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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圣女的力量?未免也太过恐怖了吧……

白杨急促喘息,试图在归猗的面前保持清醒,但是那贯穿身体的巨洞正不断带走那快要干涸的生命,他的眼睛很快闭合,陷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看不到任何光亮,也感受不到任何事物,在无止尽的黑暗深渊中,极速坠落。

到了最后,连下坠的失重感都消失不见。

一切都仿佛失去了意义。

然而,低声的呢喃却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记住你的使命,白杨!”那是祭司严厉的斥责声,“应当穷尽一切,使主的光辉照耀在天穹之上。”

得了吧,我都快要死了,还跟我说这些,你还是找其他人吧。

白杨脑中浮现出这样的想法,意识再度模糊。

“吾等祈求神明的庇佑……神啊,救赎世人……”

“救赎我们……我们已渎清犯下的恶孽……”

“苍生何辜啊,大王!”

“你应当救赎天下之人,才能救赎你自己……”

错乱,纷杂的声音不断在白杨的身旁响起。

“为什么呢?”

一声清冷的质疑响起击碎了那些纷杂的声音,在这无尽深渊中回荡,重叠。

而后,黑暗渐渐隐去,一缕微弱的晨光刺破了阴沉的天。

白杨睁开了眼睛。

“我竟然没死?”

他觉得有些意外,胸口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无论是怎样的人都应该死了吧。

难道?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却发现那个深坑已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身上的伤口大多愈合,留下暗红色的疤痕。

前方的归猗倒在地上,身体微弱抖动,如同受了惊的兔子。

白杨收回视线。

现在还不清楚归猗的具体状况,那种力量并不是常人的身体可以承受的,或者在力量宣泄之际,那种力量会对身体进行强化。

现在的他终于相信圣女仅仅是燃烧自己的法力就可以遏制这片血色荒野的扩张,那种爆发的力量几乎超越了白杨所见的任何事物。

仅仅是随意宣泄出的力量,身为长生者的他便动也不能动,成为待宰的猪羊,更是在前方造成绵延数百里,看不见尽头的深坑。

叹息一声,白杨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越发奇幻,他凝视着归猗瘦弱的身体。

这样的身体到底是怎样容纳那样的力量的?还是说,归猗不是人?

白杨皱眉,打消了这个荒谬的想法。

他缓缓站起身,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原本深红的土壤遍布雪白的粉末,视野中已经没有任何骨骸的存在。

真是恐怖的破坏力……

看样子,碍于归猗恐怖的破坏力,那个老头并没有在我们沉眠时出手,这算是唯一的好事。

也有可能是他出现,被归猗杀死,这也是一种可能,毕竟那个恶鬼印记已经不再发热。

“归猗,归猗……”

白杨低声喊着,并没触摸归猗的身体。

万一触发了什么应激反应,他这条才捡回的小命就要没了。

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归猗的眼皮轻微颤动了下,过了许久,才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白杨,似是不解。

“你是谁?”她问道,“我怎么在这里?”

“我是白杨。”白杨皱着眉回答,“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归猗的眼睛出现短暂的失神,低声喃喃:“你是白杨,那我是谁呢?”

过了许久,经过白杨的解释,仿佛失忆的归猗才确定了一些事情。

比如说,她是莲教的一名待选圣女,正要去青镇竞选圣女之位,比如说,她知道自己叫做归猗,身边的人叫做白杨,会陪伴在她身边,比如说学过的知识。

而关于自身的过往,她却没有任何记忆,商队,父母,小兰,那恐怖的力量,她全然不记得,更重要的是,她对圣女之位,对于拯救众生,在心底起了莫名的抵触。

这对现在的她或许不是坏事。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归猗站起身,有些迷茫,“我们要去哪?”

白杨略做思考,“肯定不能留在古原,我太过虚弱,需要修养,万一出现怪物,恐怕我们难以应对。

我们去附近的城镇吗?找个地方好好歇息。”

归猗轻轻点头,“我大概知道方位,趁着现在没有危险,我们走吧。”

说完,她看前方巨大的裂缝,有些恐惧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杨略微垂眸,并没有说实话,“大概是什么生物干的吧。”

“真是有些令人恐惧。”归猗感慨一声,发出“咦”的一声。

白杨尚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经从土壤中抽出一只袋子。

打开袋子的系口,紧接着抽出一把锐利的剑,剑柄处还系着红穗。

“这是你的吗?”她神色轻松,“感觉是一把好剑呢。”

白杨看着被他掩埋进土壤的龙骧,眼帘低垂,“嗯,是我的。”

片刻后,装着龙骧的剑袋放在白杨的手中。

“那给你。”归猗转过身,“我们走吧。”

“好。”

失去记忆的归猗并没有成为白杨的负担。

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几近恢复健康,只是还有轻微的咳嗽,除了赶路,不时还要帮扶一下白杨。

两人断断续续说着话,步伐算不上快。

大概一个小时,归猗面庞出现轻微汗渍,微微光亮出现在视野中。

“是路灯,前方应该就是城镇。”白杨支着一只倒插在泥土中的巨大腿骨,眺望远处。

归猗有些不太确定,在她的记忆中,城镇一般都与古原保持大概十里的最近间隔,并不存在像这样几近与古原接壤的状况。

“大概是现任圣女的力量不足以支持遏制古原,所以古原又增长了吧。”白杨根据自己了解的,出言解释。

“她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所以才要遴选圣女继任吧,希望这一切顺利。”

归猗并没有接话,神色有些落寞。

白杨连忙住嘴,“不说这些了,我们快点走吧,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客栈开放,我还想吃点东西呢。”

“你想吃什么?我应该还有一点钱。”她探向腰间,却没找荷包在哪,似乎荷包遗失在古原之中,“抱歉,我没有钱……”

“哎呀,没事的,我有办法。”白杨伸出手掌,片刻后手背处长出青金色的羽毛。

他将其拔掉,拿在手中晃悠着,十分得意,“这可真的是青金,很贵的金属,这几片羽毛能换不少黄金,等到了镇子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他可不想成为制金工具人。

归猗若有所思点头,“那我们走吧。”

白杨畅快笑出声,又狭促捂上嘴。

归猗看着他的动作,轻笑出声,跟随白杨朝着镇子靠近。

“白杨,你说我为什么会只想要想要成为圣女?圣女很好吗?”归猗低着头,踢着脚下的石头,“而且,我也没有什么能力,应该竞选不上。

我们真的要去青镇吗?”

白杨忽然转身,轻轻抓住归猗的手臂,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前面的城镇有点不对劲。”

他紧皱着眉,不确定说道:“我觉得有点不舒服,就像是镇子里隐藏着什么坏东西似的。

你能感受到什么吗?”

“坏东西?是怪物吗?”归猗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白杨再度看向城镇,那种诡异的气息却消失不见,似乎只是错觉。

他没有放松警惕,衣服遮住的手臂上缓缓长出锋利的羽毛,“如果事情不对,你一定要及时指出来。

而且我们住一晚就离开这个镇子,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

归猗没有质疑他的决定,轻轻点头。

白杨舒了一口气,“我倒是希望这是错觉,现在我急需休息。”

而后,他们再度朝镇子靠近。

令人惊诧的是,月亮高悬的深夜,镇子竟灯火通明,每一处房屋都传出声音。

不过这声音并非夜市的叫卖,或节日时的欢声笑语,而是尖锐的叫骂。

男人与女人,大人和老人,老人和幼童,家人与家人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几乎形成巨大的音浪。

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从每个争吵的面红耳赤的人口中传出。

丝毫不在意骂的人是自己的父亲或配偶。

“你这个不要脸的狗东西,就知道去花楼偷吃,孩子你还养不养!”

“贱\/女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丑事吗?你和那个叫花子磨\/破鞋!你还比不上那卖肉的!”

“你,你!你!”那妇人羞红了脸皮,一时间竟哑口无言。

她的丈夫抓住把柄,再次羞辱:“…………你个肥母\/猪,我早晚休了你这个人老珠黄的丑女人!”

妇人咬紧了牙关,红着的双眼看向一旁正哇哇大哭的只有两三岁的儿子。

闪身冲了过去,一把掐住自己孩子的脖子,恶狠狠说道:“这个小东西根本不是你的种!你生不了!你生不了!”

她尖锐讥笑,只顾着自己痛快,丝毫不在意被掐住脖子的孩子面庞已然变成绛紫色。

“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她的丈夫大喊。

·

然而,像这样的场景在这个城镇正不断上演,诸如此类,甚至连没擦干净吃饭的桌子,孩子就被父母毒打。

这里居住的不像人,更像是蒙昧而暴虐的野兽,甚至野兽都要比他们有情义。

“给我住手!”白杨轰开大门,看着妇人手中快要窒息的孩子,厉斥。

男人转过身,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怎么,这是你的种?你心疼了?”

“满嘴污言秽语,滚一边去!”白杨大步行走,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

“我说对了?你这个小白脸,勾\/引我妻子,你——”

只听的砰的一声,男人被一巴掌抽飞,撞击在墙壁上,面庞塌陷,一半的骨头都在白杨的扇击下变成粉末。

女人看着这幅景象,连忙举起手中的孩子作为要挟,还没说话,她的一只手臂便发出闷沉的响声,无力垂在空中。

做完这一切,白杨伸手接过孩子。

出乎意料的轻,瘦骨嶙峋,破旧衣服遮不住的地方到处都是青紫色的细小伤痕。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白杨沉声问道。

他不理解,为什么这样小的孩子怎么能变成这样,甚至被他抱在怀中后,孩子便不再呼喊,还不会说话的他,眼睛中带着远超年龄的恨意。

这样的孩子,是怎么知道恨的?!

“我是他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就是把他丢进井里,你也管不着!哈哈哈哈哈哈!”被折断一臂的女人疯狂大笑,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

“疯子。”白杨冷眼看着她,“你难道不是他的母亲吗?十月怀胎,你把他当什么?一个沙包吗?”

“用不着你来说教。”女人转过身,阴狠笑着,快走几步走到井边,纵身一跃。

“全疯了。”

白杨退了出去,看着一脸忧色的归猗。

“你还好吗?”

白杨苦笑,静默摇了摇头,而后注视着自己怀中抱着的孩童,他正奋力用牙齿咬着白杨的肌肤。

像是饥饿的野兽。

“我有时候觉得,一些人不配被救赎,他们甚至不能叫做人。”他语气低沉,“他们就应该被毁灭,因为人世不需要这种渣滓,他们只会脏了其余人的眼。”

归猗没有说话,伸过手,搭在白杨的肩膀上。

过了约一刻钟,等白杨的面色逐渐缓和,她低声说道:“我找了一处地方,那里有你需要的铁和食物,我们走吧。”

白杨点头。

两人钻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很快到了一栋酒楼的后方。

“他们现在在吵架,我觉得我们能做这里弄一点吃的,而且后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铁匠铺,我到的时候,铁匠和他的妻子已经死了,孩子也死了。”归猗勉强笑了一下。

白杨拿出一片青金羽毛,“你先带着他躲到附近的杂物那里,食物的问题我来处理。”

“我也能替你做点事的。”归猗有些不情愿。

白杨则不断摇头,鬼知道去酒楼能看见什么,他并不想让归猗听到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好吧。”归猗轻柔抱起孩子,“那我等着你,你一定要小心。”

“相信我。”白杨说完,便越过墙壁,寻找后厨中放置的食物。

不多时,他拿着装满食物的方盒越过墙壁。

考虑到归猗才见过血,所以他拿的都是比较素净的饭菜。

然而,等他走近杂物堆,归猗却只是呆呆站立,直到白杨拍了一下肩头,她才回过神来。

杂物堆中是一摊看不出颜色的血肉,一旁的木柜上还有刺目的劈砍印记。

更远处,一条黄狗正啃着球状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