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怎么了？还有事吗？”千黎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问他。
“没事没事。”路明非连连摆手。
她明显是不想让另外两个人知道这件事，自己当然也不能捅出去。
“你……”路明非离开之后，楚子航开口。
“不是。”千黎抢答。
“什么？”
“你们不是想问我是不是校长这边的人吗，我不是，我甚至不是站在卡塞尔学院这边的，我和校长目前为止只是互惠互利关系，所以有一点我想请你们务必明晰，必要的时候你们和我是敌人。”千黎说道。
恺撒和楚子航面面相觑。
他们听得懂千黎的意思，是“你们和我是敌人”而非“我和你们是敌人”，也就代表着如果现在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把刀，千黎把刀尖对准了自己，刀柄对准了他们。
她给他们伤害她与她为敌的权利。
但是为什么？
通常来说一个有混沌立场的人更聪明的方式应该是给谁都不交心，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千黎从一开始就对他们表现出了超乎意料的友好，她可以为了他们在迪里雅斯特号以身涉险，也会为了楚子航用自己身体挡刀。甚至明明说着要当敌人的这种话，还是以他们的安全为主。
“你这样我会怀疑你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上。”恺撒轻笑。
“算是吧。”千黎也跟着笑：“你们对我确实挺重要的。”
“比之你的那个源源呢？”恺撒挑眉。
“不一样的重要。”千黎揉揉鼻尖：“好了，你们还有什么好奇的一起问吧，现在是十分钟自由提问时间。”
“我确实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你认识夏清风吗？”恺撒率先发问。
“这题超纲了。”千黎不动声色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下一题。”
“好吧，尊重女士意愿。”恺撒摊手，给楚子航使了个眼色。
楚子航看得懂他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不要做得太过分一个人一道问题现在轮到他了让他问点有用的。
“我们现在能知道多少？”他开口。
恺撒都被这个不要脸的提问方式惊呆了。
果然是卡塞尔学院号称最直来直往的男人，他还总听诺诺那个室友苏茜说楚子航没有心眼子，现在看来完全大错特错，这家伙的心眼子比谁都多。
千黎也被这个提问方式逗乐了，默默朝楚子航竖起大拇指：“还得是师兄啊，学到了，下次我也这么问别人。你们现在可以知道的不多，但很遗憾每次提问都没问到真正的点上。你们太在意我的身份了，这反而让你们钻到了牛角尖里。
“其实抛开我，你们会对这里现在的局势更加明晰。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都不能信，绘梨衣是独立于这两个家族之外的唯一你们可以控制的关键人物。暂时可信的还有稚女，不过最好不要试图在他面前提起源源，这会起到反效果。
“蛇岐八家现在已经挖掘到孵化场的位置，大概在一周内就会有人率先窃取到圣杯试图唤醒白王，你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武装好自己，查清楚附近的道路。还有，你们最大的筹码是路明非，稚女真正想合作的也是路明非，但要记着不要让明非接触王将。
“最后免费附赠一条消息，这个不能给明非听，校长昂热已经抵达日本东京，目前所在地我不知道，告诉你们这个主要想友情提醒，不要自己贸然行动，一切有我们。你们一开始的任务就只有发现列宁号，现在的任务更新为，照顾好自己。
“好了，自由提问时间结束，如果没我什么事我要溜了。”
“注意安全。”楚子航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只化为这四个字。
“一路顺风。”恺撒朝千黎举杯——豆浆。
待千黎身影消失不见，恺撒才招呼楚子航坐：“别看了，填饱肚子还要回高天原处理事情呢。”
送人离开的计划泡汤了，但还有一堆东西要处理，千黎刚刚说的那些也要好好消化一下。
楚子航淡定坐下，伸向早餐的手却停滞在半空中。
“怎么了？”恺撒满腹狐疑。
“都是我不喜欢的。”楚子航回。
他对口腹之欲一直不怎么看重，但也是有个人喜好的。千黎就买了这一点东西，全部毫无例外地踩中他的雷点。
“扑哧。”恺撒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往好处想，至少她很了解你。毕竟你喜欢吃的很容易知道，你不喜欢的一般没人看得出来。”
毕竟以眼前人的吃相，就算是给他一块石头他都怀疑楚子航会面无表情地咬碎咽下去。
“嗯。”楚子航嘴角一翘。
恺撒瞬间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奶奶的他刚刚到底为什么多提一嘴来恶心自己？
……
路明非回到酒店的时候绘梨衣已经坐在地毯上等着他了，长发被她梳成之前的模样，柔顺地垂在地上，换上了一身深紫色的荷叶边长裙，神态自然面色红润。
比起来前几天经由小魔鬼安排的设计师设计好的那样光鲜亮丽，现在的她更还原了她本身。清澈古艳，就像是古时候画里走出的巫女。路明非在脑海里一瞬间生成了无数个他之前看到的动漫的形象，最终定格在桔梗身上。
这个联想让他都觉得有些好笑，他又不是犬夜叉。
等等为什么他要是犬夜叉？
路明非意识到自己的脑洞开得太歪，强行甩掉纷杂的思绪坐在绘梨衣面前，举起纸板在上面写下：“你今天很漂亮。”
绘梨衣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一眼搭配好的罗马鞋和黑色丝袜。
其实她最喜欢的是那身第一天买下的白色塔夫绸露肩裙，时尚杂志中那些年轻女孩都喜欢穿这种展示自己年轻的资本，她也有漂亮的后背和精致的锁骨，但她已经没办法穿那条裙子了。黑色的凸起的血管爬满了她的全身，脚腕处也出现了白色的鳞片，她穿今天这身只是为了掩盖这些身体上的改变，以免吓到别人。
她低垂着眸子，在纸板上写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