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太阴 开悟
顾清本以为娘娘要炼上几万年才能功成，不想这边红莲刚升九品，神鼎就已造化了两物。
说不兴奋是假的，但顾清强行按耐住了自己，只端坐原地等候娘娘传召。
所幸女娲十分随和，也无圣人做派，炼化完成便从后殿走了出来。
“小友看看，可还满意？”
叮铃！
圣人拂袖，就见一架八面如镜、顶生太阴的琉璃仙车映耀而出！
因顾清独留下先天月桂，是以女娲将穹顶上的“红莲外相”抹去，转而让月桂彻底脱离灵根之属，变作一顶玉雕桂冕，托举着太阴幻象。
之所以用太阴为顶，除了有月桂的原因外，还有女娲作为长辈的一点偏袒。
若说太阴，就不免要说一说太阳。
太阳星上自古就争斗不休，帝俊太一更是将其炼作自家灵宝，彻底没了盘古睛明的真意。
而如今的太阴星上除了一株月桂外就只剩下嫦娥一人，其修为浅淡，全凭西王母的一颗不死药才成了月宫神女。
今见顾清虽有道统，可却漂泊天地居无定所，是以女娲便有了将太阴星“送”给顾清作为道场的意愿。
也是凑巧，若无同根同源的月桂，她也无法将太阴本源融入其中。
没错，就是太阴本源。
作为圣人，女娲还不必去请示谁，说拿也就拿了。
当然顾清还不明白圣人真意，眼下只惊诧于乾坤鼎的奥妙。
也不知圣人用了什么好物，竟将仙车推上了先天上品的程度，内有三十一重先天禁制！
比起之前，如今车辇上的“八面琉璃镜”彻底成了八方世界，其不再拘泥于恐惧混沌，转而变作独属于顾清的界外之界。
今后他想让其变作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
内里可有刀山火海，也可有灵脉仙草，此间一切全在他一念之间。
顾清目光灼灼的望着仙车，而面前的神女则眸中含笑，将缩小的仙车还原了本貌。
嗡——
之前置于掌心还不觉什么，此刻促然放大，八方真镜立时映照出清辉月明，将暖阁内外照的青光潋滟。
“娘娘神法。”
顾清心中欢喜，再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可惜女娲根本不当什么，从上古走到如今她见过太多好物，这仙车还不能触动她的心窍。
“小友若无主意，不如就将它唤作太阴仙车罢。”
“太阴？”
顾清并不介意圣人赐名，但太阴二字是不是有些不妥？
神女微微颔首：“小友就从没想过给自己开辟一方道场吗？”
闻言顾清一愣。
是啊，自打幽冥出来他都是忙完这里去那里，还真就没想过仙人道场的事儿。
“娘娘倒是点醒了晚辈，自吾化形后常在宗门与天庭间游走，虽有居所，但到底不是自家道场，因果也过于冗杂。”
“所以我才为你炼出这驾太阴。”
圣人拂手一点，虚空中立时现出太阴情貌。
“我知未来的某一刻太阴星上会有主人，但与其让那些无功之辈白得，倒不如将宝地收归己手。”
“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三界安稳？”
顾清有些心动，可他知道洪荒天地的条条框框，随意改变命定之事难免要触动未来因果。
不想女娲摇摇头，将此事全权揽下。
“你不必担心这些，巫妖之后太阴太阳再无劫数，不过是择选道场，实在没什么因果可言。”
圣人语气轻快，似乎有别的什么想法……
身为妖族之首，巫妖时女娲难免被妖庭牵扯，从而结识了帝俊的几个子嗣。
小金乌们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它们只是被劫气侵扰，这才闯下祸事。
不想大巫后裔造弓射日，接连诛杀了九只金乌，惹得巫妖两族彻底爆发了决战，伏羲也是在此期间陨落。
眼下后裔已死，但其妻子却安然无恙的呆在太阴。
若是以往女娲也懒得去寻上古往事，可眼下契机正好，不但能解了心中遗怨，也能收获人教弟子的人情。
“小友既然有意，不如趁此机会去太阴上看看。
洪荒劫数轮转不定，也许这份缘法很快就消逝了。”
闻言顾清眸子微动，最终还是答允下来。
太阴远离凡尘，距天庭也不远，今后自己的修为会越来越高，所遇之事也会牵连圣人，可见天庭的花神殿并非良居。
还有一点，自己的大弟子卞庄乃后世天蓬，顾清倒想看看传闻中的调戏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此，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拱了拱手，整理好一切后顾清遂与娲圣前往了太阴。
路途中女娲将玉箫一并递了过来，经过乾坤鼎的炼化玉箫升为了先天中品，有十九重禁制。
虽然不多，但比起后天的艰涩其已有了对抗大罗的本领，今后与飞凰琴相合也不会因品级而难登大雅。
……
太阴本就在天外，是以未走多远二人就行到了太阴星上，入目就瞧见那棵长盛不衰的月桂。
而在侧旁，一座并不算华丽的小院中正立着一位仙子，其容貌虽不比女娲，但也少有逊色。
“娘娘圣驾。”
嫦娥略略躬身，极力保持着平静。
奈何居高临下的顾清仍能看出她气息杂乱，眼神飘忽。
她似乎对女娲的到来产生了些许惶恐。
而在转眼女娲，神女面上果然没了刚才的和蔼，只余下圣人庄严。
眼眸微转，顾清渐渐理清了因果。
都说女娲不参与妖庭事务，但伏羲与妖族都与她脱不开干系，若说不恨巫族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对于妖庭她也没什么喜爱就是了。
顾清不由心中暗叹，自己身附后土缘法，不见便罢，若见了有关巫族的一切，只要不牵连己身，他都是要出手相助的。
这是因果，也是情分。
若非后土娘娘，别说龙族天庭，怕是东洲仙门他都搞不定。
所谓糟糠不可弃，自己不能用不上巫族了就甩手不管，甚至是落井下石。
如此不等女娲出言，顾清就主动道明了来意，想看看嫦娥自己的意思。
“仙子不必惊慌，吾来太阴是为择选道场。”
“道场？”嫦娥一愣。
“确是如此，天地虽大，但宝地多被有缘人占去，是以贫道有心在清净之地开辟洞天。
可巧女娲娘娘得知太阴无主，这才前来观瞻。”
顾清语气和缓，眼眸中还带着难明的意味。
奈何嫦娥与他初次相见，更不知其来历背景，只怕眼神飞到天上去也明白不了他的意思。
不过其现在也没有反抗的余地就是了。
太阴星自古无主，她虽先行到来，可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占有。
更何况自己本就无意修行，若非大裔让她在太阴星等候，她或许早就离了天外，去往人间寻找巫族所遗的痕迹。
“上仙客气了，这太阴星本就不为小女所有，您若有意，自可前来开辟道场。
至于在下，可在太阴中为您打理花草，若实在无所相授，小女现在就可以离开。”
虽知大裔身死，但她还是想在太阴中等待。
似乎只要不离开，大裔或就会在某一天前来接她……
见状顾清微微颔首，看来嫦娥并不是故事中所描绘的那样。
也许后羿射日后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为免妻子受累，这才让其吞了灵药，去天上避难。
至于一旁的女娲，在见顾清有意袒护后也就不说话了。
所谓见面三分情，事实上她对嫦娥并无怨恨，有的仅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因果。
如今自己不理三界，何苦再寻这些小辈的麻烦。
“也罢，我便做主让你留下，今后就在太阴中为青君打理内外，安心修行罢。”
“多谢娘娘。”嫦娥顿时松了口气。
之前圣人来拿太阴本源时她就有所察觉，本以为是秋后算账，好在结果并不算坏。
定下道场一事后顾清并未直接下手布置，眼下事情太多，除了要重新炼化两件灵宝外，手中的功德也需尽快使用，以免压制不住晋升大罗。
再者现在布置道场他也没时间来住。
天庭事多，道祖入魔。
等封神大劫的风波歇止了再说罢。
如此给嫦娥留下些仙种后，顾清便与女娲返回了娲皇宫。
其实顾清本要回去天庭，但女娲知其难有空闲，便主动邀请他再回宫中炼化灵宝，以免耽搁大事。
圣人好意顾清自然不会拒绝。
是以回到娲皇宫后他又耗费了十万年光景，用功德将两件灵宝彻底炼化。
有趣的是之前遗留在八面玉璧内的恶镰与天魔一众，竟阴差阳错的得了乾坤鼎福泽，本源修为尽皆大涨。
为首的恶镰更是达到了太乙初期的层次，今后许多事都不用顾清亲自动手了。
而那十几个女天魔也略略恢复了灵智，当然这个灵智是初生的灵智，也就是说生前的事她们再也无法记起。
顾清觉得这样挺好，生死间有大恐怖，她们能忘记苦痛重新修炼，未尝不是件好事。
等日后找到天魔秘法，这些女子或能成为他有力的刀剑。
除开这些，顾清还用剩下的功德滋养了一番黄中李，奈何本源破碎后黄中李根本不能收束养料，几乎是给它多少就漏出去多少。
但顾清功德够多，此下便想借功德之力找寻修复灵根的办法。
“小友这灵根来历不凡，只是一味的滋养并不能救活它。”
不想女娲娘娘和颜出声，似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闻言顾清也不吝啬宝贝，主动将黄中李递了过去。
“娘娘竟也认得，此宝是吾师尊相赠，好为我遮掩天机。
不过它本源几乎破碎，生命力也微乎其微，若非三光神水相救此下怕已枯萎。”
女娲点了点头，她挥手从身后混沌抽来些许星澜，转而注入到黄中李折断的截面中。
扑簌簌……
怎见枯黄叶片忽地抖动，灵根竟真有了反应！
在这之前顾清可从未见过黄中李有过什么动静啊！
女娲眼眸微转：“看来它还留有半分真灵，知道混沌精气的好处。”
“混沌精气？”顾清不由发问。
他之前看到乾坤鼎时就注意到混沌中飘来的星光了，当时圣人正在练宝不好发问，眼下终于找到了机会。
“洪荒本就依托于混沌，若混沌真的荒芜，这三界也就不会有灵气，乃至是功德了。”
洪荒犹如一方巨大的屏障，天道负责将混沌中的精气转化为灵气，亦或是妙用无穷的功德，凭此衍化万灵。
之所以现在灵气下降，除了各种量劫将天地打的不成样子外，也有天道的刻意为之。
若再来几次巫妖那样的大劫，洪荒必将陨灭。
说着女娲从袖中取来一点神土，直接将黄中李栽了进去。
簌……
又是一阵抖动，怎见其上叶片竟肉眼可见的泛起绿意！
“这是……息壤！？”
“不错。”女娲不当什么的摆摆手：“虽是息壤，但也只能让它缓些死去，若不能唤醒真灵，由它自己修复本源漏洞，数万年后还是会枯萎。”
闻言顾清眼眸微动，似是想起了什么：“娘娘，真灵是魂魄，还是单纯的意识？”
“两者皆可。”
万物有灵才能修炼，而灵宝之灵哪来的三魂七魄？
是啊！
顾清眼神怔怔。
说起来黄中李与业火红莲，以及眼下车辇上的月桂也没什么分别。
既然后两者可为灵宝，他为何不试着用炼器的手段为其赋予法宝真灵，就如天音那样自己就能修行！？
顾清一时开悟，他连忙起身俯首，想求女娲娘娘借宝。
“娘娘，小子或许找到了办法，只是需娘娘的乾坤鼎一用！”
“这有何难？”
若天地不在，她这个纯粹的天道圣人也无法全身而退。
帮顾清就是帮自己，经过一个多元会的接触，她已勘破了不少天机。
“拿去吧，混沌就在脚下，神鼎自会帮你寻找精气。”
“娘娘慷慨！”
顾清不敢迟疑，接过神鼎便沉下心神开始勾连混沌。
之前寻找幻音二者时他的真灵就去过混沌，此下有至宝加持不一会儿就让他收来了几缕精气。
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若想一举炼出法宝真灵，怕是得按先天上品来算！
如此光阴急剧流转，待等十二万八千年后，顾清眼眸一睁，终是将黄中李投入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