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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转度:51.12%】

【系圣人·杀生主·归猗神性精粹遗留】

【尘世遗骸提取度:17%】

贝尔希斯盯着仪器上的报表,第一次感到惊悚。

一旦扭转度越过百分之五十,神性便会缓缓向着深渊的方向滑落,大型脱离机只能起到极其微弱的效用,甚至,这份灾厄已经开始逐渐朝四周蔓延。

沙盘依托的晶柱已然变得漆黑,膨胀,仿佛有血管生长。

暂且不提为何会有这份诡异的变化,贝希摩斯更恐惧的是,依附于创世工具·先贤石碑支撑的物理规则正在逐渐崩溃,通讯手段无法使用。

甚至整个黑耀城都在因为巨大的引力不可阻挡的朝着怒海深处下沉,一但沉至最底端,便会因为陆地碎片的重量,越过天渊,便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

那么这一切又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贝希摩斯叹了口气,盯着仪器另一处呈现的曲线图。

根据死亡表演协会提供的工具推算出的事象模拟曲线,拟合度已经不足百分之四十,这说明沙盘中的事件发展已经极大脱离原本的故事曲线。

我的研究方向根本不涉及深渊,tmd,就不应该为了这份功绩强行揽活!

他现在知道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的道理了。

贝希摩斯怀抱一肚子怒气,按下房间角落的一处圆锥形仪器的按钮。

圆锥形仪器的桶中,那迷蒙着星光的辰砂不断反转。

自已死思辰-毁灭因素-霜星提炼出的深灰色雾气从尖顶处喷涌,以单纯的死亡将室内的奇迹和灾厄尽数吞噬,只剩下做了特殊保护的沙盘。

待一切污染消失,他按下按钮,仪器如鲸吞般将灰雾吸纳。

“危机暂时解除。”他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渍,“这种程度应该难不住他们啊,怎么还没来……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有国家插手这件事了……毕竟一位圣人的神性精粹,对于九州和苏共体也是诱惑满满……”

贝希摩斯抬头看向窗外。

已经看不到天空中肆虐的闪电了,四周是一片深黑的海水,黑曜石城已经沉入怒海之中。

怒海是防卫深渊的第三道防线,也是唯一的天然防线以不断涌动的黑色海洋包裹住蓝星,第一道是以诸神之骨打造的门扉,第二道是以诛神之血肉填造的天渊。

·

归猗握着缰绳,遏制住想要转过头向后看的想法。

她知道白杨就在附近,她能感受到他的气息。

自从那场不欢而散后,归猗强硬拒绝了白杨的请求,独自上路,白杨则一直跟在不远处,侦测附近有无危险的存在。

毕竟,白杨知道女人总是口是心非,腼腆的女孩更是如此。

不多时,归猗拉住缰绳,停了下来,直视着前方穿着绯衣的男子。

男人相貌英俊,表情恭敬,提着一盏红色的灯。

他低下头,声音没有起伏,“在下伏波,是来接大人入城的,四周还有一人,男子,是大人的侍卫吗?”

“不是,应该只是闲杂人等,不需要理会。”归猗轻快下马,“既然你是接引者,还请拿出证明,否则我不会相信你,亦不会跟你走。”

“是的,大人。”

虽被质疑,伏波的声音依旧平淡,他缓缓从袖间抽出一只金色的荷花。

片片花瓣逸散着深蓝色的光华,这是一份无法证伪的证据。

莲教的圣莲蔓生的余枝。

归猗点头,“那我们便走吧。”

伏波顿了一下,看向西方有人高的草丛,“大人,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似乎跟了上来。”

归猗沉默片刻,“不必管,他会离开的。”

“好的。”伏波从袖间再度抽出一支竹筒,打开盖子,取出其中的烛焰。

“接下来的路程请大人时刻不离灯光照耀的地方,魔在以我们无法想象的速度滋生。”

他提醒道,“圣女待选更应该警惕魔,一旦内心滋生出魔物,成为圣女就称为天方夜谭。”

“我记下了。”

接着,就在白杨眨眼的时间中,两人就消失在视野中。

白杨一脸黑线,陷入呆滞。

那两个人刚刚不就在那吗,怎么突然消失了?

难道那个男人会瞬移?空间移动?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度变身,化为鹏鸟,朝青镇的方向飞去。

青镇,曾经青州的政治中心,同样是经济中心,无比繁盛,在最盛大的节日中,喧闹的人声甚至能抵达云霄。

以根脉蔓延整个大州,经历无数代人培养的圣莲联系整片土地,莲教为统辖组织,协理郡县的治理,圣女是表面意义上的领导,其权利被连脚的三个派系瓜分。

但是圣女并非摆在表面的吉祥物,她们本身就是极端力量在人间的化身,虽然自身会被束缚在荒塔之中,但是仍能通过不可思议的力量对所守护的这片大地中的罪恶降下天罚。

教派中的大型事宜需经过圣女的同意方可实行。

数千年中,圣女之位从未有过撼动。

看着繁盛的城池,归猗的眼睛出现短暂的失神。

此刻的她,想要分享这份惊讶与喜悦,然而,那人却是被自己赶走的。

“大人,请来这边,抵达临时住处,待所有人抵达,圣女选拔就将开始,还请大人早些休息,为选拔备战。”

虽然是激动的话语,伏波的声音却更显冰冷,如果不是还有心跳,联系到那苍白的脸色,她甚至会将伏波当做死人。

这或许是压力导致……这任圣女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们可能为此筹备了许久……

归猗表示理解,快步跟上伏波。

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四周。

不仅有各色商行,还有大大小小的食肆,只是她并没嗅到任何香气。

本应热闹无比的街道寂静,没有叫卖声,只能听见冰冷的踏步声。

那些行走的人们表情僵硬,垂着头,按着既定的路线行走。

归猗有些害怕,收回视线,询问道:“镇子中的人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为什么…都如此奇怪?”

“不必担心,这样的结果是莲教的几位长老使用圣莲压制的结果,不仅压制住人性的恶,连原本的思绪都被冻结。

圣女替换之际,不能有任何干扰因素存在,所以这样的结果,是可以接受的,一旦圣女继任仪式完成,点燃圣火,这种效果自然会消失。”伏波提着灯,二人的身影再度消失。

下一刻,他们出现在一朵巨大的莲花之下。

金色莲花几乎遮天蔽日,成片华丽的楼阁凭借着裸露在地面的庞大茎蔓建造。

月华洒落,归猗靠近圣莲,那阵来自圣莲的呼喊便愈加强烈,仿佛自己的手足一般。

我会成为圣女,然后挽救这一切。

这就是我的使命,我的命运。

归猗轻轻叹息,缓缓上前,伸出双手,抚摸着圣莲的茎干。

尽管是在镇静状态下,伏波仍惊呼出声,瞳孔不正常收缩着。

在成为接引者这么多年,他翻看大量有关于圣女的记录。

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圣女待选能够直接用肉身触摸圣莲,在以往,凡是做出这样亵渎之举的人都会被圣莲寄生,在眨眼间腐烂,成为圣莲的养分。

她会成为圣女,在这一刻,伏波无比相信。

如果她这样的人还不能成为圣女,那么所谓的圣女选拔也就是个笑话了。

他这样想着,神色却陡然一僵,转过身,僵硬的嘴角诡异勾起弧线。

·

终于到了!

白杨看着近在咫尺的镇子吐出一口气。

那张地图记录有误,青镇远没有这么近,白杨觉得自己最起码飞行了有一千里。

这还是最保守的结果,因为白杨发现储存的秘至少消耗了五分之一。

找了处隐秘的草丛换好衣服,白杨快步行走至城墙的大门。

还没说话,便已经看见侍卫的异常。

眼睛无神,四肢僵硬,体温远远低于常人,胸前的衣襟仍在起伏,这或许是他们还在活着的证明。

但是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白杨对此怀有疑惑。

两个侍卫并没理会白杨,任其穿行。

白杨注意到门后并没人后,迅速折返,趁机敲晕了一个侍卫,将其拖到暗处。

只见阴暗角落处的侍卫仍睁着双眼,面庞仍保持着在城墙的表情。

白杨摸向他的脖颈,只觉得一片冰凉。

已经是死人的温度了。

那么心跳又是怎么回事?是伪装出来的?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撕烂侍卫的衣襟,露出胸膛。

白杨的瞳孔收缩。

那胸膛已经腐烂了,不断有白色蛆虫在其中穿行,更加令人作呕的是,伤口周围,乃至腐烂的心脏上都长着黑色,粘成一团,充斥着油渍的羽毛。

那宛如心跳的鼓动就是羽毛不断生长的结果。

他已经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另一个是位恐怕也是如此。

他看向远方,那些行走在街上,麻木的人群。

他们?

白杨已经不敢想象。

入目可见的,全都都是如同僵尸一样的人,那么,整个青镇的人是否都是如此?

而且那些羽毛是他见过的,那是那个祭祀制造出的恐怖邪灵,诡异怪物上生长的羽毛。

那个祭祀还没有死?这是他干的?

但是为什么印记没有异动?

但是下一刻,足以使河流倒灌的巨力透过印记抵达白杨的身体之中。

印记像是火烧一般红,充满恶孽的气息。

“孽人!不可饶恕之人!快去行使你的职责!杀死圣女!

令吾主的恩泽降临这份大陆!”

“布下毁灭,获得唯一的救赎!这边是你唯一的使命!

杀死……杀死圣女!”

祭祀的声音尖锐而空洞,穿透脑膜,不断在白杨的脑中回荡。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否则,你的终末就将到来!”

白杨的身体颤抖着,跪在地上,承受着无边的剧痛,手指深深抓入地面。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在白杨的感知中,凝结着奇迹的秘仪崩开一道细小的裂痕。

为什么?

你这个老头,为什么还不死!

这样的咒骂并没有使呵斥和剧痛减轻,而是再度加剧,疼到白杨仿佛能听见自己每一个细胞的尖叫,每一声低吟都有大量的鲜血从口中呕出。

血液从每一寸肌肤渗出,不到一刻钟,白杨变成为一个血人,瘫倒在地,在被撕裂的痛苦中,失去了意识。

无边的黑暗再度浮现在白杨的面前。

无尽的深渊,永无止尽的坠落。

恶毒的咒骂声在深渊之中回荡,那是作为永暗会爪牙的他所犯下的罪孽。

屠灭村镇,猎杀方士,因为自身喜怒杀死无关的人。

淋漓的血不断流下,染红了白杨的双眼,于是入目,皆为血红。

在最后,他停止了坠落,落在柔软的地上。

“你这个屠夫,你杀死了这么多人,你该死!”

“你不得好死!”

“你为什么还没死!”

白杨感受到有温暖的手指在触摸着他的面颊。

她的身上带着自己熟悉的气息。

“归猗,是你吗?”

“是。”女人细细用衣襟抹去他脸上的污渍。

“太好了,归猗,你没事……”白杨忽的抓住她的手,“我不杀人罪犯,我没有杀这么多人,我没有……”

归猗没有说话。

“我真没有杀死这么多人,他们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你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越发颤抖。

“我没有杀人……”

“但是。”归猗终于开口,“你接近我,不就是为了杀死我吗?

我是圣女,你是妄图毁灭青州的永暗会的爪牙,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让你的主降临吗?”

“你的保护,只是虚伪的谎言,我看到了故事的结尾。”

“为什么?”

他艰难张开双眼,血红的瞳孔直视着归猗温和的面庞,“为什么?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我觉得你应该有不一样的生活,你不必为职责献身……”

“不要再说了,白杨,不,你不是白杨,你是黑鸟,你是毁灭,你是火之鸟。”归猗嘴唇轻启,“从一开始,你就骗了我。

而我,也从始至终没有信任过你。”

血色的回忆自脑海深处涌现,无尽的血侵染着他的手。

混乱的,属于黑鸟的记忆彻底将白杨仅剩的理智摧毁。

“你没有,信任过我?”

他喃喃自语。

黑色的污秽浪潮再度席卷,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