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莹被男人抱上车，一路睡到帝景苑卧室水墨色大床。
他嘱咐罗姨等人睡醒，该吃的东西，该喝的药，一样别落下。
罗姨小心翼翼回答，“大少爷说的我会注意，太太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
她收拾垃圾时，发现厕篓里两根验孕棒，试纸条上清晰显出两条杠。
关廷彦嗯，“莹莹怀了。”
罗姨欣然，“是好事，我这就去改食谱。”
他没阻拦，折身走进婴儿房，关霜摇摇晃晃扑向他两条笔直西装裤腿，关廷彦躬身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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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
关霜长得有几分似程莹小时候，他看过邱欢留存下来的照片。
程莹打小不爱拍照，一旦上镜，整个人都不太自然。
这点她接受媒体采访时也看得出，总绷着，看似近乎完美，让人挑不出错。
其实就是面无表情。
霜霜大多时候，懂事安静，不爱哭，可展露出小神态，又特别灵动。
关琅坐地上拼积木，他聪明，不需要大人多教，自己能领悟不少。
会的词儿也多，指着关廷彦，“爸爸，拼。”他说完咯咯笑，“妹妹。”
关霜也跟着乐呵呵。
女儿双全，关廷彦觉得也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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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郊码头第一重铁门敞开，何东驱车驶入。
他领着关廷彦登上货轮时，海上飘起凛冬的第一场大雪。
雪丝重重帘帘，裹挟着寒风。
巨型货轮在茫茫大雪之中宛如钢铁怪物，正停在渡口卸货。
派来值守监视的那女人保镖有十六个。
何东踩上甲板招呼说把人带上来。
货舱里的女人被左右两名保镖架出来，毫无怜惜地摔在甲板。
她穿着单薄，大块肌肤裸露，被冻得瑟瑟发抖，竭力蜷成一团。
关廷彦撑着一把黑色大伞，咬着一颗雪茄，他神态疏离，居高临下，“还是什么都不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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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原本冲着女人说的，可她严防死守齿关，没有应答，何东接茬，“没供出幕后主使。”
他咧嘴冷笑，烟雾从口鼻逸散，“挺硬气，也死心塌地，舍命给柯五争取时间。”
女人为保存体力，眼睛紧闭着，听到那两个字，赫然撑开一条缝。
“架起来。”
保镖得到指令，拎起女人两只胳臂，让她上半身直立，这个姿势她能清楚看见关廷彦脸孔上的表情。
宁静之下蕴含着惊涛骇浪。
“我放你走。”他别有深意，声音藏着锋芒，“送你回澳门，你向柯五转述句话。”
女人瞪大双眼，眼里半是迷茫半是惊讶。
她被押送至货轮时，已经做好被装进铁皮罐，灌入水泥，再沉海的预想。
她跟在柯炳坤身边，曾亲眼目睹过全程，罐子里奄奄一息的，有警方卧底，叛变马仔，不听话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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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过活，发出的声音如同裂帛般喑哑难听，“我不认识柯五。”
仍在强撑。
关廷彦眉目愈发深沉，“不认识不要紧，你去传句话，告诉柯五，我会亲手送他，去他毕生最害怕的地方。”
女人愣怔一会儿，突然冷笑，眼中不屑，“坤哥胜天半子，百无禁忌，也不会有害怕的地方。”
“是么。”关廷彦狭眸眯得更窄，“他不救你，就是畏惧我。”
“我不许他救，也不用他救！”
女人骤然想挣脱束缚，四肢相当剧烈地扭动，声嘶力竭，“谢开昌造了多少冤案错案，他该死，坤哥给我机会杀了他，是我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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