘴中的炸鸡肉,“在大使馆附近。”

听到“大使馆”这个词后,花山夏生在脑子里给它记上了一笔,这大概算是个比较关键的信息。

“那你怎么跑来这里吃饭了?”亚瑟继续追问道。

“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哈罗德用筷子挑了挑碗里所剩不多的面条,说这话时,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几分无奈,像是有什么烦闷的事情在困扰着他。

“你呢?”他反问道,似乎是想换个让自己不那么别扭的话题。

“我就住这边。”亚瑟如实回答道,不知何时,他已经把自己的目光挪到了在柜台那头忙活的大将身上。

“我记得你是个插画师?”哈罗德继续问道,他对这个萍水相逢且认为无缘再见的年轻人印象并不深刻。

大概是拜大将所赐,哈罗德好像渐渐地掌握了对话的主动权。

“对,”亚瑟点头回应道,还朝花山夏生那边偏了偏头,“这次来给他的新书画插画。”

“插画师啊。”哈罗德感慨似的叹了口气,“听起来感觉是个比较轻松的职业。”

“还好吧。”亚瑟模棱两可的说着。

实际上他对这个问题是没什么实感的,作为尤斯伯恩出版社的专职画师,他完全没有为生计与商单发愁的必要,而且也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是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年轻人~

“这就是小人物的好处吧,用不着事事操心。”亚瑟学着哈罗德的语气说道,之后又转头问道,“看你的样子,大使馆的工作好像很忙?”

听到这句反问,哈罗德并没有回复,因为工作的特殊性,面对这种问题最好的选择就是三缄其口。

见他没吭声,亚瑟权当他默认了,用煞有介事的语调说着,“这大概就是社会精英的苦恼的吧。”

看着亚瑟这张笑的爽朗的脸,哈罗德只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就像初次见面时朝对方吐出憋闷许久的苦水一样。

“不,其实工作算不上忙。”他叹了口气,面露苦色,“实际上家里的事,你知道的。”

“哦,是因为你老婆吧。”亚瑟像是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顺手在哈罗德的肩膀上拍了两下,以表同情。

而在一旁静静倾听的花山夏生,则给“家事”、“老婆”这两个词画上了重点标记,同时在心里默念着哈罗德·尼科尔森这个名字,答案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那上次,你回家后没被刁难吧?”亚瑟试探性的问道,这时店里的伙计也端上了煮好的拉面和炸物拼盘,他小声用日语道谢,“谢谢。”

“啧。”哈罗德下意识的咋舌,“一如既往。”

“呼~”亚瑟吹了吹用筷子挑起的面条,经过一个多月的磨炼,他已经能比较熟练的使用手里那两根小木棍了。

“那可真够惨。”他吸溜着面条,含含糊糊的说道,但同情之意溢于言表。

“也不算吧。”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哈罗德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这还不惨吗?”亚瑟听闻此言一脸诧异的转头看向对方,但在看到他脸上不知来由的笑容时,心里冒出个大胆的猜测,“你老婆不会怀疑对了吧?”

“怎么会,你在说什么!”哈罗德语气强烈了不少,但看到亚瑟莫名的质疑眼神和微张着嘴的懵逼表情后,又感觉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是孩子们,他们很懂事也很体贴。”

提起孩子,哈罗德的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似乎自己的忍让与劳苦都是值得的。

“对了,谢谢你上次给我的糖。”想到这里,他突然提起了上次亚瑟随手递给他的pop cANdY,“纳塞尼尔倒是挺喜欢的。”

实际上那根棒棒糖至今还在他的公文包里,只是在路过便利店看到同款包装的糖果时,心血来潮的买了一包。

“那你得谢他。”亚瑟说着,还把身子往后靠了靠,露出了左手边花山夏生的脸,“那根棒棒糖还是他给我的。”

“明明是你送出去的,为什么要谢我?”花山夏生语气怪异的反问道,他这会儿吃瓜吃的正香,而且因为“纳塞尼尔”这个名字,他大概也已经吃明白了。

若是单看这一个名字也许不会有什么发现,但若是和之前的关键词联系起来,便会有所发现,此时花山夏生已经能够锁定这位络腮胡大叔的身份了。

哈罗德·詹姆斯·尼科尔森,美利坚国营事业单位中情局的特工,是个因为投俄而闻名世界的……传奇人物?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个被家庭、婚姻与体制拖垮的可怜人。

虽然之前心里没有什么拉这位大叔一把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为这个可怜的父亲感到不值,但既然亚瑟把话头引到了花山夏生这里,那他也不想错过这个与哈罗德接触的机会,顺便稍微尝试一下。

在他看来,和这个将于几年后在国际情报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狠人老哥产生交集,并在对方的生活中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这也是件相当有趣的事情。

“对了,尼科尔森先生,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花山夏生斟酌着开口问道。

“当然。”虽然有些意外,但哈罗德还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花山夏生早已卸掉了眼镜,在哈罗德眼里,对方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个话很多的人。

但考虑到身旁的亚瑟,他也就释然了,能跟亚瑟玩到一起的人,很有可能也是个健谈的家伙,毕竟人以群分嘛~

“可能有些冒昧,是关于孩子的。”花山夏生的语气有些犹豫,在他印象里这种特工应该都是很谨慎的。

“关于孩子的?”哈罗德眉头一皱,事实好像就像花山夏生想的那样。

但实际上,是花山夏生想多了,哈罗德的反问完全是源于自身的困惑,他并不认为这个年轻的小子是抱有目的来套话的同行。

虽然亚洲部分是cIA情报工作的主战场之一,像哈罗德这种情报工作者时不时就会和KGb或GRU这种苏方机构对上线,但在曰本这个相对稳定的地方,通常来说对抗烈度都不算大。

而且“情报工作者”这个短语对于哈罗德这样的人来说,关键点在于“工作”,而非是“情报”,尤其是像哈罗德这种通过社招进入cIA的人。

这充其量只是份工作,谁也不会轻易触碰对方的底线,犯不上为了点儿情报搞得要死要活的,毕竟这世界上一半以上的情报都是开源的,真正有用的信息永远是情报分析师们在海量的数据中挖掘出来的。

就连上层人士也会时不时互通有无般的交换下情报,我能吃上饱饭,你也能从上级捞到经费,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绝大多数情况下,表面身份为外交人员的各国特工们的接触都相当的和谐,今天你请我吃饭,明天我请你喝酒。

就算哈罗德是个根蓝苗正爱国者也是如此。

毕竟公款吃喝还给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